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嫌疑 2

　　夜晚的无名小宫殿中，黑发少女盖着棉被，轻闭双眼，安静沉入梦乡。lr4bS

　　少女被莫名睡意侵蚀后不久，宫殿中，黑暗泛起波澜，唐国青年身影瞬间显现在这宫殿内。lr4bS

　　目光所及，看到少女熟睡中的恬静面庞，商羊也感到放心了不少，在现在这个紧要关口，随时确认爱小姐的情况无疑是重中之重，因此，在今天的整个中午到晚上，商羊与主神小姐将整个计划所涉及的所有地点全部细致地再次确认了一遍，这才回到爱居住的这里。lr4bS

　　不过，现在应该也不是很晚，爱休息这么早么……lr4bS

　　青年微微皱眉，按黑发少女平常来说，应该会等看到他来看她后才能放心睡下。一个多月来爱缺乏安全感的情况虽然有所改善，但依然很明显。lr4bS

　　“主神小姐，没有异常？”lr4bS

　　商羊再次向意识中主神小姐确认。lr4bS

　　[……没有异常。]lr4bS2

　　理解商羊的主神小姐再次探查当前历史节点后，给出了肯定答复。lr4bS

　　[爱小姐似乎很累，完全是因为心神疲惫才睡着，而且睡得很深。]lr4bS

　　“中午小心应付之后，精神上太疲惫了……”lr4bS

　　青年松了口气，怜惜地目光注视少女恬静的脸庞。lr4bS

　　“我中午也看到了爱的谨慎和不安，我们在这里的事还没有做完，爱也知道这一点，不愿横生枝节才小心应付。”lr4bS1

　　黑发少女的懂事和体贴让青年非常感慨。lr4bS

　　站起身，商羊到桧木案几旁，摸出食盒，打开暗格。lr4bS

　　暗格中赫然放着商羊中午留下的信。lr4bS

　　中午留下的信件中，除了历史因果这件事以外，商羊告诉了爱所有的计划，诈死的事也全部写明白。lr4bS

　　现在，再次打开信纸，商羊所写大段文字下的空白处，赫然写有爱小姐一笔一划写下的秀丽字体：lr4bS

　　「嗯，我知道了，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尤其是看到商羊还会‘死’一次，更觉得有些害怕……但是，我相信你，我相信商羊的话。这些天无论听说什么，我都不会理会，安心照顾好自己，商羊也要照顾好自己……」lr4bS5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lr4bS

　　少女体贴的心意透过漂亮的文字，如暖流般流入青年心房。lr4bS

　　侧身，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沉入梦乡中的黑发少女，青年对此刻熟睡的少女，心中充满怜爱。lr4bS

　　轻步走到榻榻米上的床铺边，青年半跪下身。lr4bS

　　修长手指轻轻滑过少女如绸缎般柔软的墨黑长发，青年声音很轻。lr4bS

　　“了结历史因果后，就带你离开这里，然后，爱想去哪里都可以。”lr4bS

　　“在这之前，稍微再忍耐一下就好。”lr4bS

　　然后，黑色碎发的青年站起身子，神色平静。lr4bS3

　　“主神小姐，我们开始了。”lr4bS

　　这一夜，不安与骚动在藤原宫，乃至整个藤原京中徒生。lr4bS

　　第二日，早晨。lr4bS

　　藤原宫里内，皇居内。lr4bS

　　“各位公卿，谁能为朕解释，这到底是什么！”lr4bS

　　将一卷纸卷扔到榻榻米上，御帘后，持统女帝出离愤怒。lr4bS

　　“值夜女侍说在大极殿顶上看到妖狐，足轻们传言在罗生门附近看到了马匹大小的黑色妖猫，宫内武士在夜晚想要追捕一只眼睛有铜铃大小的漆黑妖魔，却被它逃脱……”lr4bS3

　　“京都庶民们恐惧不已，足轻们四处散播传言，连各家武士也感到不安！”lr4bS

　　“一夜之间，整个京城都成了妖魔鬼怪的巢穴！”lr4bS

　　“朕现在要如何做？大官大寺和药师寺僧人们会除妖吗！”lr4bS

　　面对御帘后女君愤怒地质询，凌晨便被召集到皇居内的皇族大臣与高位公卿皆尽跪拜，惶恐不已。lr4bS

　　半晌之后，朝廷目前地位最高的公卿，从二位右大臣多治比岛叹了口气，起身从侧面步至御帘前，俯身跪拜禀告。lr4bS

　　“陛下，命大官大寺与药师寺僧人入宫念经或许可行，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发动各家武士中勇武者，寻找机会退治妖魔。”lr4bS

　　“磐余彦尊陛下昔年东征之时，曾得神佛助力，退治妖魔，历代以来亦多有勇猛武将退治鬼怪之事，陛下可按此旧例，加诸重赏，命各家武士退治妖魔。”lr4bS

　　“不愧是右大臣大人，老成持重。”lr4bS

　　闻听可行方法，御帘后的持统女君亦觉得安心了些，如此赞扬道，而后，女君余怒未消，高声吩咐。lr4bS

　　“各位公卿亲族，右大臣大人的话你们也听到了，现在，各自散去，遴选各家武士中勇武者，在宫中布置，做好退治妖魔的准备！”lr4bS

　　闻听御帘后女君的吩咐，惶恐的公卿们立刻俯身领命。lr4bS

　　“谨遵御命。”lr4bS

　　待高位公卿们退出皇居，比昨日更深的头痛感让女君不由抬手按揉太阳穴，以减轻痛苦与烦躁，吩咐女侍。lr4bS

　　“命直广肆藤原判事来见朕。”lr4bS

　　惶恐不安的女侍立刻跪下领命，而后出门吩咐值守武士去传达命令，很快，三十岁许的狩衣公卿匆匆来到皇居内，跪在御帘前大礼朝拜。lr4bS

　　“臣直广肆藤原朝臣判事不比等，拜见陛下。”lr4bS

　　看到匆忙赶来的狩衣公卿，女君困乏地挥了挥手。lr4bS

　　“免礼罢，其余人退下。”lr4bS

　　女侍与侍者全部领命退出皇居，在外值守的值守武士关上了皇居大门。lr4bS

　　“……藤原判事，昨夜，皇孙也被妖魔幻化所惊。”lr4bS

　　注视跪拜在御帘前榻榻米上的狩衣公卿，按揉着太阳穴，女君说出了一个足以引起朝廷公卿恐慌的消息。lr4bS

　　“怎，怎会如此？！”lr4bS

　　闻听这个消息，狩衣公卿藤原判事大惊失色，不顾体统抬头追问御帘后女君。lr4bS

　　“陛下，皇孙殿下可曾有事？”lr4bS

　　“应无大碍，医者说只是受惊而已，过两日会好起来。”lr4bS

　　谈及这个消息，年迈女皇亦感到心悸。lr4bS

　　“朕已命左近卫中将封锁皇孙受惊消息，近卫府已将知晓此事的宫人全部收押在监了。”lr4bS

　　“如此，臣就能放心了……”lr4bS

　　藤原判事松了口气。lr4bS

　　“皇孙殿下，是朝廷根本，万万不可有事……”lr4bS

　　“皇孙虽然没有大碍，但这次妖魔之事仍然让朕焦虑不安。”lr4bS

　　不断按揉太阳穴，年迈女君感到异常乏力与力不从心。lr4bS

　　“朝廷学习唐国制度多年，唐国的书有言：国家将要兴盛，会有吉祥的征兆出现；而国家将要衰亡，也一定会有妖孽之事发生。昨夜京内生妖魔之事，令百姓恐惧，公卿不安，亲族与旧族中，别有用心之人兴风作浪，散布谣言。他们指责先君与朕改新制度之举触动神佛，要求恢复旧制度，重新启用旧族为卿。”lr4bS

　　女君垂问狩衣公卿的看法。lr4bS

　　“朕已颇有力不从心之感，藤原判事，此事应当如何处置？”lr4bS

　　“改新之事绝不可废。”lr4bS

　　略作思索，藤原判事俯身回禀，语气坚决。lr4bS

　　“若是废除了新制，不但先帝与陛下多年心血不存，陛下亦会失去人心的支持，恐怕皇孙殿下也不可能再被公卿大臣认可，立为储君。”lr4bS

　　“朕也是如此考虑。”lr4bS

　　头痛不已的年迈女皇如此说道。lr4bS

　　“当务之急，还是如右大臣多治比岛大人的建议，发动勇武之士，退治妖魔，若是能成功诛灭妖邪，则可以基本抚平此事的影响。不过，朕倒是还有一个顾虑……”lr4bS

　　女君的目光从御帘后紧盯狩衣公卿，声音冰冷。lr4bS

　　“昨日，爱在皇居内诅咒朝廷，而在当晚便生出如此不祥之事……”lr4bS

　　听到女君冰冷的话语，狩衣公卿不由地冒出冷汗。lr4bS

　　“陛下是怀疑……爱殿下与此有关？”lr4bS

　　“朕觉得，爱昨日的话，不像无心之语。”lr4bS

　　女皇神色淡漠。lr4bS

　　“朕觉得，她是否之前就勾结妖术异人，打算暗中霍乱朝廷……”lr4bS

　　“臣，臣不知……”lr4bS

　　明白了女君意思的狩衣公卿，在惶恐中用衣袖擦拭冷汗，然后，咬咬牙，大礼跪拜下去。lr4bS

　　“但……或许有此可能。”lr4bS

　　“喔……卿也有此看法啊。”lr4bS

　　听闻狩衣公卿的回答，女君缓缓点头，淡漠吩咐。lr4bS

　　“那就是调查一下也无妨了，藤原判事，你去传召爱来见朕。然后，你便带人将爱居住的宫殿，搜查一番罢。”lr4bS

　　“……谨遵御命。”lr4bS9

　　PS1：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礼记·中庸》 1

　　PS2：磐余彦尊：出自《日本书纪》，即传说中的日本皇室先祖神武天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