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很久很久以前...... 20
冥府至深至冷的阒暗处，一道蕴含不快的娇憨女声回荡起来。kXMvr
“什么啊、这不就是作弊吗！而且这算什么，太狡猾了！居然让别人在前面开道，简直比伊什塔尔还过分嘛。给我记住了，等到了这冥府的宫殿一定要你好看。”kXMvr3
蜂蜜色长发像秋收时摇曳的麦浪，酒红色眸子宛如剥开的石榴鲜艳诱人，头戴漆黑王冠的美人被华贵庄严的朱红斗篷拥住，身袭漆黑的她周身透着静谧和矜持的处子气质，又隐隐有一丝威严发散。kXMvr5
空阔无垠的空间里，只有一片圆形平坦的荒地供此处的女王栖身，围绕这里存在的建筑物不过是几根立柱罢了。kXMvr
少女一边欣喜赞叹，一边欢呼激动，像是欣赏着他人玩游戏时也能共享到一样的乐趣，但说到底还是平日里太无聊了。kXMvr
没办法，如果她不同意那个提议的话，人类就会沦为其他两柱女神的玩具了，与其让给那两柱女神还不如留给自己。kXMvr
抱着这样的想法，名为埃列什基伽勒的女神同意了金古的提案，加入到这个相互敌视又相互联系的女神同盟当中。kXMvr
成功通过第三道门还剩下四道门，继续朝深处进发的一行人遇见了麻烦，没想到冥界里还存在岩石傀儡这种自律装置，铃鹿御前一波宝具下去都没清空数量庞大的岩石傀儡。kXMvr
“威力下降了吗。”kXMvr1
解放宝具的铃鹿御前不正常的摇晃了一下，渐渐的宝具使用对她有了负担。kXMvr
与神相关的力量和宝具都会被不断削弱，加上身为第四天魔王之女的她高达‘A’级的神性，每次经过冥府之门被削去的灵基之力比安娜要多了多。kXMvr4
而被削弱三次后，现在的安娜则连帮忙都有些勉强，不死杀之镰砍在这些岩石傀儡只会溅出火星，需要不断纠缠才能干掉一只。kXMvr
解决掉这些岩石组合起来的傀儡自律装置，安娜和铃鹿御前已经累得直喘粗气了。虽然狼是很想休息一天再出发，但他们在这里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kXMvr
何况身上带的干粮和水根本支撑不了两天，只能争取尽快脱离冥界了。kXMvr
“回答吧，回答吧，落入冥界的生者啊，回答其灵魂的存在方式吧。你休想再替他人开门了，此处绝不允许代为通行的违规举动。”kXMvr
站在石门前的铃鹿恍然，点地的脚趾一转看向身后，狼和安娜从角落里走出。kXMvr
“哼~哼，同样的把戏不可能再奏效的，死心吧、狡猾狡猾的生者们。”kXMvr3
说是门但其实就是个古代语音智能锁，真正在操控冥府之门的人还是埃列什基伽勒本人，所以方法用过一次以后不能再用也正常。kXMvr
铃鹿御前解散了小通连，从宝具解放状态里摆脱的她一下又变得漫不经心起来。kXMvr
“那么就向罪孽深重的「狼」提问：人类渴求着不老不死，人类畏惧着终要到来的永眠，汝同样是一介凡人，汝亦是自己所言的人类，那么选择吧——是取得返老还童、不老不死令身体受肉的灵药返回地面，还是留下来与同伴继续担惊受怕的冥界流亡。”kXMvr5
站在石门前一动不动的狼感到嘴里有些干渴，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受肉的灵药......？”kXMvr
担任传声筒的门的声音落下，上方旋即浮现出一瓶盛装着发出蓝色荧光药液的小瓶。kXMvr
门的声音截断话头，吉尔伽美什自冥府归来的确取走了不死药，但是没人说过不死药只能有一份，那只是凡人想当然罢了。kXMvr
迎来觉悟的贤王最终放弃了追寻不死，回到乌鲁克治理国家开启了一个全新的时代，但他后来又不辞辛苦的返回一趟冥界把不死药收入宝库中。kXMvr1
据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御主证实，吉尔伽美什完全没有一点从本我欲望中解脱出来的样子。kXMvr8
石门传出明显的诧异声，身为冥界之主的艾蕾能够捕捉到一些从者的性质，这是因为对方也有亡者的要素在内，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不死之灵药浮现的那一刻，对方魔力的波动不说，只有她才能感受到的内心也在强烈的颤动。kXMvr
非要做个比喻的话，大概就是海底岩层咔的一下断裂滑坡，海啸、地震、火山喷发一下子因为这一件事统统爆发出来。kXMvr
“这可是不老不死、能让身体受肉的灵药，你确定吗~？”kXMvr8
为了确认自己感受到的波长没有问题，石门（艾蕾）以防万一的又问了一遍。kXMvr
也许是石门都无法做出有效的评判，或者说没有人能评断本次答案（选择）的对错，毕竟连神也只是爱着人类当中的个体，而不会去爱整个人类。kXMvr19
一行人静静无言的站在这，狼当先踏出一步向门的另一端走去，就在垫着草鞋的脚跨过门时，一阵电流忽然从他身上涌过。kXMvr
黑白色雪花般的场景糊满眼前，昏沉之际，渐渐重新填充颜色的景象呈现在眼前。kXMvr
「——拒绝形同神灵般的永生。我虽然口头这样说着，却又在内心的某个角落悄悄的期待着吧」kXMvr
满身风尘，面色疲惫，金发下一双蛇瞳却依旧熠熠有神，树林摇曳，男人从里面踏出来到清澈的清潭旁。kXMvr
他是人间的英雄，亦是结束苦苦追寻半生的冥府之旅后归来的王。kXMvr
摊开手掌，凝视着手里焕发荧光的灵药，男人不加遮的掩露出了由衷的喜悦和笑容。kXMvr
「这样就可以击败死亡，一雪友人被‘死亡’夺去的耻辱」kXMvr
独尊自大的蛇瞳因愉快而眯起，弯起嘴角，王者仿佛听见了乌鲁克内此起彼伏的欢呼声。kXMvr
将不老不死，天上地下唯一的吉尔伽美什迎回乌鲁克，民众们举行空前盛大的典礼和赞美必将永远流传下去。kXMvr
「其实说到底，我也不过是有血有肉的人类之子啊。光是想象着那番光景，我便已热血难抑」kXMvr
如此想道时，男人的目光下斜，见到身上寒碜的打扮和满是倦容的仪态，眼角不由得吊起些许不快。kXMvr
回到地上将热情找回的王把虚荣心也一并拾起，视线落在水潭上的他卸下简陋行装，将百倍珍视的不死灵药小心翼翼的与衣物放下，那具傲人而线条清晰的身躯才悄然没入水中。kXMvr1
「那是积攒了数十年的疲惫。池中的清泉如同掠拂天际的清风，也像是皑皑灵峰的圣雪，温暖而清凉，轻柔的安抚着我的身躯」kXMvr
此时此刻，沐浴清水、阖上眼帘的王享受着无与伦比的安详。kXMvr
「我真切的这样想着。这种自由，仿佛肉体和精神都从长久的桎梏中解放出来」kXMvr
「此时的我并没有沉浸在自身所取得的成果中，我不为灵草也不为永生，而是更加陶醉着倾心着，想要用尽全力朝世界呐喊——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喜悦」kXMvr
「收集财富是我的本能，就和呼吸一样。它并不是快乐。但在那个瞬间，我第一次对自己能够诞生到这个世界上而欢喜，并由衷的、发自心底的感谢」kXMvr1
曾被人民称作暴君，由诸神为人类带来的‘天之楔’，首次正视起自身诞生一事。kXMvr
一切的迷惘和畏惧都从那具身体里的角落被赶出，荡起纤细波澜的身体微微颤抖，为解除人业的束缚不再有执着和使命而鼓舞。kXMvr
「我无法自抑的想着——这就是生命的跃动。这就是本我的报酬！这可以堪比宇宙诞生的结论一般的欢愉，我能够永远的、永远的随心所欲的品味下去！」kXMvr
那之后，在这世界无所不能的男人迎来了看中他的破灭。kXMvr
你是三分之二为神、三分之一为人的半神。kXMvr17
将统治圣域、诸神眷顾的芬巴巴打倒，把来到地上肆虐的天之公牛降服。kXMvr
最后完成了冥界之旅......你又还有什么做不到呢。kXMvr
水滴顺着脸颊与耳鬓不停滴落，轻柔的风拨动树影降下阴凉。kXMvr
失焦的瞳孔映射着万里苍云，男人仰面盯着没有极限的天空，脚下是堆落在草叶间的衣物。kXMvr
其中，盛装灵药的瓶空空如也，小偷落下的蛇蜕遗在一旁。kXMvr
「但是，等待着如此愚蠢的我的，只有蛇的偷吃而已。我失去了灵草，而蛇则获得了新的身体离开了」kXMvr
低劣没有任何技术的窃取，留下粗劣的痕迹是要干什么。吉尔伽美什瞪视着天空，既没有去寻找那条无比幸运的蛇，也没有再倾吐一言。kXMvr7
静寂若死的空气就是他的心音，已经不需要能够赋予这具躯壳的内在具体轮廓的言语，任凭它搅成一团也好，扭曲绞紧也罢，连必然将视线倾注这里的神明的嘲笑也无心辩驳。kXMvr
被粉碎，被湮灭，被屠戮，那都是因为不识趣的闯入这片心声枯竭的风景。kXMvr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kXMvr3
「看着那一幕，难耐的自嘲支配了我全身，我情不自禁的放声大笑。快要把身体笑成扭曲、笑到失控。就像疯了一样完全完全停不下来」kXMvr
惊走了飞鸟，吓跑了走兽，本该被世界万象倾听的放声大笑，却满是嘲意的响彻森林一隅。kXMvr
「我终于得到手的、我为此骄傲自豪的，仅仅，仅仅只是“无”而已！啊……但并不是一无所获哦？因为我总算是彻底理解到了！」kXMvr
初次感受到作为生者的欢愉，充实的自己，转瞬之间从手里悄然滑走。kXMvr
「——在最后的最后，一切结束时，我的手中不会有任何东西残留。这就是在我付出了所有后，给我的唯一报酬」kXMvr
王吊起笑容，无惧一切的风姿重新请附在他脚下，无言渗入空气的气魄镇压了林中的杂音。kXMvr
「这就是人世啊。这就是我一直见证着、要一直见证下去的世界！永生不死的身体又如何能明白这醍醐灌顶的滋味？」kXMvr
「我何须不老不死？我根本不用！我的双眼从最初便预见了全部的未来，我没有任何畏惧死亡的理由。我既存在于那个时代，又早已成为不灭。即便不能与年月同增，不能与天地同岁，但我只要能看透那遥远的未来就已足够」kXMvr3
求取不死之药踏上旅途的英雄，窃取了不死药从而永生的蛇，口耳相传的传承就此留下。kXMvr
「——那一刻，我漫长的孩提时代，终于是结束了」kXMvr5
大梦初醒。kXMvr1
“是啊，就算上去敲那道门也只会慌慌张张的什么也答不出来，照我看那么老旧的货色肯定是出故障了。不过谁让这破地方不提供修理就职岗位呢，真是个落后又无力的偏僻乡下（地下）。”kXMvr3
铃鹿御前说了一大通，意识缓缓清晰过来的狼才明白发生了什么。kXMvr
同为来过冥界的访客，并且有死后成为冥王的传说的吉尔伽美什，多半在冥界留下过一些印记，然后因‘不死药’的出现和一些不知名的原因引发石门魔力的混乱，将这份信息传给了被问话者的自己。kXMvr
来自放弃永生之人的感悟。kXMvr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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