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熟悉的身影，王石惊讶地站了起来，在夏晟远的记忆中，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王石如此失态。lqhV9
“你……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其他人交代？”王石的语气几乎已经可以说得上是很严厉了。lqhV9
“如果成为党魁就不能冒任何风险，也不能再到一线去，那我宁愿不当这个党魁。而且，王石团长，如果因为我出了什么事就导致联复党出现问题，那我们一直以来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夏晟远笑了笑说道。lqhV91
说服人们同意他冒险潜越已经变得严密得多的防线到南方来见王石当然并不像他说的这么轻松，尤其是在说服张雪的时候，夏晟远简直头疼死了，面对张雪的眼泪，他差一点就说出“那我不去了”这几个字来。lqhV92
但他最终还是说服了其他人，也有惊无险地穿越了那条看似严密但却依然存在很多漏洞的防线。lqhV9
某种意义上，这久违的小小冒险让他的心情变得十分愉悦。但在对面，王石的表情却也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起来。lqhV9
“有什么理由你非得到这里来不可？你不信任我们吗？”lqhV9
夏晟远相信王石的意思并不是在怀疑他的立场，而是站在同志的角度严厉地批评他不必要的冒险行为，于是他也收起了也许在王石眼中多少有些轻佻的表情，微微地点了点头：“有些话我觉得必须当面和你谈谈。我也担心自己是不是犯了右倾主义的错误，所以希望能够用自己的双眼看过你们的成果之后再做判断。”lqhV9
“因为我觉得你们太过于乐观，太过于轻敌，也太过于急切了。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你们出发前我们大家一起定下的作战目标是什么？时限又是什么？但无论是你的信还是带信来的战士的表现都让我感觉到，你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失败的可能性。如果你们已经发动起群众参与行动那也就算了，可按照你信里的说法，大部分群众都还在观望，犹豫当中，这种时候你们从上到下就急切地想要毕其功于一役，是不是太过于骄纵，也太过于急于求成了？”lqhV9
他并不是那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但夏晟远不是写一封信来给他，而是宁愿冒着巨大的风险到一线来和他面谈，这让他不能不认真地反思，自己是不是存在夏晟远所说的问题。lqhV91
“事实胜于雄辩，你先带我看看具体的情况，然后我们再做判断吧。”夏晟远说道。lqhV9
王石点点头，两人都是行动派，而联复党也没有那些繁文缛节。夏晟远进门之后连屁股都没坐下，便又跟着他走出房门，随后，王石先带着他在这个营地看了看，与战士和班排长们简单地聊了聊，又和他们落脚的这个村子的村民聊了聊。lqhV9
他们并没有告诉村民们夏晟远的身份，但战士们看到夏晟远都很惊讶。lqhV9
夏晟远并没有说自己的真实目的，而是告诉他们，自己是接到好消息之后，专门来慰劳他们的。lqhV9
在出发之前，他们当中的许多人对于夏晟远的思想政治课可以说是深恶痛疾，但实地到这里开展工作和游击之后，他们才感觉到那些话都是至理名言。工作中累积了许多的问题和疑惑，正需要有人和他们好好谈谈。lqhV9
“我还要到其他地方去看看兄弟们，你们可以先稍稍准备一下，有什么问题等我回来之后一起探讨？”lqhV9
“好！”战士们高兴地答道，甚至没有人担忧夏晟远的安全问题。lqhV9
王石专门带夏晟远绕了一点路，去看了一座被他们攻占后烧毁的驿站，详细地向他讲述了战斗的过程。lqhV9
“这已经是最艰苦的一战了，有两个兄弟在这次战斗中受了重伤，十几个人受了轻伤，都不致命。”王石事实就是地答道。“当时另一个驿站的敌人放弃了据点，收缩到了这个地方，聚集了七八十人。我们花了不少心思才攻破了大门，伤亡也是在那个过程中产生的。不过和其他地方一样，等到我们冲进去，战斗基本上就结束了。大部分敌军都马上选择了投降，只有少数几个人躲在驿站内部继续负隅顽抗，被我们纵火逼出来之后才投降。”lqhV9
“你信里说好几个据点是直接劝降的，这里的敌人没有接受劝降？”lqhV9
“所以，虽然并不是成功的尝试，但敌人也不是不会进步，不会进步。”站在废墟里已经看不出更多的东西夏晟远轻声地说道。“人数和防御设施能够让他们的抵抗意志变得坚定起来。”lqhV9
夏晟远默默地点点头，随后说道：“到你说的发展的最好的村子去吧。”lqhV9
因为敌人长期按兵不动，原本预期将要受到严重威胁和报复的村子一片祥和，黄有虎的强项在这里得到了发挥的机会，而李长安则多少有些郁闷，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和黄有虎商量着，一步步地模仿夏晟远之前的做法，先帮助，取得了村民的信任之后再带领他们发展生产。lqhV9
夏晟远和王石赶到的时候，正好有一窑石灰出炉，李长安也带着自己的人赶着车子过来准备拉一点回去。lqhV9
这东西看起来毫不起眼，但对于农业生产来说却是十分好用的物资，其他用处也很多，算得上是联复党在不发达地区必然推广的项目之一。lqhV9
两人正埋头研究成品，突然听到夏晟远的声音，都惊讶得抬起了头。lqhV9
黄有虎本能地想要敬礼，李长安眼明手快拉了他一把，还顺便也制止了其他战士。lqhV93
虽然这个地方已经可以说很安全，但旁边有很多村民在，对夏晟远的身份保密是最基本的应对。lqhV9
王石微微地点了点头，而夏晟远则很有兴趣地参观了他们建立的窑，还看了看旁边的两座炭窑和一座烧陶的窑。lqhV9
这些也都是联复党人开拓事业时的必备项目，他们多年实干总结出来的经验和技术对于这些地方的窑窖水平提升得不是一点两点，而这些对于村民们来说都是很实用的东西。lqhV9
“有什么困难吗？”等到村民们分了石灰离开，夏晟远才问道。lqhV9
两人都先看了看王石，然后才开始说起自己遇到的疑难。黄有虎问的大多数都是技术层面的东西，而李长安的话里则一半是变相地给他们两支队伍表功，一半才是真心地想要解决自己的疑惑。lqhV9
对于如何打战，夏晟远除了能从战略方面给出一些建议之外，对于具体的战术和作战方式并不比他们了解更多，但现在这种情况却是他多年来多次重复进行过的工作，对于其中可能出现的问题和要诀早已经烂熟于胸，很快就以深入浅出的方式讲得清清楚楚，周围的战士们都很信服，颇有茅塞顿开的感觉。lqhV9
“你们还做了些什么？接下来准备做什么？这个地方的特点是什么，你们准备从哪方面着手？”lqhV9
夏晟远和黄有虎谈得很多，李长安插不进嘴去，于是偷偷地问王石该怎么回答，有没有要特别注意的东西。lqhV9
“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别一天搞这些心思。”王石却低声地批评他道。lqhV9
“那就好，我这不是……”李长安一点儿也不在意，笑嘻嘻地说道。lqhV9
“一会儿到你那边去吃晚饭，你先回去准备。”王石说道。“别搞虚的，也别搞什么特殊的。不管工作也好，吃的东西也好，你们平时是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明白吗？”lqhV9
“明白明白。”李长安连连点头，和夏晟远打了个招呼，拉着一车石灰匆匆往回赶。lqhV9
“我们现在正在给村子建水车房，下一步准备在上游筑个小坝，帮他们把水引进村子去。”黄有虎不断得到夏晟远的肯定，精神焕发，思路也越发清楚。“我们准备试着烧点砖，还准备试着烧点水泥，不过这个我没什么把握，之前您给我们讲课的时候，没记太明白。您来了可真是太好了！”lqhV9
“附近有石灰矿和黏土矿吗？品质怎么样？”夏晟远对于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取得这么多成果也感到很高兴，每个这样的年轻人都像是他播种在这个世界的种子，每次看着他们，他都会感到强烈的成就感和使命感。lqhV9
“有！两种都有的！品质这个我不太懂，不过应该都能用。”黄有虎连连点头。“就是工具差一点，也没有炸药，开采起来很麻烦，效率不高。”lqhV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