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追求 1

　　凉子与这个奇怪的老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3ZUet

　　初次的对话，是在埃里都的王权印章那里。3ZUet

　　目睹了预言的画面，当凉子叹息的时候，这个老人也是毫无征兆地就出现在那里向凉子搭话。3ZUet

　　同样话语的内容也是有些很难听明白。3ZUet

　　“老爷爷，又见面了呢，那个……”因为被吓了一跳，凉子没有怎么听明白老人刚刚的话语，不禁有些赧然。3ZUet

　　当然，凉子不是不清楚这个老人有多奇怪，不仅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羽蛇神大本营的中心，现在连冥界都像是自己花园一样理所当然地站在那里。3ZUet

　　但是，从老人的身上感觉不到恶意，也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压迫感。3ZUet

　　而且，只是有着能够交谈的对象，对现在的凉子来说也是不小的安慰了。3ZUet

　　“奇妙的反应，不求救吗？不寻求帮助吗？”看到凉子就像是闲话家常一样的表情，理解到她没有听清自己的话语，老人也并不恼，只是如此问道。3ZUet

　　“莫非仍未明白自身处境？汝为神之稚子，虽幼弱，却应有早慧。”3ZUet

　　这次听清了老人的提问，凉子微微一怔，伸出手再次握住面前的阑槛。3ZUet

　　倒也是，如果是一个小孩子，一觉醒来突然被锁在牢笼里，又见到外面有认识的人，想必会不假思索的求救吧，如果是聪明的孩子大概还会怀以警惕心。3ZUet

　　但不管怎么想，都不会是这种好像聊天一样的反应。3ZUet

　　从最开始决定踏上旅程的时候，凉子身边就一直有着其他的同伴，一步步进化为最终形态的烛光灵，给予她帮助的猫巴士，最初遇到的好客的哈迪斯，驻留在无人世界的音无结弦，然后是金古，安娜，梅林，羽蛇神，巴御前......3ZUet

　　但现在，她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孤身一人。3ZUet

　　“恐惧也好，害怕也罢，并不是值得羞耻的事物。”老人如此陈述道，似乎在确认什么。3ZUet

　　“嗯，我知道。”凉子收回手，拉了拉垂至耳边的短发。3ZUet

　　为了方便战斗而重新回归假男孩模式的短发，如果有人将现在的凉子和曾经患病时身为男孩的凉子拍照对比，可能反而会得出现在的凉子才是男孩子，而那个病弱的小孩是女孩子的结论。3ZUet

　　而确认了凉子的态度，老人陷入了沉思中。3ZUet

　　并不是在逞强，也并不是不明白现状，那么为什么不感到害怕呢？3ZUet

　　虽然并没有问出口，但那笼罩在兜帽阴影下的双眼似乎投来了这样的视线。3ZUet

　　“大概是，因为知道大家其实都是温柔的人吧。”俗话说，只有失去了才会知道珍惜，当只剩自己孤身一人，重新审视曾经的种种相遇时，凉子也有些为自己此刻的平静而感到不可思议。3ZUet

　　“金古哥哥，羽蛇神姐姐.......还有，艾蕾小姐。”3ZUet

　　缓缓地念出了那个名字，凉子脸上露出了笑容。3ZUet

　　“愚蠢。”老人平静地打断了凉子的话，但话语中似乎混杂着失望与一丝的怒气，让凉子缩了缩头。3ZUet

　　“你可知，那是心怀愉悦，撒播暴力之人，3ZUet

　　心怀憎恨，扭曲生命之人，3ZUet

　　心怀痛苦，带来死亡之人。3ZUet

　　“你自乌尔离开，在乌鲁克生活已有一段时间，对这片大地的所见所闻应足以了解全貌，难道就得出了这样的答案吗？”3ZUet

　　凉子的内心不知为何开始泛起一丝丝寒意，但她仍然点了点了头。3ZUet

　　“我知道的，她们并不都是好人，也有做了很多坏事的，应该说是十恶不赦的人在，就算有什么理由，有什么内情，也绝对不是能够得到原谅的。”3ZUet

　　回忆起诸多逝去，甚至在自己面前离开的战友，那些大人们或痛苦或遗憾的神情，凉子不自觉地紧紧闭起双眼，抿紧了双唇。3ZUet

　　“老爷爷，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的话吗？3ZUet

　　“——对童话的结局渴求而不得的悲伤吗？”老人沉稳地回答。3ZUet

　　“嗯？应该差不多吧？”虽然自己当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但凉子也不太在意的歪了歪头，继续说道。3ZUet

　　“如果说，她们真的只是纯粹的坏人，可以像魔兽一样，一点负担都没有地就和她们战斗，然后杀掉的话，我肯定不会这么烦恼了吧。”3ZUet

　　小孩子有时候能够很纯粹的剥夺掉生命，尽管身高不足老人的一半，但确实被乌鲁克的战士们称为精灵使与女武神的凉子露出了困扰的浅笑。3ZUet

　　凉子没有忘记，自己当初缠上安娜的时候，答应过她要帮忙铲除戈尔贡，在魔兽战线之上，这份决意也不再是因为约定，而变成了凉子自己的意志之一。3ZUet

　　这一定是正确的选择，但是，耳边却似乎听到了撕心裂肺的悲鸣。3ZUet

　　说不定，就连那个戈尔贡，在内心的某处，也残留着一丝异物，并不是憎恨与残暴的其他事物。3ZUet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神之稚儿——”3ZUet

　　“老爷爷！”3ZUet

　　这一次，没等老人说完，凉子就举手打断。3ZUet

　　在老人沉默的凝视下，凉子没有退缩，坚持道:3ZUet

　　“老爷爷，我不是什么神的孩子，我叫曲江凉子，我和妈妈住在一起，她叫做慧莲，不是什么神明，都是普通的人类。”3ZUet

　　老人的眼睛微微睁大。3ZUet

　　倒不如说，谁要去做什么劳什子神明的孩子啊，想到了自己世界的神，凉子本想如此吐槽，但却因为在这世界遇到的几位神明的印象而把这句话吞了回去。3ZUet

　　但是，自己不是什么神子，这一点还是需要申明的。3ZUet

　　经历了似乎漫长，又似乎短暂的沉默，老人长呼出一口气，似是在感叹。3ZUet

　　“你并非因自身的神性而与她们共鸣，而是作为人之子，看到了她们内心的光芒吗。3ZUet

　　“如此，是我失礼了。”3ZUet

　　老人并不清楚，面前这娇小的女孩子，明明不知道前路如何，却为了将烛光灵送回家而直接踏上了离开世界的壮大旅途，为了继续旅程而果断地挑战冥界的神王，当知晓目标，哪怕不舍，也坚决地推着新认识的朋友走上轮回之路。3ZUet

　　但是，从凉子的话语中，老人察觉到了真实。3ZUet

　　“你所欠缺的，并非决心，也并非意志。那是早已存于你心中的事物。3ZUet

　　“如此，我应询问的，也不是你为何不放弃，为何不恐惧，而是如何去找到哪怕渺茫艰辛，也能够指引星之所在的道路。”3ZUet

　　老人微微一顿，重新开口。3ZUet

　　“凉子，你追求什么？”3ZUet1

　　凉子听着老人家在那絮絮叨叨，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对方似乎很喜欢这样的用语措辞，此刻总算听到明确的提问，她微微一怔。3ZU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