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安地催促道，时不时瞥向门口，生怕张振华卷土重来。lowDa
童谣一呛，什么叫自己陪她？自己分明是迫不得已怕她被抓才留在这“监督”的。lowDa
“以后不准来网吧，”她板着脸，抱着手臂，“要报名就来办公室用我的电脑。”lowDa8
小姑娘眼睛一亮，却不漏痕迹:lowDa5
她就押了两块钱，都不用去退剩下的。lowDa3
“童老师，我们一起去买吧？”lowDa4
童谣正有此意，她不太会选菜，但认为软软很懂事，应该挺会过日子的，在家大概是那种经常帮忙做家务的孩子。她琢磨着自己干脆跟在软软后面买，这样就不用费心思了，于是矜持地点头:lowDa
“嗯。”lowDa1
她走在前面，眼观八方，没看见学校的人才让小姑娘出来。lowDa
她们下着楼梯，阮茜跟在后面，安静的氛围给了人理性的冷静，她回忆起自己刚刚的大胆，脸上逐渐升温。lowDa
怎么敢去抱着童老师不撒手？lowDa1
以及……童老师居然都惯着她，没有一点反感和拒绝。lowDa8
她仿佛走在池塘边，一步一步地迈进，任由池水将她淹没，也要一点一点试探童老师的底线。又像一锅缓慢加热的温水，谁也不知道谁才是锅里的青蛙。lowDa34
菜市场里，小姑娘和摊主扯起皮来头头是道，一看就是经验老道的高手。lowDa2
童谣不知道往哪站，小心地避着地上的水，还得给路过的人不停让路。lowDa3
“童老师，你在那边等着吧，肉我来买。”小姑娘笑着说，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别沾到你衣服上了。”lowDa
童谣想了想，没那么洁癖，娇气？但她内心确实不太想在肉铺待了，又不想偷懒，便说:lowDa
童谣踮着脚走了，满脸横肉的老板手起刀落，边切边说:lowDa
“那是你们老师啊？”lowDa1
“嗯。”小姑娘盯着肉，抬起头，自豪又骄傲，“好看吧。”lowDa1
老板耸耸肩，他没怎么注意脸，只觉得那老师跟公主来视察民情一样，不知民间疾苦，没什么经验，表现得束手束脚。lowDa6
阮茜买完了肉，又去买了些签子，然后掉头去蔬菜区，在阴暗潮湿的路口，她看到了在风中凌乱的童谣。lowDa
“童老师，你买了什么呀？”阮茜小跑过去，凑近去看，童谣自觉丢人，只想把袋子往身后藏。lowDa
“买了点火腿……嗯，玉米热狗肠，小辣肠。”lowDa6
“童老师，”阮茜睁大纯真的眼，“这不是蔬菜吧。”lowDa3
童谣把火腿的袋子提起来，下面还压着一个袋子，“其实我还买了白菜。”lowDa4
阮茜真的困惑了，她之前还去童老师宿舍吃过饭，所以她觉得童老师会做饭做菜，那应该也会买菜，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迷惑行为？lowDa
“那个啊……”童谣掩饰着自己的窘态，装作不在意地解释，“饭是我煮的没错，菜是超市买的现成的，只用加工一下。”lowDa1
把“加热”换成“加工”，就显得她挺能干的。lowDa11
当她说要买白菜时，不知道该买多少，随口说了句“买五块的吧”，谁知道这么多。偏偏人家大妈都给她包起来了，她又不好意思不要。lowDa24
过惯了饭来张口的生活，要不是工作搬出来了，她这辈子都不会下厨房。至于以后结婚给男人做饭？想都别想。lowDa10
“软软，我看别人买的都是那种串好的肉，你怎么……额，”童谣转移话题，手上做了个“串东西”的动作，“打算自己串？”lowDa2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阮茜点头，早已想好的计划在心中愈发完善，“我自己串，肯定能串得更好。不过……”lowDa1
她的眼中有一丝狡黠，“可以借用童老师家的厨房吗？”lowDa24
晚上11点，童谣从浴室里出来，洗去一身的疲惫，漫漫的水蒸气中，她脱下浴袍，呲溜呲溜地迅速换上更严实的睡衣。lowDa6
厨房里，传来菜刀切砧板的声响。一声接一声，竟让她有种家的感觉。lowDa1
而软软……是她的女儿？一日为师终身为母嘛。lowDa29
这么想着，她自己先笑了出来。lowDa1
“童老师你洗完澡了？”lowDa1
“嗯，”她走进厨房，小姑娘正把串串包好，浑圆的土豆泡在一旁的热水里，她伸展了手臂，说，“我来帮你吧。”lowDa3
她挨得有些近，刚洗完澡，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味前所未有地浓郁，像绽放的花，香气猛地往小姑娘鼻子里钻，她未曾察觉，阮茜却已经心头鹿撞，回头看到的是童老师被束起的纤细的腰，还有挽起衣袖露出的白皙手腕，她更加心乱神迷。lowDa2
皓腕凝霜雪，垆边人似月。lowDa8
甚至在想，如果扯开腰间的那条束带，是否能见到孔雀开屏的美景？lowDa18
都怪那本漫画……害人不浅。lowDa19
童谣搬了两个小板凳过来，坐在垃圾桶边认真给土豆剥皮。她的动作堪称笨拙，连一旁的阮茜都不禁发笑:lowDa
“童老师，你这样剥好浪费啊。”lowDa3
“还行，能吃。”lowDa2
“没有。”小姑娘一脸真挚，大着胆子坐近了一点，“我觉得这样的童老师……很可爱。”lowDa5
阮茜又朝着池塘深处迈了一步。lowDa20
童谣握着土豆，转过头，突然，伸出手往身边的小姑娘腰间一戳:lowDa
小姑娘呆呆地坐着，眼睛看着自己腰间的手指，有些迷茫。lowDa
“……你不怕痒？”lowDa11
“……我也不怕。”lowDa6
“我试试？”lowDa7
说着，阮茜双手伸出，在童谣惊恐的眼神下袭向她的腰际。lowDa202
“软软你停下！停……哈……我怕痒！快停下！”lowDa14
纤细的身子不盈一握，阮茜的双手几乎是握着她的腰，童谣坐在小凳子上，笑出了眼泪，不断退缩，背都抵到了墙上。刚开始还能反抗，现在便只剩下了求饶的力气。lowDa7
阮茜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和傻气。lowDa1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童谣则靠在墙上，手挡在身前，身子软若无骨。lowDa
小姑娘有些心虚，小声喊了一句。lowDa1
童谣喘着气，白了她一眼，挣扎着起来，觉得自己形象全无。lowDa1
臭小鬼。lowDa5
她扶着腰，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和神态有多妩媚，像只妖精一样惑人，但能欣赏到的只有一人而已。lowDa2
“童老师……”阮茜怂了，把手藏在身后，讨好地跟在后头，“我错了。”lowDa13
“知道错了？下次还敢不敢？”lowDa12
——这次面子丢大了。lowDa2
“不敢了。”lowDa11
童谣被讨好了，小孩子虽然调皮，但认错的态度着实不错。她打开卧室们，看着还跟着她的阮茜，没绷住脸，笑了出来:lowDa1
“我都先休息了，你还跟着啊？想跟老师一起睡不成？”lowDa6
她的每一句话都是打开一扇幻想之门的钥匙。lowDa2
阮茜的脸红扑扑的，退了一步，心里想着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lowDa
“我……我去切土豆。”她急急忙忙地转身，向厨房跑去。lowDa
故事的主角依然是“童”字脑袋的小人和“软”字脑袋的小人。lowDa
仿佛第一个吃西红柿的人，了解到它的美味，就一发不可收拾。lowDa17
那些曾经遥不可及的美好，成了触手可及的温度。lowDa4
她合上画本，缩进被窝，一个人在房间里也怕被人看见似的，偷偷嗅着自己的手。lowDa
——当然什么也闻不到。lowDa14
一中财大气粗，校园巴士都是奔驰标志。一辆车52人，也就是说肯定有倒霉蛋被分到别的车去——但幸运这次眷顾了阮茜，她和大部队在一起，大清早就等在了车边。lowDa2
“怎么还有人没来？！”劳改怒气冲冲，“这也迟到，全班人等他一个！好意思！”lowDa
于是，全班人都看到了迟到者狼狈奔来的模样，哄笑一团，迟到者自以为得到了关注，跑的很骚，结果被劳改劈头盖脸一顿骂。lowDa23
阮茜排在队列中，从包里拿了一块面包啃。在童老师家睡觉的睡眠质量远比宿舍要好，她差点睡过头，早饭也没吃就赶了过来。lowDa
男生们不好意思跟女生抢，一个个等在后面。反应迟钝的男生倒是先挤上去了，一看到后面都是女生上来，恨不得又跳下去。lowDa4
她本以为自己和童老师也算是闺蜜，毕竟年龄相近，但和尹佳丽的相处比起来，又有一些差别。lowDa
差别在哪，她还需要慢慢想清。lowDa16
阮茜找了个最后面靠窗的座位，拿出耳机戴上，闭上了眼。车上越来越吵，大概是人都上齐了，劳改在大声让纪晨清点人数，活跃的男生在车上嚷嚷，接着，车快发动了，车上又突然爆发出一声热烈的欢呼。lowDa1
歌也听不清了。lowDa3
阮茜摘掉耳机，眼还是闭着，直到听见那熟悉的清婉嗓音:lowDa
“童老师，坐这！我站着！”lowDa1
“……不用，后面不是有座位吗？”lowDa1
“是的，有个人说他发烧了。”班长点头。lowDa14
后排有五个座位，两个男生坐右边，阮茜和尹佳丽在左边，中间恰好有个空位。lowDa1
阮茜悄悄戳了戳尹佳丽的腿，尹佳丽了然一笑，往旁边一挪，在她和阮茜中间留出了一个空位:lowDa7
“你怎么总喜欢坐角落？”lowDa3
——角落能给她一种特别的安全感。lowDa23
有的人享受孤高，有的人习惯孤独。lowDa20
驶入田野，耐不住寂寞的学生们早已娱乐了起来。他们拿了个纸团在人群中传递，前面的劳改背对着人群，回过头时喊停，纸团在谁手上谁就要表演节目。lowDa3
当纸团传到童谣手中时，学生们沸腾了，他们很期待女神童老师可以表演个节目，但劳改还没有回头，童谣把纸团拿在手里，急坏了下一个要传递的人，阮茜。lowDa
“童老师，快给我！”lowDa16
小姑娘知道童谣想在劳改回头时给她纸团，急得快哭了。lowDa
童谣虽然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怪，脸红了红，晃晃脑袋，又低声正色道:lowDa1
“这是对你昨天晚上行为的惩罚。”lowDa3
劳改一回头，吓死一头牛。lowDa17
阮茜握着纸团，不知所措，手指揪着衣角，张着嘴发不出声。lowDa
童谣抿唇，有些后悔和心疼，她的本意当然不是惩罚……好吧，是有一点，但她真正的目的是想让小姑娘学会展示自我。lowDa
无论表演的是好是坏，都会对小姑娘的人缘社交有好处。lowDa
虽然自己不喜欢社交，但她教起别人来可是一套一套的。lowDa4
“嗯……她挺害羞的，我和她一起唱一首歌，大家觉得怎么样？”lowDa8
双倍的快乐，男生们手都要拍烂了。lowDa2
小姑娘怯怯地看她一眼，童谣凑过去小声问“可以吗”，又说“我带着你唱，你跟着”，小姑娘才点了点头。lowDa3
这个时候，要唱就要唱一首大家都会的歌，才能调动气氛。lowDa
“那准备，一，二，三，go！”lowDa8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lowDa16
有人开始用掌声打着节拍，很快，带动了全班人。lowDa5
阮茜的声音起初几不可闻，像是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但渐渐的，同学们从歌声中听到了另一个声音，那个羞涩的女生，在窗边的角落，似乎真的张开了一双隐形的翅膀。lowDa3
这是一首梦想开花的歌。lowDa5
以及，留一个愿望让自己想象。lowDa1
而这个愿望，在阮茜心里，已经越发明朗。lowDa5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路途颠簸，几个玩手机的学生已经出现了晕车症状，还有一个拿着塑料袋吐得天昏地暗。lowDa9
没吃早餐的学生已经饿了，拿出准备当作午餐的零食，吃得嘎嘣脆。lowDa7
小姑娘靠在窗上睡觉，脑袋随着车身的晃动一磕一磕的，把玻璃撞得砰砰响。lowDa20
童谣摘掉自己的耳机，看着小姑娘，犹豫了一下，伸手摇了摇她的肩膀。lowDa
阮茜脸上还是呆萌呆萌的，点了点头，然后趴在了童谣的腿上。lowDa
其实这是装的。lowDa12
她心里都快幸福得尖叫出声了。lowDa17
童谣不太自在地看向窗外，前面的学生已经有往后看，然后窃窃私语的了，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草率了？lowDa
老师是不是还是要和学生保持点距离感才行？lowDa2
她摸摸小姑娘的头发，承受下各色善意中带着调侃的目光。lowDa5
谁让自己愿意呢。lowDa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