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风向正好的原因，从海路走的时间比从陆路走的时间要短不少，大约会在两到三天左右，当然也许返航的时候也会用更多的时间，毕竟海上的情况变幻莫测，总之早去早回就好，我其实并不懂航海方面的知识，只能凭借着一点物理知识和一点直觉来推测。lpOo9
趁着风平浪静，也趁着还没有远离海岸，我走到了船头的甲板上，背着手，轻嗅着初秋的海风。lpOo9
这一艘船的全名是萨提法玛丽安号，为了简单一点称呼，就姑且称之为玛丽安号即可，这艘船原本在海军中服役，但鉴于我母亲时代的财政紧缩，它被暂时拆除了一部分炮台，并且被投入商用，用于近海地带的航班和运输等各个方面，因为其本身的体量偏大和作为海船的素质很好，只要稍加改造，就又能投入战斗——因此它一直在精灵王国的近海徘徊。lpOo9
当然，那也需要一定时间的准备才行，在计划实施之前，姑且让她就在海上散步就好。lpOo9
我趴在船舷上，曲起小腿，脚尖踢着甲板，托着脸颊，如长蛇般起伏的海岸线，看着它们忽近忽远，船帆鼓起的猎猎风声和船员的口哨在头顶上盘旋，也许是脑袋里有些空荡荡的，我对着只剩下稀松薄云的天空，说出了奇怪的问题。lpOo9
“这一侧会很冷，但萨法里斯的南边则一直都很温暖。”伊薇特和我并肩地站着，只是她的动作一如她的职业习惯那样端庄，挺直后背并且绷紧小腿，不像我这种闲适得过分的模样，“靠近龙岛的海面上有时候会浮冰……”lpOo9
“也就是说会很冷的，对吧？”我低下头，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而后把抹胸长裙往上拎了一下，盖住了肌肤，“那时候的渔民还会出去吗？”lpOo9
“水温的确会下降一些，主要是海风很冷，渔业的话……还是可以进行近海捕捞的。远海的话就是很危险……之类的。”lpOo9
伊薇特一边想着，一边尽可能回答着我，用手指轻轻地捋着额前的发丝。lpOo9
“真是一丝不苟呀。”我伸出胳膊，轻轻地勾住了女仆的腰，“唔……别紧张哦……”lpOo9
她的身体在我被接触到的时候颤抖了一下，双眸也如水面般泛起了光，大概是想起了昨天的事吧。lpOo9
眼前的海岸线上，在一片浅沼的中央地带，我看到了一个深色的城墙雏形，从海岸边绵延至内陆的山麓地带，圆形的深基座已经打下，工人们正在运送着更多的砖瓦和半弧形的金属防壁，防线似乎已经具备一定的形态了，但作为重点的防御要塞还有着相当的差距。lpOo9
“那边是我提出的海岸线堡垒……”我指了指，“进度很慢，预计……差不多也是这个速度。”lpOo9
“对，不过我还是要付钱，虽然说可以少付很多就是了。”我说，“人类不太喜欢在精灵这边干活儿，就算有来的，也呆不长久，但只靠精灵这些人口的产能又不够，只能试着多利用一下人类那庞大得多的人力……虽然说只要开高价也可以招揽很多人来，但开销未免太大了。”lpOo9
只要有钱，我想招多少人类工人来都可以，但我也是要算经济账的，到关键时刻的开销往往不小，保持一定的余裕让我能够在危险或是战争到来的时候不会因为拮据而手忙脚乱。lpOo9
“回来的时候去看看吧。”我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敲了敲船舱上的木板，“这件事情得尽快搞定。”lpOo9
金角湾是个天然的港口，水深很适宜，其天然的地理优势也让它成为了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而它本身也因此成为了一个规模庞大的城市，帕里斯公国的首都也就在此地。lpOo92
它的U形港停靠着数量相当的船只，大中小型的船只都各有自己的出入口，规划得有理有条，据说这个王国原本就是从北方而来的一支min族，远渡重洋在此定居的，在古代的航海术上有相当的成就，只是后来才与这片大陆上的其他人融合形成今天的样子，也难怪这个地方的港口修建得很有水准了。lpOo9
不过我注意到，在港口停靠着数个损伤严重的，几乎都要沉没的战舰，远远地看去都能辨认出它们的桅杆几乎拦腰折断，船帆破损严重，船体上也有几个狰狞的大洞，没沉船真算是奇迹了。lpOo9
水手们此刻正牵着缆绳和船槽，正准备把这一个个庞然大物拖回船厂维修。lpOo9
“居然这么严重……”我稍许辨认了一下旗帜，它们全部都是帕里斯公国的船只，“所以说是发生什么了吗？”lpOo9
正当我喃喃自语的时候，伊薇特就已经拿好了行李箱，催促着我下船。lpOo9
我微微张开嘴，下意识地笑了一声，而后舒展开眉毛，轻轻地，不着痕迹地握住了伊薇特的一只手。lpOo9
“大小姐，要是在宫内倒是没事，可是现在在外……这样太屈尊纡贵了。”她的目光里有着些许的欣喜，但又是为我着想的担忧，“我不想拉低了……”lpOo9
“有什么关系嘛。”我侧头看着她的双眸，“你也是我的好友，不是吗？”lpOo9
舷梯被放下，我和其他的旅客和水手们顺次走下了阶梯——而在我下了船之后，刚走出码头没几步，就碰上了迎接我的侍卫和女大公。lpOo9
侍卫们站成迎接我的两排，她站在正中间，双臂微微张开，一副诚恳的迎接姿态。lpOo9
“居然是亲自迎接，排场还真大。”我忍住笑意，算是吐槽了一句。lpOo9
“只是小事，无足挂齿。”她微微抬起头，语气格外的沉重，“我这就带您到宫中商议大事。”lpOo9
居然是亲临……这种完完全全放低身份的态度意味着，她几乎已经决定与我交好。lpOo9
我被戈兰蒂涅领到了她宫中的会客厅，就这那次信使所带来的消息，继续着细则的探讨。lpOo9
船只订单的最大问题其实是价格，我示意伊薇特拿出从玛诺娜那边得来的船坞效率的统计和预算，与女大公的提案进行了磨合磋商。lpOo9
她自己本身有也有造船的能力，但她似乎因为某些原因而比较着急，所以才想着从外国订购，以迅速扩大队伍，而之所以选择精灵王国的原因，其一是因为精灵王国的技术占优，其二是从周边的来看，从法兰帝国订购未免太大张旗鼓，穆恩帝国的军备一般只供给本国，萨法里斯王国的产业目前还在恢复期，估计也不会同意，在除去这几个海军较强的大国之后，也只能选择精灵王国了。lpOo9
“要在明年的夏季之前交付吗？”我考虑了一下，“工期很赶……那就至多两艘大型船只，三艘中型的舰船，抱歉，多的我们也挤不出来。”lpOo9
“我也就支付得起这么多，所以我得……支付15万金币？”她试探性地议价。lpOo9
“我已经折过价格了。”我晃了晃手上的报价单，而后把它重新放回了桌上。lpOo9
“好吧。”她也不再挣扎，原本她想要以13万谈下来的，但我还是把价格压住了。lpOo9
虽然说13万也不会亏，但我不能给财务部门增加麻烦，也得给玛诺娜一个交代。lpOo9
“我相信您。”她在订购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后和我握了个手，“感谢您的帮助。”lpOo9
“你的船队们都怎么了？”在谈及第二部分之前，我先如此问了一句，“我看到你们在港口抢修……是被海盗袭击了吗？”lpOo9
“如果只是海盗，损失也不会这么严重。”戈兰蒂涅皱紧了眉毛，“是海怪。”lpOo9
说起来我在路过她这边的港口时也遇到过那种黏糊糊的触手的袭击，似乎像是巨型章鱼类的生物，应该就是她所指的海怪。lpOo9
当时它就袭击了我的那艘船，触手都伸进了货仓，准备把我抓下去玩各种play，所幸是佩里亚丝及时回来，又是船只的时运不错，这我才得以安全回国。lpOo91
那黏了吧唧的液体和触手，然后裹了我一身都是，裙子和内衣都湿漉漉的，味道也怪怪的——脑子里浮现出让整个人都不太好的记忆，简直太阳穴上的血管都要跳起来了。lpOo9
“我也不知道，它是近期出现的，就在金角港和龙岛之间，莫名其妙地就……出现了，然后时不时地出现，无差别地袭击船队，我们的船只大概是正好触到霉头上了，接连损失了好几艘大型战舰。”她颇有些疼惜地叹了口气，攥紧了双手，抬起的双眼里透着些许无奈，“它不止是袭击我们，也会袭击其他王国的船只，总之……”lpOo9
“但它对你们的影响是最大的。”我指出了她现在的困难，“因为它离你最近，其他的王国尚且还有可以绕开的可能，但它就在你的出海口。”lpOo9
“是的，我的海岸线居然会被这种东西封锁。”戈兰蒂涅点了点头，“虽然还是可以维持出入，但不能确保安全了，一部分航线都开始停运了……水手们一般都很迷信，不愿意和‘海神的化身’对抗，而且海盗们还在时不时来侵扰，他们也真是有够不厌其烦的。”lpOo9
我按了按眉毛，轻声说道，而戈兰蒂涅也做了个手势，示意其他人都离开。lpOo9
“你很着急地在扩军，似乎是想尽快地摆脱什么，而且你和某个大帝国的关系似乎……变了不少，对吧？”lpOo9
她露出了稍显惊讶的神色，随后则明白了我的意思，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便不再拐弯抹角。lpOo9
“法兰帝国在边境施压。”她忧心忡忡地回答，语气中多了几分焦急，“我们长期以来一直在被抽血，我想要结束这种关系……这种被迫‘寄人篱下’的关系。”lpOo9
如果能够知道法兰帝国具体的动向就更好了，可惜的是法兰帝国的情报网相当严密，我这边也对其关注不多。lpOo9
“在会议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你似乎并不想继续和法兰帝国共事了，所以呢，我猜就想要和精灵王国结成同盟？”lpOo9
“我就直言了，我们应该联合起来，我看到您和比赫尔公国的关系……我想的话我们可以结成一个沿海地带的互保联盟。”她说，“您要是没想好我也不强求，毕竟精灵王国的状态相对中立得多，限制也多得多……就算不同意，我也理解您。”lpOo9
“我曾经有过考虑，为了谨慎起见，至少不是现在……”我做出了小心的抉择，“这个议案我会保留，但现在不是时候。”lpOo9
一个沿海的联盟固然不错，但依旧很弱小，我不太确信她的提议是否有可行性——尽管我也有过类似的考量，如果把我们团结起来的话，至少能与大帝国们有所抗衡。lpOo9
况且我本身就和萨法里斯有复杂的关系，盟友自然是越多越好。lpOo9
但问题是我们并没有那么同心，只有在真正危难的时刻，或者利益一致时，才能够启用。lpOo9
现在我不想被卷入纷争之中——就精灵王国现在这个小身板儿可经不起折腾。lpOo9
“唉！”她摊了摊手，“所以我们……就按之前说的那样办？就提供护卫直到订单交付之前？在您需要的时候，我们会提供一定的军队，这是我们约定的一部分，既是人情也是契约。”lpOo9
她似乎听出了我的意思，便还是选择了退让一步的原方案。lpOo9
“……嗯，总之订单我接受了，但护卫的事情我想找个合乎情理的借口，再不济也不要大张旗鼓，法兰帝国曾经向我索要过驻港权，但我拒绝了，希尔德……穆恩帝国似乎也和法兰帝国在起海上的冲突，两边估计都不会有半点退让的，近期的情况不算好，我们要避开风头。”我说，“我会和负责人商量的，但暂且我们只能护卫你们的东部航线，毕竟有海怪，我不喜欢蒙受不明不白的损失，后面的事情可以再商量。”lpOo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