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前的情况下，万云辉已经是他们能够接触得到，最靠谱的庇护者。而他也的确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不但给张雪和其他人带来了一些额外的食物和用品，还减轻了他们所有人的劳动量。41F72
张雪和黄紫薇已经不需要再干什么活，仅仅是承担了给夏晟远他们送饭的任务。41F72
而夏晟远负责的石灰窑虽然不可能减产，但在万云辉的干预下，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们自己到伐木场那边去运木头，搜集和搬运石灰石的工作也专门由另外一个组来完成。他们要做的只是每天守在两个石灰窑前，确保它运作正常，能够源源不断地轮换着产出防疫工作所需要的石灰。41F72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可以从他那里获得一些以他们之前的身份无法获得的最新的情报。41F72
比如这场瘟疫已经确认开始在北面的诸多镇子蔓延，虽然他们在这里已经尽力烧掉了能够找到的每一具动物尸体，并且派出人手去警告那些地方的人。但他们却没有能力去给那些地方更多的帮助，只能让那些地方自生自灭。41F72
而下游的某些地区同样出现了疫情，只是因为那些地方的人对此已经有了准备，也有更加充足的人手来解决问题。一旦发现染病的恐龙就马上把整个龙群杀掉并且原地焚烧尸体后深埋，疫情并不像在这些地方这样严重而已。41F72
因为泡在水中的尸体早已经清理干净，人们不得不开始寻找新的传染源，而已经闲下来，身为博物学家的张雪很快就做出了一些合理的推断。41F72
在以手边仅有的条件进行了一些研究之后，张雪开始推测疫情的蔓延或许与那些以尸体为食的动物有关，比如某些种类的翼龙，还有之前曾经攻击伐木者，并且帮助夏晟远他们解决了勒索者的巨型蜘蛛和其他食肉昆虫。41F72
在周海明和夏晟远的帮助下，她获得了一些食肉昆虫和翼龙的活体样本，并对它们进行了测试，结果发现那些足以让多种恐龙染病致死的病菌对它们并不发挥作用，但在它们吃下感染者腐烂的尸体后，却会潜藏于它们的体内，随后很有可能通过这些动物无意识的迁徙行为，无意中把瘟疫散布到了更远的地方。41F72
最大的罪魁祸首或许是翼龙，它们的行动半径远比食肉昆虫大得多，而且也更难控制。但张雪和夏晟远私下猜测，北方许多地方的疫情也许恰恰是由那些赶去通知他们的骑手带了过去。41F72
用布蒙住奔龙和驰龙口鼻的做法最终已经被证明是徒劳的，在瘟疫爆发了二十天之后，这个原本繁华的河港城镇已经没法再找到哪怕是一条幸免于难的恐龙。骑兵们不得不开始习惯用双脚行走，而那些被征召来干活的人们则不得不开始以人力推拉大车。这让原本就不高的工作效率越发低下。41F72
但真正的灾难事实上还没有到来，此时绝大多数牧人和他们所放养的龙群还分散在北方广阔的草原上，还要等两个多月的时间，他们才会满怀希望地驱赶着牧养一年，膘肥体壮的龙群回到草原南面那些已经被瘟疫占据的小镇过冬。可以预见的是，那时候海量的龙群将会造成极其恐怖的灾害，甚至直接摧毁这个地区。41F72
凭借那些地方微不足道的林木存量，根本就不够烧掉那么多尸体。41F72
可他们现在却不能派人去通知他们不要回来，或者是干脆杀掉所有还没有感染瘟疫的龙减轻损失。因为这种时候派人去寻找和通知他们也许反而会提前把瘟疫带去给他们，让这场灾难散布到更广大的区域中去。41F72
“彻底消灭病菌应该是不可能的，但如果能够动用更多的人手，在牧群南下之前把这些地方的尸体全部烧掉，深埋起来，并且在所有可疑的地方用石灰水和刺掌藤汁液消毒，损失也许能控制到最小。”41F72
“张雪。”万云辉摇了摇头。“你说的也许没错，但如果要这么做，需要动用的就不是我们现在这么点人手，而是五十倍，甚至一百倍的人手。你想过这样做所要付出的代价吗？而且还不仅仅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人的问题，这些人吃的，用的，需要发给他们的酬劳，这么一大笔钱由谁来支付？把这些人和他们从事这些工作期间所需要的各种物资从其他地方运过来所需要动用的船只、飞艇和其他交通工具的价值？还有这么多人放下自己原本从事的工作所带来的损失？这不是长山一个地方能够承当的，而安澜城……他们根本就不可能为这样的荒蛮之地付出这么大的代价。”41F72
“蒙受损失的不过是些边地的牧民而已。”万云辉说道。“即便是他们的牲畜全都死光了，对于安澜城来说又有什么影响？联盟其它地方出产的皮革和干肉完全可以弥补这个地方所造成的短缺。这些事情对于这些牧民来说当然是头等大事，对于长山地区来说也非常重要，但放眼整个联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41F72
“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一直在做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控制住疫情？”万云辉苦笑了起来。“我们的任务从来都不是解决瘟疫，而是防止它蔓延到更繁华的地方。否则，我们这些人早就应该动身到北面去了。”41F72
“不过你的推测并不是没有意义的，最起码，或许可以帮助我们更好的完成任务，而且，只要你能证明石灰水和刺掌藤的汁液足以杀死病菌，那你的这些推论或许就可以帮助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了。”41F72
“我有一个办法，也许不能救所有人，但起码可以救一部分人。”夏晟远突然说道。41F72
“他们应该会收听广播吧？也许不是每个人都会听，但那么多牧民当中，起码会有一小部分会收听广播？如果持续不断地在牧民们习惯收听的频道对他们发出警告，也许就能让他们提前做出正确的应对。不管是在北方寻找过冬的地方，或者是把龙提前杀掉，总比南下感染瘟疫强吧？”41F72
“他们手上没有足够的盐来处理那么多肉。”万云辉说道。“的确，如果从现在就开始宰杀牲畜，他们起码可以得到皮革，总比什么都没有强。但这样做的话，他们依然会损失一半……有多少人会愿意仅仅是因为广播里说了就无条件的相信并且照做？如果他们派人来查看，然后把瘟疫带回去呢？或者是，广播在更大的范围内造成恐慌，让本来不存在瘟疫问题的地方也陷入动乱呢？”41F72
“你起码可以把这个想法作为一个建议报上去，让上面的人做一个参考。”夏晟远说道。41F72
“我当然会。”万云辉点了点头。“但你们最好不要报以太大的期望。我很了解那些人的想法。只要我们把瘟疫封锁在这个区域以北，联盟的大部分地方甚至根本不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们可以假装一切从未发生过。但如果通过广播发出警告，因为无法控制收听者的位置，整个联盟都将知道这里爆发了灾难。你的建议他们很有可能根本就不会考虑。”41F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