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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九章:少年爱德华

  一百六十九章:少年爱德华3u44L

  爱德华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因为太大众了,人堆里喊一声“爱德华”,十个人中有五个都得回头。3u44L

  爱德华也不喜欢自己的姓,因为是艾力克,人堆里喊一声“艾力克”,十个人中有九个都哭着被吓跑,剩下一个拎着刀要找你寻仇。3u44L

  爱德华的全名是爱德华·艾力克,贵族们喜欢在自己名字后面加上一连串的后缀,把什么小名教名封地名,八百年前某个牛逼亲戚名全塞进去,读起来气派十足,老实说爱德华蛮喜欢这个牛逼哄哄的设定,但他爹不喜欢,他爹生了三十六个儿子,全叫爱德华,他是一群爱德华中最大的,也就是长子。3u44L

  长子的身份并不会为他带来半点好处,相反,还会惹来许多麻烦。因为其他大族间经常拿子嗣后代作为谈资,而默认嫡长子继承的他们会把不同家族的长子长女,也就是继承人放在一起对比,爱德华作为疯子家族的长子自然少不了被那帮吃饱了撑的老爷和夫人们作为谈资,虽然艾力克家族以实力为尊,谁强谁当老大,可那帮贵族就是装着不知道,难得有个弱鸡艾力克,能嘴嗨就多说点。3u44L

  “那个病恹恹的爱德华快五岁了吧?听说符手还是没有生长的意思,各家族这一代里恐怕只有他还没有觉醒血脉天赋了。”3u44L

  “连血脉最纯净的长子都如此孱弱,艾力克们也该走到头了啊。”3u44L

  “不过听说爱德华长得还不赖,除了耳朵有点大之外五官都很柔美,呵呵,将来说不好要靠脸出名呢。”3u44L

  “一个靠脸出名的艾力克,哈哈哈,那倒会是个奇谈。”3u44L

  “他会不会是蒙德的私生子?不然艾力克那群歪瓜裂枣怎么可能生出这样的后代?”3u44L

  “谁知道呢....”3u44L

  这些风言风语传到蒙德,也就是爱德华他爹的耳朵里,气的蒙德铁青着脸,拎起狼牙棒就回家了,然后小爱德华几个月的时间都没再出现在公众视线里,有人甚至猜测蒙德是不是把自己儿子打死了,毕竟蒙德在艾力克中也是出了名的疯子,在他还是一个年轻骑士的时候就敢孤身一人挑战一群食人魔,仅仅是因为它们嗤笑蒙德坐驹体型瘦小,正是凭着这股疯劲和他特殊的人格魅力,蒙德一把骑枪一匹瘦马一路杀进了王城,打败所有同族,成为了艾力克史上第一位公认的族长,这个疯子有着不逊色于女王陛下的骄傲,而如今他的长子竟然沦为那些他最看不起的贵族老爷们的笑柄,这让他如何不恼火。3u44L

  不过如果蒙德真的打死了爱德华,其他的艾力克们也不会说些什么,相反还会为蒙德喝彩,毕竟每个族人都有着艾力克的骄傲,像爱德华这样孱弱的孩子无疑是对他们战士荣耀的玷污。3u44L

  爱德华这样的废物,打死算了!3u44L

  但蒙德并没有,他只是做了个样子安抚其他因为爱德华而感到屈辱的同胞,他拎着狼牙棒气势汹汹到家门前,然后就把棒子丢门后了。3u44L

  爱德华最了解自己这个爹,他并不像世人以为的那样不可理喻,他的疯狂之中暗藏着可怕的冷静,只是很少有人能够看出来。3u44L

  同样的,蒙德也最了解自己这个“废物儿子”,他也并不是贵族谈论的那样不堪,他是一个真正的天才,一个还不到五岁,便已经看遍了家中藏书,甚至已经能够写出结构精妙的中篇小说的天才,如果这样一个文采盎然的孩子出生在其他家族,将来必定是名震一方的文豪,但很可惜,他出生在艾力克,这个与艺术和浪漫绝缘的疯子家族,艾力克们最厌恶酸溜溜的知识分子,那些恢弘的史诗和美丽的画卷,在艾力克们眼中连厕纸都不如。要是爱德华真兴冲冲拿着自己的创作在其他族人面前嘚瑟,估计马上就来一帮偏激的艾力克替蒙德“清理门户”。3u44L

  爱德华是个聪明孩子,他不仅智商超群,而且很早就意识到自己家族里的叔叔阿姨是一群神经病,所以能躲着就躲着。3u44L

  爱德华不喜欢自己的家族,因为他是个正常人。他觉得很多族规就很扯淡,必须血亲结合,还必须留下至少十名子嗣才能出门历练,艾力克家族的男人都是一群种马么?3u44L

  爱德华喜欢文学,喜欢艺术,梦想成为一名云游四方的诗人,他清楚其他族人厌恶这种生存方式,因此便一直宅在家中。蒙德不仅没有阻拦,反而很积极地为他找借口,说他生来便体质孱弱,见不了风,要么就是被自己打断了腿,起不了床。3u44L

  这对爱德华是好事,他乐得顺水推舟接下,但他总觉得父亲在有意隐瞒些什么。蒙德对所有的孩子都很粗暴,但唯独对他网开一面,不仅不干涉他阅读和创作,还为他搜罗各种好书,亲情对艾力克们来说是一个荒诞的单词,爱德华不相信这一切是因为蒙德爱自己,所以他认为这都是母亲的功劳。3u44L

  说来古怪,爱德华记事很早,但是却不记得自己的母亲是谁,也记不清一岁前的所有记忆,从某一刻起,他开始记得记忆之中所有事物的细节,但在那刻之前的记忆,全是一片混沌,就好像他的人生被人从那刻起一刀两断,那刻之前的一切都丢进了黑洞。3u44L

  不过他不在乎,因为他是个聪明人。3u44L

  爱德华躲在自己的屋子里,读书、创作、思考、日复一日。3u44L

  ......3u44L

  爱德华五岁那年父亲代表艾力克家族参与了蔷薇女王与月之女王的战争,这是一次一边倒的战役,蔷薇女王几乎没有损失多少兵力便大获全胜,精灵被驱逐出人类帝国,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蒙德·艾力克,疯子中的疯子,竟然死在了这场近乎碾压的战役之中。3u44L

  ……3u44L

  出发的那天清晨,蒙德推开爱德华的屋子,将一枚早已干枯的银杏叶交给了正在看书的爱德华手上,动作轻柔的不像是他。3u44L

  “这是什么?”爱德华抬起头问。3u44L

  蒙德说:“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3u44L

  爱德华看了看那枚干枯的叶子,没有说话,他突然心里有点发慌。3u44L

  蒙德说:“我走了。”3u44L

  “去哪?”3u44L

  记忆里蒙德从未笑过,但那天他笑了。3u44L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大牙。3u44L

  “去见你的妈妈。”3u44L

  三周后,爱德华接到了蒙德·艾力克的死讯。3u44L

  说不出是不是悲伤,爱德华觉得自己没有多喜欢那个男人,他也感觉得到那个男人其实也没有多爱自己,他对于这个叫做蒙德的男人知之甚少,他们一起说过的话可能还没有超过两百句,但那天晚上爱德华捧着那枚银杏叶,感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他身上被割离了,再也找不回来。3u44L

  ……3u44L

  爱德华的好日子到头了。3u44L

  他再也无法借口伤病而逃掉每周一次的比武,再也无法无忧无虑地看书和写作,每个年轻的艾力克都满怀敌意地望着他。3u44L

  “来看啊,这个长得娘们儿一样的小屁孩儿,他就是那个疯子的孩子。”3u44L

  “疯子?你是说那个死在两个女人战争中的那个废物?”3u44L

  “他和他的孩子都是我们艾力克的耻辱!”3u44L

  爱德华安静地站在一旁,手心攥出了血。3u44L

  他被从书房推向泥坑里,和其他五六岁的艾力克孩子扭打在一起,他打不过那些从出生便接受魔鬼训练的孩子们,总是在嘲笑声中被伤痕累累地抬走。3u44L

  战斗,失败,战斗,失败,爱德华重复着泥坑中打滚的日子,来到了八岁。3u44L

  八岁的爱德华甚至打不过一个六岁的艾力克女童,他彻底沦为了笑柄。3u44L

  在实力为尊的艾力克家族,弱小是最无法被容忍的罪责,爱德华被驱逐出了庄园,赶到了艾力克在帝国边境的某个附庸家族中。3u44L

  这对于任何一个心高气傲的大家族的子嗣来说都无异于宣判死刑,这等于告诉爱德华,你这辈子就这样了,你再也无法踏入繁华的王城,再也接触不到更广阔的世界,那些公主贵妇,金银财宝都将远离你,你将在这样一个荒凉的小镇,与葡萄藤和牛粪味儿的空气一起度过平凡的余生。3u44L

  平凡!若要一个艾力克人选择平凡,那不如要他去死!有哪个艾力克甘于接受这样的命运?3u44L

  爱德华接受了,并且活的很自在。3u44L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里的人们对于拥有纯正艾力克血脉的爱德华十分尊重,而且这个小少爷架子也不大,没有指手画脚也没有寻衅滋事什么的,只是整天躲在屋子里,老实极了。3u44L

  爱德华被养的白白胖胖,整天读书写诗,兴致来了弹着班卓琴唱两嗓子,巴不得在这儿住一辈子。3u44L

  爱德华躺在山坡上,出身地望向澄澈的天空,他最近突发奇想要写一个故事。3u44L

  一个男人,出身旁族,骑着一匹坡脚瘦马,拎着钝了的骑枪一路杀进王城的故事。3u44L

  ......3u44L

  爱德华把小镇所有能看的书全看完了,所以他变得很闲,他开始把书中的那些知识应用到实践中来了,他制作各种各样怪模怪样的机器,有些有用,有些没有,有些用了不如不用。3u44L

  这天爱德华实验一个可以捕鸟的机械铳,但很遗憾,射程太短、那群山雀躲过几发歪到天边的射击后变得不慌不忙起来,在爱德华头上转来转去嘲讽他,还向他拉屎,爱德华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把那群傻鸟打下来烤了吃,这样恶狠狠地想着,他盯着的那只山雀突然从天上摔落下来,砸到了他的脑门上。3u44L

  爱德华傻了,这是...书中说的精神力吗?他想要再打一只鸟,于是重新看向天空,一分钟后,他拎着两只鸟呆呆地站在山坡上。3u44L

  打鸟事件让爱德华意识到自己在魔法领域似乎有些天赋,仅仅是半个月的学习,他便已经可以使用小火球这种杀伤魔法了,人类历史中从未有人拥有过这种恐怖的魔法天赋。3u44L

  突然,一个让他心惊肉跳的想法出现了。3u44L

  他坐在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俊美的少年。3u44L

  漆黑的眼眸、挺翘秀气的鼻梁、温润的嘴唇、洁白的皮肤,除了有些扎眼的大耳朵以外,他俊美的就像一个精灵…3u44L

  大多数精灵都拥有极高的魔法天赋…3u44L

  蒙德死在了人类对精灵的战争中…3u44L

  蒙德交给自己一枚和他粗犷性格不相符的银杏叶,咧开嘴,笑着说:“去见你的妈妈。”3u44L

  爱德华颤抖着手摸向自己那个大耳朵,捏住,用力撕扯,血淌下来,钻心的痛。3u44L

  他没有松手,咬紧牙,几乎要把耳根扯下来似的继续用力拔。3u44L

  正当爱德华有些怀疑自己时,有什么东西松动了。3u44L

  “嗤拉!”3u44L

  他扯下了一层灰乎乎的东西。3u44L

  镜中出现了一个精致微尖的耳朵,因扭伤而通红,却又骄傲而优雅地兀自翘立着。3u44L

  “我是....精灵和人类的子嗣?”3u44L

  爱德华喃喃自语。3u44L

  “我的母亲是精灵?”3u44L

  说不出是欣喜还是混乱,爱德华盯着镜子里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突然有了一个强烈的欲望,他要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否还活着,如果还活着,那她在哪里。3u44L

  爱德华重新将灰泥覆盖在耳朵上,将银杏叶夹在自己的手稿里,连夜逃出了这座边境小镇。3u44L

  12岁的这一年,他踏上了寻找精灵的路途。3u44L

  爱德华逃离家族掌控的那刻起,他便被艾力克发布了悬赏令,为此他更改了自己的名字,叫舒骞。3u44L

  他一路上依靠吟唱诗篇为生,风尘露宿,习得了不少本领,虽然体质并不是很好,但靠着简单的魔法和他那些奇奇怪怪的发明,遇到强盗怪兽也不至于没有反抗之力,渐渐地,流浪诗人舒骞竟也有了一些名声。3u44L

  就这样一路吟唱,一路流浪,三年时间匆匆掠过,长出了胡茬的舒骞终于得到了一个线索——隐居的山地矮人之中混迹着一位睿智的精灵先知。3u44L

  历经半年时间,他终于到达了矮人们居住的火山,起初矮人们不愿意让他这样一名人类进入火山,当他撕下灰泥,表明自己精灵血脉并说明自己的来意时,矮人们这才变得热情了起来,把他迎入了山洞。3u44L

  遗憾的是,矮人们告诉舒骞,那名精灵先知几十年前突然发疯了。3u44L

  “她真的是一名顶好的工匠,她的发明大胆而充满幻想,令人钦佩。”一个红鼻头的年老矮人灌了一大口蜂蜜酒,口齿不清地说,“她很有科研精神,是我见过...嗝...最优秀的发明者之一......”3u44L

  另一个在牛角辫上打了很多发蜡的老矮人叹了口气,像诗人一样感叹道:“那些个围坐在炉火旁畅饮蜂蜜酒的夜晚再也回不去了,为何红颜多薄命,哦...我真为这样一个好女人的逝去而感到悲伤。”3u44L

  “我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起初她只是没什么力气,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我们以为她只是厌倦了山洞的环境,还提议过换一个山洞,可后来她突然就失去理智了!”红鼻头的矮人又灌了一口酒,眼眶红了大半,“她是我们的朋友,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她一点一点疯掉。”3u44L

  另一个年老的矮人幽幽地说:“在失控的最后边缘,她跳下进了岩浆池中,她不愿意给我们添麻烦,她是个值得我们尊敬的女人。”3u44L

  “她...死了?”3u44L

  舒骞雀跃的心情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整个人坐在地上,感到有些绝望。这么多年的奔劳,难道只是换来一场空?3u44L

  或许是看出了舒骞的哀伤,一名矮人安慰他,说:“虽然她死了,可她的笔记和发明还保存着,你可以看一看,或许会对你有帮助吧。”3u44L

  舒骞抓住最后残存的一点希望,选择留在了矮人的山洞中。3u44L

  他和矮人们一起生活,一起创造、辩论、酿酒,善良的矮人们很欣赏舒骞的智慧,将他当做自己人,丝毫不吝啬地分享那些即便在人类社会中也是最宝贵的知识,而舒骞也将悲伤转化为发明的动力,海绵般汲取着那些晦涩的理论,创造出一个又一个让矮人们惊叹的物什。3u44L

  精灵先知的手记记载了很多有趣的知识,但并没有记载精灵族究竟存在于何处,只是有几处提到“圣地”“世界之树”这样的字眼,显然这些神秘的名词并不能帮助舒骞找到自己的母亲。倒是先知的一些理论和未完成的机械让舒骞心迷神驰,先知在自己的手记中提到——3u44L

  “世界是一座巨大房子,而我们的小小世界不过其中一个房间。”3u44L

  她认为,这个世界有着无数个小世界,若是利用一定手段,可以完成跨世界的交流,到其他“房间”串串门。3u44L

  这个全新的理论让舒骞感到震撼,而更让他惊讶的是,先知已经在制造进行世界穿梭的机器了,那是一个钻头般的小东西,先知想要钻破房间之间的墙壁。3u44L

  “那是她生命最后几个月谵妄状态中狂言乱语写下的东西,你不会真的相信世界是个大房子吧?”矮人拍了拍舒骞的肩膀,“伙计,别把自己也想疯了。”3u44L

  舒骞皱着眉头,没有像其他矮人一样把这部分手稿当做疯子的梦呓,他按照先知的公式一步一步求导,一点一点证明,骇然地发现,这一切似乎真的说得通。3u44L

  舒骞放下了寻找母亲的执念,和辽阔世界相比,自己这样的一颗微小尘埃的悲欢离合又算得了什么呢?他决定将自己的一生投入到追逐真理中去。3u44L

  他想看看,房间外面有什么东西。3u44L

  ......3u44L

  安详的时光不常在,许久未见人类的火山外来了一支武装精良的重装部队,他们点名道姓要见爱德华。3u44L

  矮人们说这里没有爱德华,也不可能交出任何他们的朋友,气氛剑拔弩,眼看就要开战,舒骞走了出来。3u44L

  他没有在耳朵上敷灰泥,高昂着头,走向了那支军队。3u44L

  他知道会有这一天的。3u44L

  艾力克不会容忍任何背叛。3u44L

  尽管他不愿意死,他想追寻无尽的真理,但他更不愿让这些可爱的矮人朋友们为他牺牲,他愿意返回王都,接受审判。3u44L

  他刚满十七岁,但这十七年大起大落,饱经沧桑,比大部分人的一生还要精彩,他想,即便死去,也值了。3u44L

  矮人们见劝不住他,最后将先知的手记拓本和那个他整天研究的钻头交给了舒骞,和他拥抱道别。3u44L

  .....3u44L

  舒骞以爱德华·艾力克的身份返回了王都,他以为自己会被处死,但情况似乎并非如此。3u44L

  他被蒙着眼绑着手塞进了一个房间,然后...被睡了。3u44L

  舒骞守身如玉十几年,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没了?3u44L

  原来,舒骞这一代艾力克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他们产下的子嗣都没有继承符手,要知道艾力克们的力量一多半都来自于他们的符手——渴血大蛇,这个符手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手冢武力值最顶尖的符手了,它们会随符手主人的杀戮而进化,但也会相应地吞噬主人的理智,这个符手算得上是艾力克们的图腾了,怎么说没就没了呢?3u44L

  为了不让渴血大蛇失传,每一个还活着的艾力克直系血脉都成了香饽饽,可艾力克们各个都是疯子,舒骞这代年轻人同样继承了父辈优良传统勤作死,早已死伤大半,作为当初被誉为艾力克世上血脉最优秀的蒙德的子嗣更是死伤殆尽,家族的长老们急的跳脚时,有人翻了翻家谱——3u44L

  蒙德的长子你们都忘了吗???这儿不是还有个被通缉的爱德华吗!!!!!!!3u44L

  爱德华就这样被疯子们绑回来了,不仅脑袋没落地,还好吃好喝供着,和矮人们生活时就没少喝蜂蜜酒,现在更是被要求一天灌三桶,一群可以在帝国称得上剑圣战神之类的角色啥都不干就盯着他的裆部,生怕出什么事儿弄坏了家族的希望。3u44L

  爱德华讨厌自己的家族。3u44L

  是了,他们就是一群神经病。3u44L

  爱德华恢复了过去的生活,除了“工作”外,他一直都在琢磨精灵先知的那本手记。他很清楚,一群近亲交配出来的纯种艾力克都生不出有符手的仔儿,自己一个混血还能翻天不成?等哪天自己真让某个女人产下了他的孩子,到时候一验货,那自己就该上路了。3u44L

  因此他更加虔诚地学习着,希望生命最后的一段时间可以参悟出世界的真理。3u44L

  讽刺的是,早已放下寻找母亲希望的他,在先知的手记黏在一起的两页中突然翻到了一行关于记忆法术的描述——3u44L

  “被裁截的记忆并存放于信物之中,吞食信物者可拥有被裁截人的记忆。”3u44L

  爱德华捧着手记僵坐在原地好一会儿,艰涩地从书架里掏出了一本书,书中夹着一片早已枯萎的银杏叶。3u44L

  他盯着这枚小小的银杏叶,过了许久,一口吞了下去。3u44L

  ......3u44L

  久违的,爱德华想写一个故事。3u44L

  关于一个男人,出身旁族,骑着一匹坡脚瘦马,拎着钝了的骑枪一路杀进了王城的故事。3u44L

  在杀入王城的路上,他不断地打败强敌,折服一个又一个敌人跟随自己,也是在这条路上,他认识了一个美丽的精灵。3u44L

  美丽的精灵和年轻的男人相爱了,又分离了,男人有自己远大的抱负,他要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战士,而精灵没有挽留。3u44L

  “嘿,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在任何地方都听到我的名字!到那时,来找我!”3u44L

  他知道自己拥有力气和智慧,他知道自己会拥有山海般的财富和地位,他知道她会为自己骄傲的。3u44L

  但他不知道的是,她是那一代精灵族的四大先知,山一样高、海一样深的财富或是地位,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3u44L

  他不知道,她也没有说。3u44L

  男人吻了精灵的脸庞,跨马奔向了暮色。3u44L

  男人率领着自己的追随者杀入了王城,用那柄骑枪和战斧让所有王公贵族战栗不已,仅仅是一年多的时间,男人便取得了自己的辉煌成就,他的故事已早名扬四海,他的财富堆叠起来就像一座大山,而他的名声能传到海的彼岸。3u44L

  精灵女人怀上了男人的孩子,也听闻了男人的故事,她知晓男人家族的传统——他们只接受血亲间的结合,精灵明白自己不可能与男人在一起了,她们的爱情故事,从一开始就是悲剧。3u44L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她可是先知啊!她看清楚了自己的命运,却仍义无反顾地撞向了那个男人的胸膛,哪怕头破血流。精灵都是单纯的,若交付了真心,便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3u44L

  她爱他。3u44L

  因为她爱他,所以她不会给男人任何犯错的机会。3u44L

  她将孩子一岁前所有关于母亲的记忆裁剪掉,存入了一枚银杏叶,轻轻亲吻了孩子的额头,发动传送魔法,将孩子送到了男人的身旁。3u44L

  “妈妈爱你,我的孩子。”3u44L

  她将自己的生命浓缩成短短的一封信,塞入孩子的襁褓中。3u44L

  “已死,勿寻。”3u44L

  爱德华放下手中的笔,出神地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3u44L

  他恨艾力克。3u44L

  他恨艾力克所有可笑的家规和所谓荣誉。3u44L

  他恨那些指望他传承血脉的长老们。3u44L

  爱德华恨自己的名字,不仅仅是因为太大众了,更是恨男人的草率,三十六个爱德华,母亲对他来说,难道不该是独一无二的吗?3u44L

  爱德华更恨自己的姓,艾——力——克——,咬紧牙龈一个一个字地地读出来,这是一群疯子的名字,他们近亲繁殖,他们疯狂冷酷,他们残忍好战,是他们逼死了母亲。3u44L

  他现在的名字叫做舒骞。3u44L

  他再也不会是爱德华了。3u44L

  哪怕机器仅仅是半成品也好,他再也无法忍受和“艾力克”这个受诅咒的家族扯上半点关系。3u44L

  天上乌云密布,似乎有雷霆要击向凡间,今天委实不是个好日子。3u44L

  “咚咚咚。”是女人的敲门声。3u44L

  “今晚轮到我了。”她的声音冷淡且不情愿,或许对她来说,这种强制的行为也是一种折磨。3u44L

  但都和舒骞无关了。3u44L

  舒骞铁青着脸,摁动了钻头的开关。3u44L

  伴随着嗡嗡的轰鸣声,白色的光芒渐渐将他吞噬,房间的那端天堂也好、地狱也罢,给我钻透这堵墙!!!!!3u44L1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