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术室内，明亮的无影灯让黑暗无所遁形，A303的锁骨上扎着一根穿刺针，看起来甚是狰狞可怖。对于这个手术室，无论是奥托还是A303都已经相当熟悉了，所有的，帮助德丽莎健康成长的成果，都是在这里得到的。3YHvq
奥托抬起了左手的食指，麻醉师按下了自动注射器，第一个针筒内紫色的崩坏能溶液被缓缓的推进了A303的体内。按照正常的理论，若是想要异体移植骨髓，需要做的准备还有很多，首先要将A303的免疫系统给摧毁掉，但是饶是如此，考虑到依芬和A303那根本没有的血缘关系，根本不需要匹配实验，奥托也能猜到成功移植的概率会相当的低下。3YHvq
但是，正如同他让依芬提供的是作为律者的骨髓一样，在这种状态下，属于人类的基因正处于大量消亡的状态。将足够的崩坏能注射入A303体内之后，她体内属于毗湿奴的基因也会开始活化，压制卡莲的基因，在这种情况下，以某种他至今尚未了解清楚的机理，二者之间将不会出现排异反应。3YHvq
奥托在竖起食指后，接着又竖起了大拇指，表达意思是，3YHvq
A303体内仍旧存活的齐杰拉花粉在这个时候只会拖后腿。3YHvq
红色的血袋挂在了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钩子上，而A303本身的血液则从大腿上的导管中缓缓流出，并被封装在一个密闭的玻璃罐中。3YHvq
经过培训的女武神穿着和奥托一样的衣服站在他的身后，奥托微微侧过头，她就明白了奥托的指示，双指揭开A303的眼皮。A303的眼睛中没有焦点，就算直视着无影灯，也无法让她的大脑做出更多的反馈，宛若一个人偶。3YHvq
不过这都不重要，奥托低下头，看到A303的虹膜已然变成了浅红色，满意地点点头。依芬的骨髓已经被混合在了一起，灌装到了一个血袋中，将其也挂到钩子上，再将输液管和穿刺针串联起来。3YHvq
周围观摩的研究员一刻也不敢移开视线，由奥托亲自操刀的手术，这是多么罕见的机会，展现的技艺又是这样的神乎其神，割开皮肤时行云流水的操作，分离各层组织时的娴熟，都让这台手术看起来也是一次表演。这对于他们自己的技术也是一次提高的机会。3YHvq1
再想到这是人类首次将律者的基因转入到另一个个体体内的实验，心中更是激动万分，他们用灼灼的目光盯着躺在手术台上的A303，期待着实验的结果，如果成功了这将会是人类对抗崩坏史上的又一次胜利。3YHvq2
手术室内所有人都站立着，静静等待着结果，在指针不停摆动的滴答声中，奥托的心里也有些忐忑，这无关乎天命大主教的威仪。就算他知道了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当自己实际操作，并且等待结果的时候，总是会有科研人员专属的，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就像是等待着上帝给予自己以结果。3YHvq
从五百年前他负责解决黑死病的时候，就是如此。或许唯一的改变，就是无论成功活失败，都已经没有一个人能够为自己而高兴，也没有一个人能向自己发怒，剩下的，只有一种怅然若失。3YHvq
“主教大人！”一名女武神使劲压低声音，但她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情。3YHvq
因为正常的情况下，这里是不允许说话的，为了防止出乎意料的感染。3YHvq
但这次，奥托没有怪她，顺着这个女武神的目光，他看向了A303的胳膊与大腿，紫青色的疤痕，随处可见的针眼，这些经年累月的实验留下来的印记，早已超过了毗湿奴基因的修复能力，所以到处都是异常增生组织留下的痕迹。3YHvq
可是现在，那些不正常的肤色，淤积死亡的血细胞都快速消退了，露出了原本的，和德丽莎一样的洁白的皮肤。3YHvq
（速度还真快啊，依芬小姐，你就这么担心她么。）奥托抬起头看向了时钟，满打满算，时间才过去了五个消失，依芬的基因就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3YHvq1
当时钟走到第八个小时的时候，A303对手电筒的光已经开始有了无意识的条件反射，对于周围人员的走动也有了反应，每当有人靠近她的时候，她就会无意识的哼哼一声，而最大的证据，还是脑电波图，原本只有在齐杰拉的作用下才能正常运转的大脑，从现在的脑电波来看，A303正和任何一个普通的小孩子一样，或许，是在做梦。3YHvq
实验成功了，虽然依旧是沉默，但是这种喜悦的氛围已经悄悄感染了每一个人，天命又攻克了一个世界性的难题。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可以更进一步，将律者的基因转入到女武神体内，这样天命就可以批量制造强大的战斗力，到时候人均S级女武神不是梦想。3YHvq
“她要醒过来了，主教大人。”麻醉师走到奥托身后，小声提醒道。3YHvq
成功了啊，奥托得到了答案，但是却没有相应的喜悦，毕竟，成功了也不能说明什么，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早已证明了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他抬起右手，心领神会的女武神递上了又一支细小的针筒，里面是微微透着黄色的，A303原本的血液。3YHvq
律者的力量和齐杰拉是互相冲突的存在，它们同时存在于A303的体内只会让她的身体状况就像是在走钢丝，而这才是奥托所需要的，一个完全健康的，没有任何缺陷的A303只会让依芬有足够的闲心去思考怎么逃跑，这个世界上可没有防贼千日的道理。3YHvq1
“唔，这里是？”A303骤然苏醒，好像是溺水者被打捞上来一样，剧烈的喘息着，空气流过口腔，带来了微妙的触感，证明了她还活着。3YHvq
在她的记忆中，她应该是和这个世界上最后关心自己的人道别了，之后随着齐杰拉效果的褪去，她的意识应该也不复存在了才是。3YHvq
A303转过头，看到了那个给予自己生命，又抛弃了自己的男人，奥托·阿波卡利斯，低下头，生硬地说道，“主教大人。”3YHvq
“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也可以像德丽莎那样叫我爷爷。”奥托合上了手中的《麦克白》，洁白的衬衫上透出沉香木的味道，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让奥托看起来无比的和煦，和A303印象中总是和手术室，消毒水，冷硬的荧光灯联系起来的奥托完全不同。3YHvq
（这就是德丽莎的世界么？）A303曾经是多么的期待也能被这样对待……3YHvq
看着A303把头偏向另一边，抗拒的意思溢于言表，奥托也不气馁，他揉了揉A303头顶的柔发，闭上眼，笑着说道，“你长大了啊。”3YHvq
这算什么，是迟来的补偿，还是又一个圈套？A303发现她已经不再期待这些东西了，她只是在思考着，应该如何得体的应付过去。3YHvq1
“你一定要好好感谢依芬小姐，要不是她把自己的骨髓提供给了你，我还真就没有任何办法了。”3YHvq
A303听到了那个名字，激动地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一下子就牵动了大腿和肩膀上肌肉，右手捂着自己的左肩，A303还感觉到自己的大腿已经抽筋了，浑身的疼痛一波又一波冲击着她的眼眶。她重新躺下了，为了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3YHvq
抬起唯一尚能移动的右臂，她惊讶的发现，曾经的伤痕都已经无影无踪，光滑的皮肤光洁如新。3YHvq
“不必担心，依芬小姐就在你的隔壁床，她已经很累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奥托将手指放在嘴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3YHvq
在奥托离开后，A303就能看到原本被奥托挡在身后的依芬，金色的十字架靠在窗台上，银色的锁链连到她的手腕上，在空中锁链垂下，形成了一个弧线，就和现如今挂在她头顶上的输液管一样。3YHvq
A303伸出手，想要跨越两人病床间的空隙，终又放下。A303按捺下钻进她的被窝紧紧拥抱着她的愿望，已经不用担心了，安慰着自己，她已经不会离开自己了，现在，你也不应该任性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3YHv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