北辰一刀流的道场里，我妻善逸躺在大树上面发呆，夏季炽烈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下来，光线落在他身上时会出现不稳定的现象。kXYpW
那是他周围的空气在被水之呼吸带动，水之呼吸在削弱夏季阳光这方面的作用远远超过雷之呼吸和岩之呼吸，用来避暑是再好不过了。kXYpW1
富冈义勇如果看到这一幕肯定会觉得很欣慰——能将水之呼吸法完全融入行住坐卧那就说明我妻善逸在呼吸法上很用功，很努力。kXYpW
不过那位面冷的水柱大人如果看到善逸这么悠闲，说不准还会拿刀逼他滚去训练。kXYpW
本来以为来到没有长辈熟人的东京后他的日子会舒服轻松一点，本来以为玄武馆就算真地要找自己的麻烦也会讲究一下江湖规矩，手头上见真章。kXYpW
然而，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千叶传奇那老头不讲道理，不讲规矩，居然直接致信产屋敷告状——而那个产屋敷的主公很圆滑地将信件转交给了远在桃山的桑岛慈悟郎。kXYpW
最后，桑岛慈悟郎居然让我妻善逸以传承弟子的身份拜入北辰一刀流，所谓传承弟子就是只学剑术奥义的弟子。kXYpW
不争位子，不开道场，不传弟子，但是在北辰一刀流有灭绝危险的时候则可以打破规矩，负责将这个流派发扬光大。kXYpW
我妻善逸确定那是自己师父的信件后心情非常复杂，他不明白桃山上那个老爷子为什么会有这种主动求绿的想法。kXYpW
心理阴暗的他，甚至在怀疑是产屋敷那个主公在逼迫自己师父，以此达到和玄武馆道场交好的目的。kXYpW
但是实际上，产屋敷的主公敢用自己的脸发誓，这事情真地是桑岛慈悟郎自己提出来的！！kXYpW
他的确不懂，毕竟他没有养过孩子，也没有教过徒弟，所以他肯定不知道中国古代有这样的一句话，就算学过估计也没什么感触。kXYpW
《触龙睡赵太后》里有这样的一句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kXYpW12
就这样，我妻善逸成了千叶传奇的入室小弟子，伙食倒是不用愁了，而且还多了一些路人脸的师兄们，更多了一个总是催促他练剑的老师。kXYpW
这个老师的态度有点怪，在一应用度上绝对没有亏待他，但是教他剑术的态度就跟杀父仇人似的……哦，用时髦的说法这个叫做傲娇。kXYpW
老家伙是小孩子脾气，放不下脸来主动跟他打好关系，但是作为老师，繁重的作业是肯定要有的，不论哪个时代哪个国家都一样。kXYpW
千叶老头是看重了善逸的剑术天才，恨不得把自己一生剑术写成《五年北辰三年一刀》塞给善逸。kXYpW2
这一点，凡是教导过他的人其实都知道，但是他自己不知道……他不知道普通鬼是什么水平，他也不知道珠世和愈史郎是个水平，他还以为自己的实力在猎鬼界只能算是中流。kXYpW
面板数据说他现在的水平是“丙”，看起来似乎离甲不远，离乙更是只差一点点——但是谁说的准这一点点里面有多少个黑洞！kXYpW3
万一，十天干的等级之上，还有一个天地玄黄的实力划分呢！kXYpW3
其实也不怪他不自信，谁让他一直用来判定实力标准的是十二鬼月中的下弦四，那个倒霉的零余子呢……kXYpW2
所以，觉得自己弱爆了的我妻善逸学习起来非常用功刻苦，在道场里那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而且还将富冈义勇用来操练他的办法带到了道场里面。kXYpW
道场的人们已经习惯了甘露寺蜜璃来找我妻善逸，也习惯了这两个人的各种胡闹，在大正七年五月和六月这两个月的时光里，玄武馆的人们经常能看到这两个家伙在追逐嬉闹。kXYpW2
那个被馆长收为入室弟子的黄毛少年，练着他那手破剑，想着他的那些破主意，以致于千叶传奇有样学样地折腾着道场里的弟子们。kXYpW
千叶传奇抬起头，看着坐在树上的小弟子本想呵斥，不过注意到这家伙的神情，不由问道：“你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kXYpW
虽说有一些疑虑，不过他还是很尊重这个鹅蛋石脸的老家伙，犹豫片刻后问道：“我在想，气势那种东西为什么能影响其他人的心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原理？”kXYpW3
北辰一刀流虽说有“技之千叶”的称呼，在外人看来剑技一定非常绚烂，但是奥义与神道无念流相似，都讲究气势上的运用。kXYpW
“气势，难道只是一种表情学和仪态学的运用吗？比如说一个人当官当久了就会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官威……的确是，但是为什么呢？”kXYpW2
老头轻声嘲讽：“嘿，你到底是玄武馆的弟子还是士学馆的弟子？你想成为镜心明智流那帮娘娘腔？”kXYpW
老头吹胡子瞪眼，瞪着他：“就比如说我现在瞪着一条疯狗，可以将其逼退，难道一只畜生还能看懂你说的表情和仪态？”kXYpW1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那只能说是一种精神威压，这种威压化入剑术中就是剑意，杀人上百上千的刽子手瞪人的时候肯定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那是让人本能察觉到他的凶。”kXYpW
我妻善逸若有所思：“只不过相较于人类的凶狠，自然的伟力毋庸置疑更加直观而浩瀚，当初我用雷霆剑意打败师兄必然是让他感受到了雷霆当头的幻觉……自然之力，才最能震慑心灵。”kXYpW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掌握其他种类的剑意呢，只有雷霆的话感觉不太够……”kXYpW
比起奋斗在杀鬼战线的猎鬼人，正统的学剑者们当然有更多的时间去研究剑意这东西，老头绷着一张坚硬的老练，缓缓闭上双眼，抬起手臂用指尖指向我妻善逸。kXYpW
他察觉到眼前站着的人忽然变成了一柄锋芒尽敛的剑！kXYpW5
我妻善逸那异于常人的灵魂开始发挥作用，他也闭上了眼睛，仔细回想手指触碰剑刃的感觉，仔细回想前辈们说过的话。kXYpW
在中国，有刀和剑的区分。kXYpW4
那么雷也好，水也好，还是其他东西也好，是不是都可以变得和剑一样的凌厉锋利？kXYpW
我妻善逸沉默很长时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如果说雷霆是剑我还可以理解，那么水怎么可能变成剑呢？那种东西……又不是武侠小说。”kXYpW6
千叶传奇的老脸上多了一丝笑容：“为什么就不能呢？”kXYpW
液态的水有水滴石穿的说法。kXYpW2
而固态的水，就是冰，冰和剑一样坚硬，也可以和剑一样的锋利。kXYpW
我妻善逸听着远远传来的蒸汽机车声音，沉默了很长时间。kXYpW7
千叶老头看着他沉思的样子，真地想仰天大笑然后拍着他的肩膀大声告诉他，你小子真他娘地是个天才快把老子的意大利面抬上来——但是他不能。kXYpW1
大家说好的，教学生不能夸。kXYpW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