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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镜像魔法

  教堂墓园里,杂乱着的碑牌无人看管。3tEPj

  侦探端详着眼前的十字墓碑,他裹紧衣物,感到一丝寒意。3tEPj

  墓碑上刻着几个字:幽林贤者,范德里夫之墓。3tEPj

  他蹲下身,捻起脚边的泥土。本应湿润的土壤,宛若沙烁一般。3tEPj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3tEPj

  一旁的橡木棺材里面,早已空无一物。3tEPj

  少女正坐在一边的小土堆上,时不时地揉着自己的鼻子。3tEPj

  “他的坟墓被人动过手脚。”他断言道。3tEPj

  “确实,”她一个健步从小土堆上跳了下来,打了个喷嚏,“是黑魔法的味道。”3tEPj

  “那可真是有趣,难不成他的死只是某种掩饰罢了?”侦探似乎想到了什么,“死灵法师以生死之界作为魔法基础,如果不是当地居民记错的话,那只有可能是表面假象。”3tEPj

  “你是说幻象魔法?除非那些信教徒都是瞎子,连基本的巫术都看不出来。”3tEPj

  “为什么要看出来,里面的尸体确实是尸体,不过死的人,一定不是他本人。”3tEPj

  “当地居民应该记得他的长相才对……”3tEPj

  “我之前说过,幻象魔法不过是个表面假象,鬼知道他有没有带人皮面具。”3tEPj

  随着大地的颤抖,他咒骂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朝教堂跑去。3tEPj

  少女一言不发,朝北门处瞅了一眼,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存在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3tEPj

  她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步伐迅捷,如同风中精灵,紧跟其后。3tEPj

  两人气息混杂,侦探一脚踹开教堂大门。3tEPj

  原本还在祈祷的信徒们,早已不见踪影,整个教堂里面,鸦雀无声。3tEPj

  大厅内的灯火尚未熄灭,他站在神像面前,口中念诵着咒文,宛如一只冬眠棕熊。3tEPj

  忽然,教堂被一股灰色的迷雾笼罩,由金刚石打造的地板上,浮现出数道淡蓝色的脚印。3tEPj

  这些脚印大小不一,难以分辨。3tEPj

  少女靠在神像后方,一道不属于生者的鞋印从中出现。3tEPj

  普通人的鞋印上都会刻有一种雕文,它们都是来自不同鞋匠,展现自我身份的一种象征。3tEPj

  有人的是山川,也有的人是动物的图腾,各种图案,混乱不堪。3tEPj

  唯独逝去之人的鞋上,才会没有这些东西。3tEPj

  人死之后,所留下来只有灵魂。3tEPj

  侦探站在她的身边问道,“怎么了?”3tEPj

  耸立的神像开始颤动,头上的天花板散落灰尘,墙上的烛光开始飘忽不定。3tEPj

  危机仍在继续,留给他们的时间所剩无几。3tEPj

  侦探似乎发现了某种异样,急忙呼唤着少女。3tEPj

  双方合力,将神像向左推移,一条昏暗的地道,出现在他们的眼前。3tEPj

  暗道中传来的些许寒意,让他打了一个冷颤。它是由魔法构造而成,其稳定性也不能确定。3tEPj

  少女端起一盘的蜡烛,跟着侦探闯入进去。在微弱的烛光下,两人聊起了闲话。3tEPj

  “你说这是去往什么地方的。”她问道。3tEPj

  “我也不清楚。怎么,小鹦鹉,妳害怕了?”他的步伐有些轻盈,虽然每走一步,头上都有些泥土掉在身上,“如果妳感到害怕的话,可以一个人回自己的鸟笼子里睡觉去。”3tEPj

  她的脸上有些怒意,“你觉得我是这种人吗?别说的我像个寄生虫一样。”3tEPj

  “为什么妳会觉得自己是寄生虫。”他有些不解。3tEPj

  “因为你每天都叫我小鹦鹉,从来就没叫过我的名字。”3tEPj

  侦探瞅视了一下她沮丧的脸,“名字只不过是种称号而已。”3tEPj

  “包括你自己也是吗?”她突然停了下来。暗道上面传来些许不和谐的声音:孩童的哭喊声、金属的碰撞声,回荡在整条暗道里。3tEPj

  侦探深邃的眼中,没有半点光亮,他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表情麻木地回答道,“是的。有时候,我也想从这失格的人间中消失。但我做不到,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3tEPj

  “让我猜猜,是为了赎罪对吗?”她观察着侦探变幻莫测的表情,抿着嘴淡然一笑。3tEPj

  “只是为了一个古老的誓言罢了,”他显得有些随意,“妳的名字也很奇怪。”3tEPj

  “我们以前不是讨论过这件事吗,兽族的名字都很奇怪,有的人还叫小猫小狗呢。”3tEPj

  “那你听过一个民间传说吗?很久以前,一位杀手生活在一堆奇怪名字,但秩序安心的社会里,”他边走边说,“在某天夜里,还聚餐的他们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卷入一个新的世界里。当初他们以为这是某人的玩笑、是一场戏剧演出,可到了后来才发现,这就是现实。”3tEPj

  “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她问道。3tEPj

  “我不清楚,但他们醒来的地方是个教堂,之后遇到了一位女祭祀,看见了一条巨龙,甚至还认识了一位贵族精灵。当时还有吸血鬼呢,那些坠入深渊的家伙,渴望得到整个世界。”3tEPj

  “等等,我好像在一本历史书上……看过这段‘故事’?”3tEPj

  “想听下去就别打断我,”侦探接着说道:“在后来的旅途中,杀手喜欢上了一名女侦探,可是旅途尚未结束,他的心爱之人死了一只妖魔手上。他为了让心爱之人复活,与同伴分道扬镳,甚至背负骂名永存于世。他找到了复活爱人的办法,可是他还缺少一样东西,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妳说,人为什么总是这么傻,总会为了他人而放弃了自我。”3tEPj

  “我想,你的这个问题也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3tEPj

  周围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四周的岩壁散发出墨绿色的光芒。3tEPj

  面对少女的回答,他板着张脸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讨论起了诗人的故事。3tEPj

  他们走出洞穴,附近的森林正在燃烧。3tEPj

  森林大火像是一道天空漩涡,不断地卷席其它生灵,吞噬其中。3tEPj

  周围的动物四处乱窜,地面上还有一些麋鹿与松鼠烧焦的尸体。3tEPj

  焦臭的味道混杂在浓烟之中,两人捂着鼻子,警惕四周。3tEPj

  侦探四处寻找着巫师的足迹,少女则是把目光,放在不远处燃烧的木屋内。3tEPj

  她犹豫片刻,便冲向木屋,破门而入。3tEPj

  炽热的气流拂过脸庞。燃烧的木墙上画有几道蛇形符咒,整个屋内里的残骨尸骸尚未火化,还有一旁挂在墙上的羊皮卷地图,安然无恙却又十分诡异。3tEPj

  她朝羊皮卷上的区域地图看去,上面的村庄大多数是环绕在森林周边,三个红叉标注在不同的地方:诺伊曼小镇,以及枯木森林旁的孤儿院,还有一个最近才画上去的红叉。3tEPj

  它被标注在了维布里亚帝国,与斯科雷王国的边境上,当地的两国居民称它为:凯尔隆峰,也有的人叫它旧卡西米尔领。3tEPj

  在矮人眼里,这是他们信奉的十三高峰之一,也是诸多德鲁伊的起源之地。3tEPj

  忽然,眼前的地图焚烧殆尽。木墙上画着的蛇形符文,发出几道嘶的声音,宛如气丝一般,钻入地上的灰碳,形成一支乌黑的弩箭刺向少女。3tEPj

  她急忙转身,躲过一劫,顺手拔出幽冥,警惕起来。3tEPj

  它的全身被暗紫色的烈焰包围,若隐若现,飘忽不定。3tEPj

  当它再次飞向少女,她拔剑挥砍,却穿透箭支,些许灰碳掉落下来。3tEPj

  嗖的一声,盔甲被划开一道裂缝。裂缝逐渐拉大,瞬间破碎。3tEPj

  侦探感到些许不妙,听见屋内的声音朝她大喊,回应他的却是一阵木屋的倒塌声。3tEPj

  少女一跃而出,翻滚在地,她仇视了一眼浮空的暗箭,咒骂一声。3tEPj

  它乘此机会,朝少女刺去。3tEPj

  她蓄力待发,身子向后一倾,进行闪躲。3tEPj

  侦探口述一道咒语,抓起一把泥土,洒在空中。3tEPj

  一阵微风将其卷入,形成一道灰色锁链扑向暗箭。3tEPj

  两物发出轻微响声,便化为尘埃散落大地。3tEPj

  侦探一手将她拉起,询问着事情的经过,随后看向尘埃,对空划出一道符咒。3tEPj

  一股暗紫色的气体浮现空中,飘向着施法者的所在之地。3tEPj

  两人追赶上去,周围树木的逐渐倒塌,暗紫色的气体,停留在了一处洞穴之外。3tEPj

  这种追踪法术的持续时间很短,每一件被施法的物品、元素,只能追踪一次。3tEPj

  侦探停了下来,右手抬着下巴,思索道,“这不对劲。”3tEPj

  少女有些不解,“怎么不对劲,难不成追踪魔法还会出错?”3tEPj

  他蹲下来,检查着朝地上的脚印:东北部的动物足迹较多,它和东南部混乱的人类痕迹,混杂在了一起。两者轻重不一,大小难以分辨。3tEPj

  侦探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感到有些迷惑。3tEPj

  东南部是去往伊路法丘陵的,而东北方依然是森林……3tEPj

  站着侦探身边的少女,探出头观察着洞口。3tEPj

  她的竖瞳像是一台夜视仪的镜片,就连洞穴深处的岩壁,都看的一清二楚。3tEPj

  里面突然传来的一阵狗叫,将思考的侦探吓的脸色一白,少女则是拔出佩剑警惕四周。3tEPj

  一只瘦弱的猎犬从中跑出,它在少女的周边转悠着什么,时不时地朝南方嚎叫一声。3tEPj

  “猎犬怎么在这?”侦探问道。3tEPj

  她打量着猎犬脖子上的挂圈,“也许它和主人走丢了也说不定。”3tEPj

  她将佩剑收回,示意侦探继续研究足迹,便朝一旁的猎犬,述说兽语进行交流。3tEPj

  侦探在听着一旁两只动物的鬼话,灵光一闪,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性。3tEPj

  如果他是朝东南方向逃走,意图过于明显,但他不是德鲁伊,不会兽语,无法驱使动物。3tEPj

  他突然起身,捡起一根尚未燃烧的树枝将其点燃。3tEPj

  侦探仔细观察着,动物足迹的变化,相比南方的鞋印而言,它还要杂乱许多。3tEPj

  既然他无法驱使动物的话,南部也有人影,但那是军队的痕迹,而且那条猎犬……3tEPj

  “巫师运用咒术,骑乘动物逃离。距离不会太远,妳还有点时间。”他断言道。3tEPj

  “你确定?”少女质疑着眼前的侦探,“这个小家伙说了,东南部可是有人去过。”3tEPj

  侦探嘴角微微翘起,“你还记得领主说过的话吗?”3tEPj

  她回想起来领主的话语:东南部伊路法丘陵上,发现了一些可疑人士的踪影。3tEPj

  两人经过策略争论之后,少女便听从侦探的指示,捏了一个泥土小人,随后去往东北方的丛林之中。烧落的树枝掉落在她的脚边,她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口中念着侦探教她的咒语。3tEPj

  原本没有足迹的土壤上,浮现出驯鹿的痕迹。3tEPj

  她继续往前走,一具干枯的驯鹿尸体被弃之于此。3tEPj

  很明显,那是死灵法师才会干出来的事情。3tEPj

  它的脚边有着一道不属于生者的痕迹,没有任何雕文,只有厚重的草鞋印。3tEPj

  草鞋印通往一处阴暗洞穴,少女走近其中,血腥的气味扑面而来。3tEPj

  她紧握着佩剑,修长的藤蔓拂过她的脸颊,她的脚边,还踩有些许菌类植物。3tEPj

  少女小心翼翼地朝深处走去。3tEPj

  那是一名面如死灰,双眼污浊,穿着破烂长袍,脖子上带有一根银质项链的老人。3tEPj

  他靠在一个放有骷髅权杖的木桌边上,背对着少女,摸了摸自己光秃地头顶,叹了口气。3tEPj

  “又是那里来的小老鼠闯了进来?”3tEPj

  话音刚落,少女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3tEPj

  咔嚓一声,老人脖子上的银质项链,瞬间断裂,一道淡蓝色的冲击波将她震倒在岩石壁下。3tEPj

  咳咳几声,一丝鲜血从嘴角流出。3tEPj

  她持剑而起,面对之前的冲击,脸色苍白,冷汗直冒。3tEPj

  老者转过身来,手中拿着一颗由红宝石雕成的心脏,侧面玩弄道:“真是一个没礼貌的家伙。”3tEPj

  她开始向后退步,一边运用着娴熟的脚步,一边勾勒着天空符文。3tEPj

  “你的演技真好,巫师都是这样的吗?”3tEPj

  他拿起桌上的骷髅权杖,黯然一笑,“只是喜欢罢了。告诉我,孩子,是谁让妳过来的。”3tEPj

  少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后脚用力,扬起灰尘,行壁一跃,朝他颈部砍去。3tEPj

  剑刃上的的卢恩符文,散发出点点蓝光,一道水纹,凭空出现在她的剑刃之上。3tEPj

  巫师将权杖往左一挥,铛啷一声,他的口中速念咒语,由骷髅散发出的黑色火焰,吞噬剑刃。3tEPj

  卢恩符文开始褪色,凭空出现的水浪,一落而下,哗啦一声,形成一小滩水迹。3tEPj

  少女见此弃剑而去,一个后空翻踩在岩壁边上,安全落地。3tEPj

  勾勒好的天空符文,散发出两道雷光,劈向巫师。3tEPj

  他高举权杖,向地一震,咚的一声,一道暗紫色的屏障吞噬雷光。3tEPj

  老者见此,一脚踩在水滩上大笑,满口蛀牙让她感到恶心。3tEPj

  少女捡起一块石子,随后念了一句咒语,将其化为一把铜剑。3tEPj

  她想要挥砍,但却半跪在地,不能动弹。3tEPj

  之前的魔法,耗费了太多的魔力,压得她头昏眼胀,喘不过气。3tEPj

  巫师挥了一下手,将屏障除去,缓慢地靠近少女,将其禁锢起来。3tEPj

  对于巫师而言,无论是魔法还是造物,探险家们都是他们最好的素材之一。3tEPj

  忽然,一道银光划破空声,由红宝石雕刻的心脏碎成一地,一支箭弩钉在岩壁缝中。3tEPj

  他转过身朝洞口的侦探举起权杖,释放出数道雷光,宣泄愤怒。3tEPj

  整个洞穴随之颤抖,但他早已逃了出去。3tEPj

  巫师回头来,原本禁锢少女的地方,只有一个泥土小人瘫倒在地。3tEPj

  面对小人的笑脸,他这才反应过来,那只是个镜像魔法。3tEPj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