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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童年 1

  童年应当是五彩缤纷的,孩子们的想象与父母的照顾会成为最鲜艳的颜料。43yrM

  但阿光的童年是灰。43yrM

  没有黑的概念,不存在白的意识。43yrM

  他是弃婴,被流浪汉捡到了。43yrM

  在垃圾场生活着。43yrM

  流浪汉在垃圾场有一间小小的棚屋。43yrM

  棚屋也是用垃圾做成的:纸板、水瓶、尼龙绳。43yrM

  没有金属,因为金属被换成了食物。43yrM

  这样的小棚屋并不少,整个垃圾场大概有十来间,他们互相戒备着,试图用各种方法把其他流浪汉赶出去,然后卖了他的【屋子】。43yrM

  但流浪汉终究是在这种情况下捡了个弃婴,大抵类似捡了条小狗。43yrM1

  于是阿光的童年就伴随着苍蝇烦人的嗡鸣、垃圾令人作呕的气味、其他流浪汉不怀好意的目光,并坚定的认为垃圾场就是整个世界。43yrM

  他在这里出现,在这里长大,也终将在这里死去。43yrM

  很小的时候,阿光就在帮助干爹处理带回来的废品,对幼小的阿光而言,这些废品代表着食物和水。43yrM

  阿光越来越大,能做的也越来越多,他和干爹的生活自然也就越来越好——如果没有那场大雨。43yrM

  在他十六岁的那年,干爹在出门时很高兴的告诉他,今天是捡到阿光的第十六年,他已经成年了,自己回来的时候会给他带一个惊喜。43yrM

  阿光认为这该是普通的一天,所以如往常一样在垃圾场拾取着废品。43yrM

  直到大雨落下。43yrM

  雨越下越大,阿光也担心起干爹,直到干爹湿漉漉的推开门,满脸开心的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43yrM

  布包的表面有点点水渍,但是当干爹打开后,阿光却看到一套折好的衣服。43yrM

  衣服是干燥的,没沾到一滴水。43yrM

  当晚,干爹发烧了。43yrM

  他一夜都在咳嗽。43yrM

  阿光也一夜没睡,他竭尽全力,用了所有能用的方法,但是干爹却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43yrM

  直到第二天,干爹死了。43yrM

  于是阿光亲手把干爹丢进了焚化炉,把棚屋卖了,带走一切能带走的东西,离开了垃圾场,第一次走出自己的“世界”。43yrM

  没有能住的地方。43yrM

  他住在了天桥的桥洞中。43yrM

  然后感冒了,就像干爹一样。43yrM

  一场大病,他本该死亡,但或许是干爹在庇护着他,他终究是没死,原本洗干净足以称作俊秀的脸也生出了许多脓疮。43yrM

  这就是阿光的童年。43yrM

  “怎么样,当个下水道清洁工比起做流浪汉来说,简直就像是个天堂吧。”43yrM

  阿光的表情始终平静,对他而言这些都是已经过去了的东西,并不值得他为之浪费时间。43yrM

  对流浪汉来说,过去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怎么活下来。43yrM

  普罗尔表情十分复杂。43yrM

  这是他这位贵族子弟所无法接触的世界,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43yrM

  他从小接受最好的教育,拥有优渥的经济条件,哪怕独立生活也有着足够的金钱,可以在自己感兴趣的一切地方进行花销。43yrM

  所以他理解、但不懂阿光。43yrM

  在他看来,阿光有太多太多可以改变命运的办法,但这些办法却又都是他接受教育所得知的,在上帝视角下,他没资格对阿光做出任何评价。43yrM4

  普罗尔无声息的靠近了阿光两步。43yrM

  他只能这样了。43yrM

  “前面就要到你说的那片小区所在区域了。”阿光开口,打破了普罗尔不说话所带来的寂静。43yrM

  作为流浪汉,阿光看不懂地图,但方向感却极好。43yrM

  普罗尔所说的小区是阿光经常去的地方之一,也是天桥到公园的必经之路,他没道理不熟悉这里的方向,哪怕这是自己第一次踏入下水道。43yrM

  在下水道的墙壁上有一块不锈钢牌子作为区域的划分。43yrM

  当两人踏过牌子的一瞬间,普罗尔的脚步顿住了。43yrM

  熟悉的...感觉。43yrM

  他的手微微颤抖,然后右手无声按住了左手,让自己保持平静。43yrM

  “怎么了?”43yrM

  阿光没有丝毫察觉,好奇的询问普罗尔。43yrM

  “没什么,就是觉得周围有点暗,我拿一下手电筒。”43yrM

  普罗尔让自己的语气尽量保持平静,从背包中翻找手电筒。43yrM

  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踏入诡异事件所存在的空间中了。43yrM

  【调查员进入副本,已发放】43yrM

  图书馆中,张不青翻书的动作一滞,然后像是没事一样继续翻阅。43yrM

  越翻越快。43yrM

  文静的图书管理员注视着这个看起来与众不同的男人,看到他合上书闭起眼睛,双手撑住头部,似乎正在因什么事而感到烦躁。43yrM

  她想起了那天的河边。43yrM

  于是她想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位先生,但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不会安慰人。43yrM

  【真笨】43yrM

  敲了一下自己的头,雪拉为自己糟糕的语言能力感到沮丧。43yrM

  “抱歉,”张不青站在柜台前,眼神带着几分淡淡的疲惫:“看起来打扰到了你的阅读。”43yrM

  “并没有。”43yrM

  雪拉与张不青对视,但在眼神接触的一瞬间,她立刻低下头,用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43yrM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敢直视这位先生的眼睛。43yrM

  在河边的笑容她练习了很久,但还是不敢直视。43yrM

  【好没用啊,雪拉】43yrM

  张不青看着眼前这位冷淡的少女,并不介意她低头扶自己的眼镜。43yrM

  毕竟自己现在只是普通人,在一位出色的少女面前当然是无法得到重视的。这一点张不青心知肚明。43yrM1

  “能麻烦你帮我办一下这本《简单心理学的现实运用》租借证明吗?”43yrM

  雪拉想知道这位先生为什么会看这么多毫无关联的书,顺便聊天互相介绍姓名,最好能够交换一下联系方式。43yrM

  话到嘴边,雪拉开口:“当然。”43yrM

  【太笨了】43yrM

  她开好了租借证明。43yrM

  张不青微笑着点了点头,向她告别,离开图书馆。43yrM

  注视着张不青离去的背影,雪拉有些懊恼。43yrM

  看来她应该去学习一些社交方面的知识了,毕竟以后肯定能够用到。43yrM

  看来雪拉小姐完全忘记了自己因为拒绝学习社交礼仪而和家族闹掰的事情。43yrM

  不过就目前而言,这和张不青还没有太大的关系。43yrM

  他现在心情并不好。43yrM

  或者说,很糟糕。43yrM2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