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哪一边，守夜钟塔都永远伫立在城市的最西方。在城市逐渐地建立起来的现在，即使钟塔已经不是这座城市之中最显眼的建筑了，也仍旧不会有人忘记它。lqCHH
以靠近守夜钟塔的大教堂为核心向南北两侧扩散开来，这个世界尽头的城市以这种极端的信仰条件和通知早就了自给自足的商业生产线，在有限的技术水平之内将商业贸易极大地进行了发展，最终造就了这座城市的繁华。而斯沃德也能够依托着这幅繁华，在有限的自我遏制之内获得一定的权限。lqCHH
对于城中的人来说，守夜钟塔的守夜人对于另一个阿尔托的坚守是人尽皆知的普通认知，这并非是什么极大的恶，同样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和自己沾不上边的事件。即使明白自己的脚下就栖息着怪物，但是生活一样还是会继续，那些怪物不会在晚上的时候撕开自己的大门把自己咬成碎片，那么它们是否存在就已经不重要了。lqCHH
这种普通的认知在阿尔托的市民中代代相传，直至今日已经变成了平淡不过的故事，除了安逸再无其他，当然也会有人不相信这种传言，并非是自己亲眼所见的事情自然没有相信的理由，守夜人在别人看来就只是每天早上敲响那扰人清梦的巨钟的，吃着微薄税金的闲人而已。lqCHH
斯沃德对于这些留言置若罔闻，即使是再真实的真相也总会有人质疑，再虚假的谎言也会有人相信。lqCHH
“早安，斯沃德先生，托您的福，又是一个安宁的夜晚。”lqCHH
来自教堂的方向，芙蕾塔修女轻声地向坐在钟塔门口的斯沃德问候，早晨的光穿过了头纱照映在银灰色的长发上，她的手上提着篮子，那里面是面包和牛奶。lqCHH
即使是流传再久的“谣言”，也仍旧会有对其深信不疑的人，来自教会的芙蕾塔修女就是这样的人，教会修道者的身份让她对于这种古老的职业更加地敬畏，因此每天早上见到斯沃德的时候，她都会向这个为整座城市守夜的人问好。lqCHH
斯沃德同样回以问候。芙蕾塔修女每天早上都会经过这里，去到距离教会不远的孤儿院工作——那里的孩子其实很少，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陪伴。那些面包和牛奶也是给孩子们准备的，对于开支拮据的孤儿院来说，能够让孩子们每天中午吃上一顿饱饭就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之事，有了教会的帮助才能够勉强地生活下去。lqCHH
那个女人在这座城市之中就像是盛开在淤泥之中的莲花，孤儿院的惨状并不是没有人看到过，但是能够向其伸出援手的人则少之又少，有很多的在孤儿院的孩子曾经被人收养，但是斯沃德从没有在后来听说过那些孩子的生活有多好。lqCHH
能够来到这座城市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只埋藏在自己的心里不能说出去的理由，在这样的人之中能够诞生芙蕾雅修女这样的人更是珍贵。lqCHH
斯沃德想到了那个此时此刻正睡在钟塔里的那个孩子，那个魅魔的混血种，那些在未知之中诞生下来的孩子相比起生活在孤儿院中的孩子要更加凄惨，那些人并非是被当做人来进行抚养，而是单纯的宠物或者家禽。lqCHH
守夜人并不需要进食和睡眠，因此对于斯沃德来说，能够在白天消磨时间的办法就只剩下了发呆，他其实可以做更有意义的事情，但是有意义就代表了要投入精力，分散了精力就会减缓自己的思考。虽然他本身并不需要这么严苛地要求自己，但是——lqCHH
视线再一次随着声音调转方向，源头是一个身材纤细的女性，约莫十七八岁的年龄，黑白相间的服装和戴在头顶的喀秋莎彰显了仆从的身份，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睡眼惺忪地靠在少女的身上打盹。lqCHH
“斯特兰奇少爷，要记得打招呼。”少女牵着男孩的手轻轻地晃了晃，看到男孩稍微恢复了些许清醒，她又说：“这个时候你应该问一声早安。”lqCHH
被少女称作是少爷的斯特兰奇揉了揉眼睛，一脸困倦的模样。lqCHH
斯沃德知道这种少爷多半是不会这么早就出门的，像是这个年纪的更是如此。并且他们的课程安排也会在自己的家中由私人教师进行教导，这是很令人费解的事情，但是其实并不怎么令人费解。lqCHH
他们的感情很好，那个小少爷走到哪都要跟着自己的女仆，很多年都是如此，即使立场相反过来也是这样，即使是带着困意也要紧抓着对方的手掌不放，生怕对方跑掉。lqCHH
斯沃德在这里呆了很长的时间，他知道其实小少爷并不是什么贵族，只是他的父亲是有名的商贾，是给自己“发佣金”的人之一，但是这种人其实也是会被贵族的联姻规则所烦恼的，即使是在这里也是这样。所以如果喜欢的话就只能时刻都握着对方的手，一直都不能放开。lqCHH
回复对方的问好之后，斯沃德看着那一对主仆就这么朝着集市的方向走去，他对对方的身份和未来都没有丝毫的关心，只是很喜欢这么看着。这也是他喜欢坐在这里消磨时间的原因。在这里能认识很多的人，能知道很多的事情，能观察到很多人和人之间的小故事，这些或许藏着阴谋或许裹挟着温暖的细小温情正是两个阿尔托都几乎不存在的东西，也只有在这种细小的温暖之中，作为人的那一部分才能够获得少许的暖意。lqCHH
他向后仰靠，靠在钟塔的大门上，在月亮完全升起来之前，时间还很长。lqCHH
但是忽然之间，他注意到视线的外侧有一个小小的，不合群的东西亮了那么一下，那是一个长条状的东西，只在它的最左端有淡淡的红色，就在刚刚，那个红色缩短了一些，同时，那个空洞的长条的右上方显示出了几个细小的字符：lqCHH
“-12。”lqCH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