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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鬼屋(一)

  在黛柏拉肆虐自家院子的当天下午,亚瑟・罗斯可来到了海鲨路上的一间小鞋店,肮脏的店面搭配上一名无精打采的老鞋匠,店内的酸臭味让亚瑟忍不住想捏起鼻子,这种店正常人根本不会想要光顾,如果不是透过维多利亚给的名单上得知这间店真正的老板,曾经是活跃在黑铁街的人口贩子,他大概这辈子也不会注意到这间太过不起眼的鞋店。3ZSzN

  他走到垂著头的鞋匠面前,小声问道:“请问,你们老板在吗?”3ZSzN

  “......”3ZSzN

  鞋匠抬头,眯著眼上下打量亚瑟一番后问:“修鞋?买鞋?”3ZSzN

  “我是来见你们老板的,不是来做生意的。”3ZSzN

  亚瑟又重申了一次自己的要求,态度坚定。3ZSzN

  “不修鞋、不买鞋就麻烦你回去吧,不要打扰我们做生意。”3ZSzN

  鞋匠低下头,捡起一双破皮鞋开始擦拭。3ZSzN

  ――真麻烦!3ZSzN

  看对方的模样,亚瑟在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底金边的徽章放到鞋匠身旁的矮桌上。3ZSzN

  他故意装出低沉的语气,严肃的说道:“我是代表这个徽章的主人来的,我要见你们老板。”3ZSzN

  鞋匠本来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姿态,但当他的视线瞥见那枚徽章时猛然睁大了双眼,接著态度立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只见他迅速起身然后惶恐的对亚瑟说:“我这就去通报,请您在这边稍等一下!”3ZSzN

  说完后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店内跑去,亚瑟拿起桌上的徽章收回口袋,这是他之前想著可能会用上,所以在被维多利亚灌酒时随手从她身上顺来的。3ZSzN

  这个徽章象征著白鲸结社干部的身分,要是被维多利亚知到他擅自冒充身分办事大概又要被打个半死。3ZSzN

  但很遗憾,在地下世界,这个徽章的分量比他的千言万语都还要有用,因此亚瑟只能在心里向维多利亚致上最诚挚的歉意,然后继续假借她的声势吓人。3ZSzN

  很快的,亚瑟就被请进了鞋店内侧的一间密室中,曾经黑铁街上最大的人口贩卖集团首领正斜卧在密室内的床上,抽著品质低劣的雪茄弄得房间内乌烟瘴气。3ZSzN

  “你就是大詹姆?”3ZSzN

  亚瑟低头看著床上外貌颓废落魄,半裸著上身的青年男子。从小被白鲸结社扶养长大的他对黑帮干部的印象大多是一副衣冠楚楚,气势十足的模样。3ZSzN

  “白鲸结社找我有什么事?”3ZSzN

  大詹姆的拨开油腻的浏海,混浊的眼神中充满自暴自弃的堕落气息。3ZSzN

  亚瑟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切入正题:“我听说你之前主要在黑铁街上经营人口买卖的生意,还是最大的一家对吧?”3ZSzN

  “在戴斯沃兄弟被你们赶到黑铁街上之前,我确实是。”3ZSzN

  大詹姆讽刺的笑了:“那对兄弟来了之后,就轮到我被赶出老巢了。然后现在如你所见的只能窝在这种地方混日子。”3ZSzN

  “为什么会沦落到这地步?”3ZSzN

  亚瑟困惑的问:“就我所知,那对兄弟当时也是逃难到黑铁街的,你在那边经营多年怎么会这么轻意就败给他们?”3ZSzN

  “这我也想知道啊?”3ZSzN

  大詹姆放下雪茄,语气空洞而疲倦:“我们曾经一度把那对兄弟逼入了设计好的陷阱里。我本来以为那天晚上应该就能解决他们,谁知道传回来的消息却是我派出去的手下在一夜之间全灭了。然后从那晚过后,原本一面倒的战局就被翻盘,换我开始节节败退,最后甚至只能抛下一切逃出黑铁街才保住一条命,你问我怎么会沦落到这地步?......我这段日子,也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啊......”3ZSzN

  ――听起来,戴斯沃兄弟当时受到觉醒者帮助的可能性果然很大。3ZSzN

  亚瑟在心中思索著,他看得出来大詹姆虽然因为之前的惨败而显得灰心丧气,但其中也有刻意装出来的落魄,维多利亚会在名单上列出此人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个男人并非如他现在所看起来的那般没用。3ZSzN

  他继续问下去:“戴斯沃兄弟最近出事的消息你应该也听说了,他们靠著人口贩卖的生意重新发迹,这原先是你的老本行,在他们出事后你有听到什么风声吗?比如有哪些人接手了他们的生意,或是最近有人在收购幼童的事情吗?”3ZSzN

  “你知道吗?你问话的方式真像警察厅的人。”3ZSzN

  大詹姆咧嘴轻笑,又抽了口雪茄后慵懒的说:“我现在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废人了,你如果想问这些事情,麻烦你找别人吧?不是不给你们白鲸结社面子,只是我真的有心想帮忙也没那个能耐了啊。”3ZSzN

  “......”3ZSzN

  亚瑟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看著大詹姆。对于大詹姆摆明敷衍的态度,他既没有动怒也没有急著逼问,只是沉默的、冷静的望著他。3ZSzN

  这份静谧的对峙持续了几分钟后,大詹姆才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干嘛?你这样看著我干什么?!”3ZSzN

  这时,亚瑟才以刻意装出来的低沉嗓音,模仿记忆中几位叔叔伯伯的说话方式开口:“你以为,你现在这样的生活,就已经算是很惨了吗?”3ZSzN

  “什、什么意思?”3ZSzN

  “区区戴斯沃兄弟就能把你整的如此狼狈,你现在还想得罪我们结社吗?”3ZSzN

  “......”3ZSzN

  注意到大詹姆的身体逐渐僵硬的状态,亚瑟刻意俯下身靠近对方施予压迫:“其实就我看来,你现在过的还是挺舒适的,能自由的窝在这个老鼠窝内抽菸喝酒,或许还能买几个女人好满足需求,真好呢。”3ZSzN

  “但假如我今天在走出这间破店前没能得到满意的答案,那么下次我再来时,肯定就是来扒下你的皮,让外面那个老废物做成皮鞋,然后展示在店门口给所有人看看,唬弄白鲸结社的使者会有什么样的下场!”3ZSzN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3ZSzN

  “你觉得如果我们没调查过你,今天我还会上门来浪费时间吗?”3ZSzN

  亚瑟平淡的语气里流透露出彻底的轻蔑:“请别拿你这种三流货色的眼光来衡量白鲸结社,更别想从我手上拿到半点好处,你还不配跟我讨价还价”3ZSzN

  “这......”3ZSzN

  大詹姆瞪大了眼,与亚瑟又对视了几秒后最终还是选择屈服,他在床上坐起身,举起双手表示投降。3ZSzN

  “我是有听说,这几天有些其他地区的人口贩子在戴斯沃兄弟出事后,也开始在寻找年幼的孩童要卖。”3ZSzN

  “买家是谁?”3ZSzN

  “不知道,但根据我自己的眼线打听的消息,受雇用的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人物。然后他们会把找到的孩子送到黑铁街二十一号去。”3ZSzN

  “黑铁街二十一号?”3ZSzN

  亚瑟挑眉:“你是在说那个『科比特先生的小屋』?”3ZSzN

  “对。”3ZSzN

  大詹姆点点头:“就是那间有名的鬼屋。因为入夜后根本没人敢靠近那一代,所以也没什么人发现异常。”3ZSzN

  “我知道了。”3ZSzN

  亚瑟点点头:“今天就先到这里,如果我发现你跟我说的这些是谎言――我会再上门的。”3ZSzN

  “放心,绝对不会。”3ZSzN

  大詹姆连忙保证:“被抓来的孩子肯定就是送到那了,可是其他的我一概不知道。”3ZSzN

  “嗯。”3ZSzN

  亚瑟维持冷酷的形象点点头,转身离去。临走前他忽然回过头又对大詹姆补上一句:“为了你自己好,贩卖小孩这种事情,你最好别再干了。”3ZSzN

  “......啥?”3ZSzN

  ※※※3ZSzN

  离开大詹姆的地盘后,亚瑟先回家整顿一番。确认了手枪的状态与弹药后,又带上一把锋利的匕首,这把匕首的黑色握柄上以古拉安文刻著亚瑟的全名,这是他独自搬出来住时,维多利亚的父亲送给他的礼物。3ZSzN

  当他再度外出朝著黑铁街二十一号出发时天色已经暗了。亚瑟走在阴暗的街头,双手不时反复摸向自己外套下的手枪与匕首,确认它们还在,彷佛这样能让他安心些。3ZSzN

  亚瑟的内心其实也是极为紧张的,因为他很清楚今晚要去的地方不只是单纯用来吓小孩的鬼故事场景,运气不好的话很可能真的会遇上超出人类知识所能理解的力量与存在。3ZSzN

  从小受到维多利亚的父亲的教育,亚瑟亲眼见识过觉醒者的能耐与恐怖,对一般人来说,所谓的两次神战、各大教会掌握的超凡力量都只是距离自己生活相当遥远的神话故事。可是亚瑟却是知道的,觉醒者的力量事实上并非是教会专有的特权。3ZSzN

  伯父曾经告诉他,因为第二次神战的战火席卷了整个世界,几乎各地都留下了众神肆虐后的『痕迹』。虽然各大教会掌控了最强大的圣骸和圣遗物――也就是掌握了最有力量的神灵碎片因此才能巩固地位,但这并不代表没有其他的圣物流入民间,只是可能这些碎片的力量并不算特别强大因此也难以追踪,然而它们始终还是具备神格的圣物,能替凡人进行洗礼创造出新的觉醒者。3ZSzN

  所以,第二次神战后民间才开始渐渐出现许多秘密结社或隐密组织,也冒出不少被称为「异端者」或「野法师」的非教会管辖觉醒者,怀特父女就是其中的一员。3ZSzN

  现在种种迹象都显示在戴斯沃兄弟的事件背后是牵扯到了觉醒者层次的斗争,或许前辈多玛西警探也是注意到这点才要他别深入追查下去,可是亚瑟却还是克服了恐惧,选择独自进行调查。3ZSzN

  这其中的理由除了之前和维多利亚所说的,希望能找出与袭击白鲸结社者相关的线索好报答怀特伯父的恩情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亚瑟注意到这起事件中,有人正躲在幕后收购大量的幼童,并且显然是为了某种残忍且见不得人的目的才会遮掩的如此隐密。3ZSzN

  身为一名警察,亚瑟无法对此视而不见。3ZSzN

  或许那些孩童已经惨遭毒手,但他们也有可能正在等待有人前来拯救!3ZSzN

  伯父的养育之恩和身为警察的荣誉及使命,给亚瑟带来了勇气――虽然就真的只有一点点。3ZSzN

  “我只是去看看一有不对就撤退通报教会、我只是去看看一有不对就撤退通报教会、我只是去看看一有不对就撤退通报教会......”3ZSzN

  他沿路不断重复这句话来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白鲸结社这些地下组织和黑帮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愿意求助教会自然是有他们需要顾及的事情,但是他亚瑟可没有啊!3ZSzN

  假如真让他查出了有为非作歹的觉醒者,他绝对要去举报这些可恶的害虫,让焦木教会来除虫!3ZSzN

  在胡思乱想中,夜色渐深,他也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黑铁街二十一号,这幢人称科彼特小屋的著名鬼宅前。3ZSzN

  夜色下,两层楼的民宅门前,亚瑟一手抓紧提灯,另一手握著手枪小心意义的踏上阶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能听见民宅里传来微弱的脚步声回响,搭配空洞的风声显得格外恐怖。3ZSzN

  半掩著的破旧木制门扉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在夜风的吹动下轻轻晃动......3ZSzN

  “咦?”3ZSzN

  亚瑟神情一变,看著已经被打开过的门,想起刚才若有似无的脚步声,他意识到他此行追捕的犯人很有可能也正待在屋内。3ZSzN

  他立刻用脚尖推开门板,尽可能放轻手脚踏入散发著霉味的宅邸中。3ZSzN

  顺著玄关进去后,出现在面前的是一条长廊。3ZSzN

  亚瑟机警的举起提灯,果然在火光下看见一道身影迅速的从自己眼前晃过,躲入长廊尽头的转角中。3ZSzN

  “谁?!”3ZSzN

  亚瑟立刻将枪口对准前方,屏住呼吸一步步前进。他也没料到竟然才一来就要跟歹徒面对面,手指搭在板机上随时准备开火。3ZSzN

  转角内的那人沉默片刻后,居然也相当配合的走了出来,踏著轻巧的脚步,亚瑟发现这个「歹徒」的样子跟他想像的差距很大――3ZSzN

  那只是个顶多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身上穿著缀有荷叶边的黑色洋装,柔顺的黑色长发搭配天使般纯真可爱的面容,那双泪眼汪汪的眼睛怎么看都不像是亚瑟正在找的诱拐犯。3ZSzN

  “对、对不起,我只是想找我的朋友......”3ZSzN

  女孩低头啜泣著,畏缩害怕的模样让亚瑟赶紧放下手枪朝她跑过去:“小妹妹别害怕,哥哥我不是坏人!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还有你怎么会在这里呢?”3ZSzN

  在他好声好气的安慰下,女孩这才怯生生的抬起头,颤抖著回答――3ZSzN

  “我、我叫做希薇拉,叔叔你呢?”3ZSzN3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