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反瘟疫扩散法》！现在马上停止一切违法行动，回到你们的村镇，等待联盟的救援！否则，我们将按照法律采取一切必要的行动！重复一遍，你们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loIny
对面的河港已经变了一个样子，完全不是夏晟远他们记忆中的格局。loIny
之前为了焚烧那些沿河漂流而下的动物尸体，镇子周围的树林已经被砍伐一空，成为一片光秃秃的空地，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各种各样的杂草在上面疯狂地生长，似乎是要抢在凛冬到来之前，给这片土地注入最后一线生机。loIny
但此时，镇子周围的空地被再一次清理一空，露出疮疤一样的泥土，一些粗糙的，明显是临时赶制的鹿角被胡乱地扔在空地上，这些鹿角所用的材料都很细，无法用来作为遮蔽，但却足以防止难民们的车辆靠近。loIny
镇子周边的那一圈房子已经被改装成堡垒，窗口都被拆掉，堆上了用来防弹的麻袋，此时此刻，数百只火枪正从那些麻袋后面伸出来，对准了镇外已经停下脚步的难民。loIny
“马上回到你们的村镇去！等待联盟的救援！”一名士兵用铁皮喇叭对着这边一次次地大声叫嚷着。loIny
人潮停了下来，但让难民们停下脚步的并非他的声音，而是他身旁的火力。loIny
即便是自己身边的人远远超过镇子那边，但职业士兵构建好的阵地所带来的威慑力早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内心的不满和愤怒。loIny
他们被心里的怨气和希望驱使着离开熟悉的地方到南面来，并非寻死，而是求生。面对这样的阵仗，大部分人早已经失去了继续向前的勇气。loIny
“要煽动大家继续往前吗？”一名GPZ的成员紧张而又激动地低声向李戌问道。loIny
如果军方真的开枪，那他们就断绝了这几万难民的最后一点希望，把他们彻底推向了深渊。这里的两千多人当然不可能冲得开对面数百米士兵守卫的阵地，唯一的结果只可能是狼狈奔逃，但只要把这个消息传回到那些正同样准备动身往南逃难的人们耳中，他们就很有可能获得一大批因为绝望而不得不投向他们的支持者。loIny
如果军方不敢开枪，那就更好，这里的成功必然会鼓励更多还在观望的难民，让他们马上动身南下。如果探子的消息没有问题，那这个地区就只有一个营的士兵在控制局势。他们只需要根据具体情况稍稍做一些手脚，很容易就能激发起人们与士兵之间的冲突，随后，数万难民在混乱中将轻易地把这几百个士兵淹没。到了那个时候，这些难民就算不想反抗，受到重大损失的军方也不可能给他们机会。loIny
“找那些倾向我们的人，让他们在射程之外的空地上搭帐篷，宿营。”李戌看了看夏晟远他们这边，悲天悯人地说道。“我们不能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而诱骗这些人去死。”loIny
“他不想落下口实。”张雪同样低声地对着她的耳朵说道。“如果GPZ的人在这种时候诱骗大家继续往前然后发生流血事件，即便是大部分责任都能推到对面，但总会有人意识到他们在这里面起到的作用。他现在的做法看似是给了难民们一个不流血的解决办法，实际上是把问题暂时搁置了下来，把责任和压力扔给了对面的指挥官。”loIny
黄紫薇还是不明白，但她旁边的周海明已经完全理解了：“我们这么多人，留在这里和冲过去，对那些士兵造成的压力是一样的。不，说不定比冲过去还高。因为他们同样必须得一直保持戒备，精神将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如果我们直接冲过去，他们要做的无非是克服内心的抗拒和道德感，但事情很快就会过去。而我们留在这里，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宿营，他们就不得不一直接受这样的煎熬。loIny
我也当过兵，守在阵地上，听从长官的命令开枪，这不是很艰难的事情。也很容易就能为自己的行动找到借口——是你们自己不听警告非要走上来的。但要离开阵地驱逐已经落脚的难民，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loIny
“守在阵地上开枪是被逼不得不履行自己的责任，而驱逐难民则是主动在做欺凌弱小的坏事？”黄紫薇终于明白了。“李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狡猾了？”loIny
李戌这些天来和他聊了很多，聊得最多的就是GPZ之前的错误和失败。他的想法其实依然和以前一样激进，但在离开张江之后，他明显考虑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loIny
人成年之后其实很难改变自己的思维方式，但李戌明显不在一般人的范畴内。那场针对GPZ的大屠杀应该是真的从内心深处刺痛了他，逼迫他如此强烈地改变了自己。loIny
他们在这边悄悄地谈论，队伍那边，难民们已经送了一口气，往后退了几百米的距离，开始把随身推着的车子停下，然后取出帐篷，开始扎起营地来。loIny
这些事情都是他们放牧时做惯了的，只是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一座颇具规模的临时营地就出现在人们面前。而这样的场面则让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指挥官头疼了起来。loIny
“长官？”他身边的参谋也同样感到为难。难民的营地距离镇子不过六七百米，视力好一点儿的人可以直接看到那边的情形，那么同样的，对方也肯定很轻松就能看到他们这边的情况。loIny
之前巡逻飞艇带回来的情报显示，联盟境内最大的叛乱组织GPZ已经混入了这些边民，他们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些难民当中，肯定混杂着GPZ的人。loIny
现在他们看起来是完全无害，可谁知道天黑以后会是个什么情况？loIny
“让勤务排赶快做饭，吃了饭之后，安排兄弟们分组休息，今天晚上肯定要辛苦一下了。还有，让那些民夫弄点柴堆火盆，放到阵地前面，天黑以后点燃。”loIn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