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名状,檀石槐这是让自己亲手杀掉终于汉朝的人,保证对他的忠诚。3ZVoQ
陶商的额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刚刚抬起头,就对上了檀石槐玩味的眼神。眼神交错的那一刻,两个人就已经彼此明白地清清楚楚了。3ZVoQ
“那支残军神出鬼没,证据又太少,短短几天之内...要找出他们何其难也。”陶商尝试着拒绝,然而檀石槐根本不会给他拒绝的机会,他的眼神像一匹兼具了狡猾与残忍的狼一样。陶商心头渐渐弥漫上一阵不安。3ZVoQ
檀石槐的主张相当的简单而残忍,这支汉军一定还躲藏在某处,甚至百分之一百地已经伪装成了鲜卑兵士,要找出他们的确很困难。3ZVoQ
他们不会是别的地方的士兵,一定会是光禄城本城的守军。而全城百姓的性命,都握在檀石槐的手上,他们全都是人质。只要再留下一个活口,不愁其他的同伙不漏网。3ZVoQ
凛冽的寒风刮在陶商的脸上,把他拉回了现实。檀石槐从城外调集兵力守住城门,又下令城内的鲜卑人迅速到中央的空旷地带集合,而他就站在檀石槐的身旁,以公主府长史的身份,成为了这次行动的“主导者”。3ZVoQ
借刀杀人...陶商的心里蔓延起了无限的悲凉,说到底他和这群汉军残部没有区别。檀石槐用石门障全城性命拿捏着自己,踏出了这一步,檀石槐就可以放心地把自己当做刀来使用。而那群汉军残部的软肋,则是一同被押解过来的全城百姓。3ZVoQ
“奉大王口谕...从光禄城的俘虏中,推出一百人!”3ZVoQ
陶商的眼睛和声音在不停地颤抖,他亲眼看着鲜卑人从那群可怜的俘虏中间,连拉带扯出了一百个人,从父亲身边把儿子带走,从妻子身边把丈夫带走。就像从羊圈里牵出了一百只羊等待屠宰一样,人命在他们的眼里到底算什么?!3ZVoQ2
鲜卑人的欢声和汉人的悲号声混在一起,陶商几乎要坚持不住。幸亏身旁的阿尔其玛一直握着他的手,用身体默默撑着,他才不至于眼前一黑倒在地上。3ZVoQ
“父王...”阿尔其玛从前可能并不怎么觉得残忍,但是自从认识陶商之后爱屋及乌,于是用自己惹人怜爱的眼神望向了檀石槐,希望他不要在逼迫陶商了。然而檀石槐山一样的身躯始终一动不动。父王心意已决,阿尔其玛也不能违抗,只能默默地捏紧了陶商收在背后冷汗涔涔的左手,希望可以给他传来一丝温暖。3ZVoQ
一百个人,一行行地跪在地上,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名手持砍刀的鲜卑士兵。3ZVoQ
陶商挣开了阿尔其玛的手,缓步走到台前。檀石槐要他负责此事?这不过是他把自己当成推出的傀儡,想要借着自己的口,发出那道丧心病狂的命令。3ZVoQ
咬了咬嘴唇,陶商用着一副看起来极为正常的语气向他们宣布了关于这次突然袭击的种种,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齿,一字一句地说道:3ZVoQ
整个人都仿佛脱力了一样,陶商站在王帐前,眼泪几乎要抑制不住,仿佛再有一丝风吹草动,他就要当场崩溃了。那时檀石槐的眼神他很清楚,那分明是在警告自己:3ZVoQ
被拉出的一百人里,甚至有刚刚被自己救过的伤病患。那些自己曾经费尽心力救过来的人,马上却要死在自己的手上。而那些其他的汉人呢,除了悲痛于这种凄惨的命运,看向自己的眼神同样充满了仇恨。3ZVoQ
牺牲这么一小部分人,就可以得到檀石槐的信任,将来对于鲜卑的杀伤就更大。3ZVoQ
理智告诉陶商这个时候绝对不可以妇人之仁,他就在冷风中静静地伫立着,听着底下那些混杂的各种声音。3ZVoQ
底下的鲜卑人已经陷入了一场狂欢,意识到自己死到临头的一百个无辜者,纷纷发出了最后的哭泣声,有的人甚至已经瘫软在地。而这种北仓的场景却进一步刺激了鲜卑人,简直就像一群闻着血腥味的狼一样。陶商艰难地举起右手,喉结在不停地抖动,他闭上了双眼,狠着心挥手下了最终的指令:“杀...”3ZVoQ
在屠刀刚刚去过头顶的时候,吵吵嚷嚷的鲜卑人群里突然发出了几声洪亮的大笑声。一名身材瘦削的男子高唱着诗歌,从腰间拔出剑来,一同而唱的是十几名雄健的士卒。一旁哄笑的鲜卑人瞬间散开,凶狠地拔出刀对着这几个人。3ZVoQ
他们的身上穿着普通鲜卑军士服装,缓慢而坚定地出现在了刑场的中央檀石槐的眼前,“两国交战,与百姓何干?可笑尔等禽兽竟以百姓威胁,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就是杀了你们那么多贵族子弟的——光禄城百夫长公冶礼!”3ZVoQ
为首的人将头顶的毡帽扔掉踩在地上,露出自己头顶汉人的发冠。而他身后的几名壮士,也纷纷将头顶鲜卑人的毡帽扔掉。3ZVoQ
公冶礼是一介文人,几年前鲜卑入侵的时候投笔从戎。光禄城破之时,他和麾下几名军士与鲜卑人厮杀在一起,在乱军之中换上了鲜卑人的服饰,就是为了有一刻出其不意,能够给予鲜卑人最大的杀伤。3ZVoQ
他们的一次突袭,至少杀掉了五个部落的首领儿子,伤者则更多。3ZVoQ
就算现在死了,他也觉得自己可以安心去见前面的司马和县令了。3ZVoQ
“好,很好。你们果然是勇士,值得孤的尊重。”檀石槐露出了阴沉却欣赏的笑容,按剑而起,示意所有人都不要动,而让一百名原定的处刑者将这十三人团团包围起来。3ZVoQ
“可是你们鲜卑人配不上我们的尊重!”公冶礼怒发冲冠,连身上套着的鲜卑人的军服都给撕了下来,露出了汉军的制式军服,慨然向檀石槐怒斥道,“我等乃是为了保家卫国,虽死无憾!可笑尔等蛮夷不知诗礼,不懂得何为王化!更不懂得如何做人!以屠杀为能事,以诈力为资本!如此行径与禽兽何异?”3ZVoQ
明知必死无疑,这十三名壮士脸上却毫无惧色,纷纷拔刀出鞘,摆出阵型。决意和鲜卑人最后一搏:“弟兄们,为大汉尽忠的时候到了!”3ZVoQ
“百夫长,何必要跟这些鲜卑狗废话!弟兄们今日同赴黄泉,何其幸运!”3ZVoQ
“老子这身鲜卑人的狗皮,早就穿的烂了!就算是死了,也要再拉几个垫背!”3ZVoQ
檀石槐不置可否地看向了一旁靠前了半个身位的陶商,发现陶商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他对陶商说道:“陶长史,这件事情是由你负责的,你意如何?”3ZVo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