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欧米伽几乎把绝大多数的空闲时间都被用来陪伴夏提雅了。41XVA
维伊似乎对熬夜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早早地就趴到了安全屋内的那张单调且陈旧的木床上不省人事的睡了过去。看起来就和普通的凡人女孩没有什么区别。41XVA
虚空之低语的存在形式早已超出了任何常规文明的生物所能理解的极限。同一时刻以无数个不同的化身出现在不同的世界里对它而言本就如同喝水一般轻松。但这一现象这并不意味着若是此时有谁对这个身体做奇怪的事情的话，她依然会睡得像是被剥离了灵魂的尸体一样对自己的遭遇全然不知。41XVA
除了维伊自然的微弱呼吸声以外，这间安静的小木屋内，只有夏提雅发泄般的翻动书页时，书页在空气中抖动而候产生的细微沙沙声。摆在桌面上的一株发出昏黄亮光的蜡烛受到书页产生的微风影响，而不受控制的悄然摆动着，使得屋内唯一的光源所产生的影子也跟着忽明忽暗的在墙面上扑闪着。41XVA
看到夏提雅宛若一个木偶一样机械性的翻书的样子，欧米伽轻轻的双手抱肩，手臂拖着下巴，半趴着身子坐到了夏提雅面前“话说，她给你的这些书，这些书你能看懂吗?”41XVA
“如果是昨天，我可能会愚蠢的会把这些书尽可能的全部烧掉。”夏提雅头也不抬的继续着自己的阅读。“如果我是其他的贵族，或者说是现在已经成功当上了联合皇帝，那么我会亲自看着这些书籍被丢入火海，烧成灰烬之后才能放心，虚空之低语的邪恶知识的确有它令人痴迷的道理。”41XVA
“看起来你现在的精神状况还算不错。”欧米伽贴着桌面打趣道。41XVA
“不错?大概是比白天的时候好一点吧。”夏提雅低着头苦笑道。41XVA
“....你觉得呢，或许不是跳楼，但大概也只是不想活下去了吧，因为当时我以为你也死了。当你认为你所信仰的一切其实都是假的，为之奋斗的事业到头来只是一场没有意义的梦幻，而效忠于我的人却要为此付出包括自己的生命在内的一切，而我却什么都做不到，甚至不能公开为这些死难的下属正名，承认这些勇士是我克里斯蒂家族的骄傲。那么除了让自己停止思考以外，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夏提雅轻轻的合上了手中的书本，靠在陈旧的木椅靠背上，双目空洞的看着烛光摇曳的房梁解释说。“因为我只要活着我就忘不了他，忘不了那个将我的兄弟姐妹全都杀害的混蛋迪克森。这是我多年以来都挥之不去的梦魇。”41XVA
“摄政王迪克森，我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他是虚空之低语的信徒，那一场宫变全是虚空之低语一手策划的惨剧。”夏提雅面色不善的看了看陷入熟睡的维伊。若不是知道就算背刺了这个邪恶神祗的凡间化身也对事态的进展丝毫没有帮助的话，夏提雅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送给她几下正义的背刺。41XVA
这么做的结果只能是制造出一具没有在皇家管理处上记录上的凡人尸体，结果非但不会对虚空之低语的本体造成任何的损失，反而会就此激怒这位凡人无法揣测其真实目的的继业者神祗。既然无法抵抗它的意志，那像现在这样尽量讨好她，让她不去捣乱已经谢天谢地了。41XVA
“我想也正是因为如此，终末才会在无边无际的虚境里也能察觉到你的剧烈感情变化吧。”欧米伽无奈的叹道。“当初我是希望它能够理解被自己迫害的文明的真实想法才答应把她留在身边的。高高在上的神可看不到民间的疾苦，因为她的思维等级超越我们太多，以至于根本无法理解我们的挣扎究竟是为了什么，所以也谈不上同情。”41XVA
“吗，其实我很好奇如果你今天真的答应了终末之神，会是什么结果，就我目前看过的各类书籍来看，似乎终末的使徒在战斗力，生产力等等各方面都比其他信徒要强上一截，但却没有任何一本书记载过终末之神要让信徒为这份力量所付出的代价。”41XVA
欧米伽在之前的几十年内也曾详细的了解过五位虚境邪神的信徒特征，除却维伊小姐的信徒只是精神上的变化以外，其他信徒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身体上的不可控变异，终末的信徒会变得像是被抽干了生命力的干尸一样干枯，世界之喰煞的信徒会膨胀出一身凶恶的肌肉，并承担着随之而来的无尽饥饿感和对一切秩序之物的破坏欲。生命之织缕则干脆直接把信徒扭曲成了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生命形态，你不能说它是活的，但在魔法学的定义上却也不是死的。41XVA
最后是渴求之器具。通常来说，在被渴求之器具的力量侵蚀初期，一切身体上的一边都是良性的，它的能量会让女性的脸颊看起来越发妩媚诱人，男性更加英俊潇洒，但随后整个事情就会开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当单纯的个体原始欲望已经无法满足自己那越发纵欲的精神的时候，一部分人甚至会开始长出另一种与自身本体性别相对应性别的“特别”器官，然而这还不算完，在高侵蚀度的样品身上展现出来的结果就是，这些长出来的特殊构造通常会不止有一个。41XVA
记得当初在第二次虚境战争中，渴求之器具曾经亲自派出了一只可怕的“大魅魔”没错，是可怕。这和欧米伽印象中魅力十足的魅魔完全是两种不同位面的生物。根据现有的文献记载，那只魅魔有着天使般的女性面容，但却有着长达四米的怪异人形身躯，在这个身体上左右各有四条单独来看没有任何问题的诱人大白腿作为支撑，以驱动那长着十二座对称的肉白色山峰，却有着男性化下半身的扭曲怪形手持着一柄足有数十米长度的魔力皮鞭在战场上横冲直撞。被那皮鞭扫到的人无不皮开肉绽，惨叫连连41XVA2
单单是试着去想像这东西在文字之外所展现出来的怪异形象欧米伽会就觉得自己该抽空去洗洗脑子了，更不要说让她试着去切身处地的去面对这样用浅薄的文字根本无法准确描述其外形扭曲程度的邪恶魔鬼。41XVA
接受超越常理的力量，就要做好为这份力量付出一点点代价的心理准备，天下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也许均衡教派的神从未回应过信徒的要求，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41XVA
【凡种向神索求，神赐予，凡种再次索求，神再次赐予，但凡种的每一次要求得到的东西都会比上一次更加过分，可凡种献给神的东西却总是翻来覆去的那几样神明根本不需要的垃圾，终于，高高在上的神厌倦了凡种生物对于生活的贪婪，选择了要求凡种为自己所祈祷的事物付出一点点他们必须要去慎重思考要不要承担的代价。41XVA
但通常来说凡种生物并不想为自己的要求付出其他代价，于是，贪婪的凡种就把主动提出交易的神灵视作魔鬼的化身，看做是邪恶的魔鬼，然后用锤子和斧头把它的祭坛敲碎，并将过去神所赐予的恩泽一并盖过，并理所当然的宣称曾经神所赐予的恩赐是自己通过创造得来的。】41XVA
虽然它的化身还在呼呼大睡，但这并不影响虚空之低语那苍老的原始声音在一次在欧米伽的耳边回响。41XVA
这一次，它的语调中带着一种无法言明的戏谑和对于那早已被遗忘的太古时光的缅怀。41XVA
【我可以告诉你你想要的答案。轮回之终末要求的是所有的一切，清算终将到来，欧米伽，这就是和小圆合作的代价。41XVA
你知道吗，我记得在我记忆的最早的那段时期，小圆曾经执意想要建立一个没有压迫，没有痛苦的永恒乐园，但最后它却看着那些贪婪的灵魂在自己所创造的天国中建立起了森严的等级制度。也是从那时起，它发现，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所有东西都是平等的，只有彻底的湮灭。】41XVA
【只要一切可供凡种生存的空间都消逝了，那么凡种就都不存在了，也就达成了没有压迫，没有痛苦的目标了，这就是你想知道的答案，轮回之终末的代价，之所以你们的书上从来没有人记载，那是因为知道的人都没能在湮灭之前记录下来这个结局，他们都以为自己能够偿还这笔添天价的债务，或者躲到什么连神也找不到的角落去躲避清算，但他们错了，他们还不起，也躲不了。】41XVA
【我？呵，我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图书管理员，偶尔推销一下会把凡种逼疯的知识罢了，这些人，贪得无厌，要求自己根本不能接受的东西，我的警告也当耳旁风，至于恩赐，接受不接受纯粹是他们的自由，不过欣赏这群凡种用知识上演大体相近，细节却各自不同的演出节目倒也是一种不错的娱乐方式。如果你想，你可以选择加入我的麾下，我随时欢迎渴求之器具的造物弃暗投明来替我看守图书馆。毕竟你的虚境跌落态完全体，嗯，其实在这些凡人眼中和那只你刚才思想里的大魅魔也没差到哪去，不过我可以改变这个现状。代价就是你要作为我麾下的高阶领主，替我管理图书馆，处理一些其他信徒造成的繁杂琐事。】41XVA1
夏提雅正打算掐灭蜡烛出去散散心，却略有疑惑的看到了似乎又陷入到了仿佛在和另一种存在进行对抗的呆愣少女。41XVA
“不，没什么。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吧。你以后打算怎么做？你的部下呢？没有一个幸存者吗？”41XVA
“....部下？很可惜，我当下已经没有任何部下了，他们早些时候都被我遣散了。”夏提雅咬着嘴唇说。“而且就剩六个人，也没办法再掀起什么风雨了吧。看过了那些之后，我已经不知道我这么急着要把摄政王送上断头台，究竟是为了这全岛人的未来，还是仅仅因为我自己想为家族报仇雪恨。”41XVA
与此同时，蔷薇宫内，正在被夏提雅念叨的摄政王也在不安的来回在花园中渡步。原本或许可能还算精致的脸庞因为眉头和脸部的其他肌肉挤在一起而显得分外的扭曲可怕。宫中的侍女只得乖乖的拖着刚刚被奴隶不远万里送上山来的新鲜水果，低着头站在花园的走廊两侧，害怕自己发出什么奇怪的响声而遭到断头之灾。41XVA
摄政王的脾气从他扶持了安妮娜尔女王以来一直都很暴躁，这些年，随着年龄的增长，非但他的暴虐没有减缓丝毫，反而越发显得难以控制。41XVA
以至于几年前有不少大臣私底下都说他已经疯了——但随后，这些背后骂他的大臣就挨个像是见了鬼似的被摄政王一一抓了出来，随后被套上了莫须有的罪名被丢进了蔷薇宫殿两侧的深渊里喂了那湖水之下永不满足的冤魂。41XVA
“你的其他信徒都是愚蠢的废物吗？还有，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这个女巫躲到了哪里？难道这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吗，我也是你眼中的牺牲品吗？”摄政王一如既往的在心中念叨起了虚空之低语的名字。41XVA
因为就在刚刚不久前，他的魔法哨收到了来自于数百千米远之外的消息。巴诺的船只舰队被凯索隆当地黑魔法教会的某个黑女巫给弄沉了，而且一直以来都和自己保持联络的梅安也在不久之后失去了所有的生命迹象。41XVA
可虚空之低语，他一直以来都当作监视每个人的工具来使用的“神”这一次却拒绝告诉他任何有关的线索。41XVA
【那名你口中的黑女巫在我的计划当中的重要性要远远高于你，迪克森，为了得到她我可以毁灭你们这个可悲的宇宙。而你却想让我保你而放弃我所选中的有趣造物？】41XVA
“还有，我的密探传来消息说夏提雅在凯索隆，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也没告诉我？那个小鬼虽然还未成年，但却始终是个威胁。我需要对付他的方法，你想要什么秘密知识或者书籍，我都可以给你，大不了我出兵去抢，但那个小鬼必须死。”41XVA
【呵。那么，迪克森，我姑且问一句，这么多年以来，你什么时候尊重过我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我当成某种脑内系统来使用的小心思，出于好玩，我也一直没有反对你的见解，为你无偿的提供资讯帮助，但现在，我有了自己的计划，那么你觉得你能阻止的了我吗，凡人？你的灵魂早已归我，先想好，你在这一切都结束之后，要对我偿还的代价吧。】41XVA
【我没告诉你，是因为你的自负让你选择了相信自己那些愚蠢的猜测却忽略了最重要的线索，你忽略了我给你的谜题，只因为你甚至看不出来那是一个线索，在我眼里，你一无是处，迪克森。不过我想，既然你愿意，那么我们之间的小游戏还可以继续下去。说吧，这一次你又想要干什么，凡人，我知道你此次召唤我的目的并不仅仅只有讨论一个原则性的问题上吧。】41XVA
“我要覆灭凯索隆。既然我知道他人就在那里，黑魔法教会也在那里，那我就踏平那座城市。你能给我找到一个屠灭凯索隆的理由吗？对，还有黑魔法教会，我要让全岛的黑魔法师都记住这次他们做事之后的代价！能不能在不引起亡灵起义的前提下帮我暗中控制一下这些嚣张的黑魔法师，只有他们也死光了，你在北方的大业才能更好得到我倾尽全岛的支援！”41XV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