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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晚宴(二)

  莉薇娜・莫尔斯,现年二十四岁,两年前嫁给了市长布鲁托,双方在年龄上相差了十八岁。原本就是建立在家族利益上的联姻,夫妻双方又有著不小的年纪差距使莉薇娜和丈夫的婚姻关系从一开始就存在著难以跨越的鸿沟。lhE26

  天真、爱幻想,又有些小脱线,喜欢不切实际的浪漫,这些都是藏在莉薇娜内心深处的原本面貌,但聪慧早熟的她很快就学会用名为「市长夫人」的假面具将自己掩藏起来,努力回应她所属的两大家族对她的期待。lhE26

  是个熟悉后会有点吵闹,却又让人讨厌不起来的人――这就是黛柏拉对莉薇娜的评价。她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却能很快就成为好友,这当中虽然有黛柏拉动了些「小手脚」使莉薇娜更容易对她敞开心房的因素在内,但也无法否认她们之间的确存在著真心相交的情谊。lhE26

  “王子般的男人就算了,但他确实很疼女儿。”lhE26

  黛柏拉淡淡的说道,而莉薇娜很自然的误解了她的意思。lhE26

  “切,你就炫耀吧,我开始怀疑你这次就是故意用女儿和丈夫来刺激我的,我也好想要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啊......”lhE26

  “别酸了,你一定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孩子。”lhE26

  “呵,那也要我的丈夫愿意配合啊。”lhE263

  莉薇娜脸色黯淡了几分,不过她很快就振作起来笑著对黛柏拉说:“对了,带上你的家人,跟我去和布鲁托打个招呼吧?”lhE26

  “好,我去叫他们过来吧。”lhE26

  黛柏拉多少知道莉薇娜在莫尔斯家中尴尬的处境,豪门贵族的生活就是个不见刀不见血的战场,奢华气派的宅邸只是藏匿了更多一般人家所想像不到的阴暗与污秽。lhE26

  不过,黛柏拉即使知道也无法帮上什么忙,凡人世界有凡人世界的规矩与法则,魔女虽然拥有轻易搅乱这一切的能耐,只可惜现下她并不适和节外生枝。退一步说,就算她用自己的力量强行改变了莫尔斯的想法,也许能改善莉薇娜的处境,但这种作法真的好吗?又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lhE26

  黛柏拉的原则一直很清楚,如果真要出手帮忙,那就得确保自己想要帮助的人能获得最大的利益与保障,否则就乖乖按兵不动,何况莉薇娜也不是没有外人相助就会被轻易击败的女人。lhE26

  因此,黛柏拉目前能给她的只有善意的微笑与适当的沉默。lhE26

  有时候,恰到好处的视而不见,就是最大的体贴。lhE26

  在宴会开场后就一直被人群包围的市长布鲁托・莫尔斯,经过两个小时不间断的跟投资人和到场贵宾的谈话后总算有了短暂的空隙,见见妻子的友人与其家人。在莉薇娜的介绍下,艾略特总算见到这位近年来在政坛相当活跃的市长大人。lhE26

  布鲁托・莫尔斯灰金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剪裁合身的双排扣礼服不只能衬托他健壮的身形也进一步体现出他的干练与威严。lhE26

  艾略特可以感觉到在和对方握手的同时,市长先生就已经从头到尾打量过他一番,从穿著、站姿、神态等方面来评价艾略特这个人,至于到底得出甚么样的结论,也就只有市长大人自己心里知道了。lhE26

  “很荣幸认识您,内人这阵子多有打扰,还请您见谅。”lhE26

  艾略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态度不卑不亢的与对方问好,顺便介绍了身边的安琪拉:“这是我女儿安琪拉。”lhE26

  市长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有一抹相当公式化的微笑,他语气平稳的回道:“欢迎你艾略特,还有这位可爱的小淑女。”lhE26

  他看向有点紧张的安琪拉点了点头:“我平日忙于公务,没什么时间陪伴莉薇娜,有克莱因夫人和她做伴让她这段时间开朗了不少,所以请不用介意,反而是我该向你们道谢。”lhE26

  一旁的莉薇娜趁机调侃两位男士:“从只管事业而忽略自己夫人这点上来看,你和艾略特倒是很像,或许你们也能变成好朋友喔?”lhE26

  艾略特配合的苦笑几声:“请市长夫人饶了我吧?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会努力改进的,只是刚到加西洛亚来确实有些辛苦。”lhE26

  布鲁托却立刻接话:“我听说你是个律师吧?刚到这里来想重新建立起招牌的确会很辛苦。别听莉薇娜胡说,男人就该以事业为优先。”lhE26

  莉薇娜默默收起了调皮的态度,恢复她市长夫人该有的举止:“当然,我只是开玩笑而已。艾略特你可千万别当真,否则布鲁托晚点又得对我训话了。”lhE26

  这段对话就此揭过,布鲁托又和艾略特聊了几句,适度的关心一下艾略特的律师业务和近况后,莉薇娜轻声示意他:“布鲁托,西蒙斯议员过来了。”lhE26

  市长点点头,结束了与艾略特的谈话:“请容我先告辞了,希望之后还有机会能再见面。”lhE26

  说完后市长就主动迎向满脸笑容的议员,迈向他的另一个「战场」。lhE26

  莉薇娜则是继续招待克莱因一家,她介绍他们认识了几位比较熟悉的贵族,并趁著艾略特和别人谈话的时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偷偷对黛柏拉说:“差点忘了,今天我的两位兄弟都有来参加宴会,莱欧是一出现就在跟布鲁托谈一些枯燥的政治话题,但乔罗伊那小子从刚才开始就不知道躲到哪去了。你老公这次在场,如果能让他死心也就算了,就怕他又缠著你,自己注意点啊!”lhE26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lhE26

  黛柏拉微笑,示意莉薇娜不用太过担忧,心想:“他如果不来缠著我,那才真的是麻烦呢。”lhE26

  看看情况也差不多该去完成自己的任务,黛柏拉向一旁的艾略特使了个眼神后就藉口想去漱洗室离开了,莉薇娜原本打算陪黛柏拉一起过去的,却被艾略特拖住,忽然开始跟她讨论起关于安琪拉入学的问题。lhE26

  这本来就是他跟黛柏拉讨论好的策略,只是也很快就变调了――lhE26

  “虽然这段期间我一直都有在家教导安琪拉念书和算数,但我还是有点担心她会不会跟不上课业。”lhE26

  “啊,这点你放心,学校那边我已经交代好了,应该会在下周先给安琪拉安排一场测验来检视她的程度。假使真的需要补进度,大不了就让她先从一年级开始念起,很多孩子都是晚读一年的没什么,再说安琪拉看起来这么聪明,肯定没问题的。”lhE26

  “那倒是,虽然由我来自己说不太好,但这孩子是真的很聪明。她学习语言跟其他课程都一教就会,让我省心不少。”lhE26

  一开始,这只是为了掩护黛柏拉的藉口,谁知道开口讨论起教育问题后,艾略特才体会到了普通凡人家长的心情,不断在担心和夸耀的心态之间来回摆动,一发不可收拾。lhE26

  小安琪拉则努力维持形象在旁边静静听著,可是因为大人的话题实在太无聊了,远方的奶油蛋糕又是这么诱人,她吞了口口水向爸爸请求出动许可:“父亲,我能再去吃点蛋糕吗?”lhE26

  “再等一下吧,我正在跟莫尔斯夫人讨论很重要的事情。”lhE26

  艾略特马上拒绝,他正跟莉薇那询问法洛雷学院的考试制度与师资问题,比想像中还要复杂几百倍的学校体制让艾略特又惊又怕,恨不得要莉薇娜现在就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以免自己的无知耽误了宝贝女儿的求学之路。lhE26

  “呵呵,孩子饿了的话,我先让人陪她去拿点吃的吧?”lhE26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lhE26

  莉薇娜见状就呼唤了一名女佣前来,让她带著安琪拉先去餐桌旁吃点心,艾略特看点心的位置也不远遂叮嘱了安琪拉几句让她不要吃过量后,就继续缠著莉薇娜询问学校的事情。lhE26

  ※※※lhE26

  “我要吃这个奶油蛋糕!”lhE26

  “好的,小姐。”lhE26

  “布丁我也能吃一些吗?”lhE26

  “当然没问题,我替你拿。”lhE26

  “那个点心好漂亮喔......”lhE26

  “噢,那是蜂蜜薄荷水晶派,市内名店的招牌点心,小姐要来一点吗?”lhE26

  “嗯嗯,好啊!”lhE26

  这里是天堂!lhE26

  安琪拉・克莱因幼小的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了置身天堂的喜悦。lhE26

  没有父亲的管制、没有母亲的发胖恐吓,只有一个会替自己拿取所有想吃的甜食的女仆。她挥舞叉子一口一口将美味的点心送入口中,感觉自己就像是主宰了餐桌的甜点女王陛下,在餐桌的王国为所欲为!lhE26

  事实上,安琪拉平常就算艾略特不在身边,还是会谨记著父亲的教诲,绝不放纵口腹之欲......至少不会太过头。lhE26

  可是今晚不知道为什么,她发现很难克制住自己对甜食的渴望,满桌亮晶晶的点心就好像都在呼唤著自己去吃它们一样,安琪拉无法抗拒这份诱惑,只能将脸颊塞的鼓鼓的,任由幸福的甜蜜感将她淹没......lhE26

  明明知道不该再吃下去了,但就是停不下来,握著叉子的手根本不受控制!lhE26

  ――放纵吧!lhE26

  ......咦?lhE26

  “克莱因小姐,怎么了?”lhE26

  女仆注意到安琪拉忽然露出呆愣的神情看向窗外,出声询问。lhE26

  “没、没事,只是有点渴了。”lhE26

  “那请您稍等,我去替您拿杯水过来。”lhE26

  “好的,谢谢!”lhE26

  在女仆离开后,安琪拉又忍不住将视线投向窗外,她刚才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眼中似乎看到了一缕灰色的雾气从窗外飘进会场。lhE26

  脑内神秘的第六感告诉她,院子里有个「异常的东西」。lhE26

  好奇心加上直觉的驱使下,安琪拉回头看了眼不远处还在和莉薇娜交谈的父亲,并确认周围没有人在注意这里后,她整理下紧裙摆绕到餐桌旁,轻轻一跳就攀上了窗框,动作灵巧的翻出敞开的窗户跃入庭院中,一连串的动作甚至没发出半点声响,长久以来在艾略特严格的训练和指导下,这点程度的技巧对安琪拉而言根本不是问题。lhE26

  一进入会场外的院子后,安琪拉立刻就听见从距离宴会厅外墙不远的凉亭内,传来一串男性低沉嗓音的轻声吟唱,优美的古拉安文飘入她耳中。lhE26

  “伟大的女王,请您将恩典赐予愚昧的子民,撕下他们虚伪华丽的面具,揭露丑陋的真实......”lhE26

  安琪拉顺著声音跑过去,果然看到一位高瘦的男子正独自一人站在凉亭下,手中握著一个怀表的银炼,黄铜制的表身在半空中缓慢晃动,表壳外不断流泄出银灰色的光芒,在夜下色摇曳。lhE26

  小安琪拉还是第一次看到会发光的怀表,下意识的开口惊呼:“哇,好漂亮!”lhE26

  “谁?”lhE26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将怀表收入掌中,停止吟唱朝著安琪拉的方向望过来。lhE26

  虽然看到只是一个小女孩,但男人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他眯起眼仔仔细细的打量著安琪拉,那冰冷的视线让安琪拉缩了缩身子,她连忙低头开口道歉:“对、对不起,这位叔叔,我只是看到你的怀表会发光,觉得很漂亮才不小心吵到你......”lhE26

  “哦?”lhE26

  男人忽然露出颇感兴趣的神情,一步步缓缓走近安琪拉。lhE261

  “小妹妹,你是说――你看得见我的怀表在发光吗?”lhE26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