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从回来之后就一直躲在床上，抱着头一动不动的陶商。校场上发生了什么，张宁清清楚楚，她意外地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一直调侃他的“商公子”都说不出口。只是默默地为他沏了一杯茶，放在桌子上，接着曲着腿坐在床边，一直揉捏着自己的两只粉拳，“这么长时间不吃不喝，会出事的，哪怕喝点水也好啊。”lqH8a
陶商松开手，露出憔悴不堪的脸庞。万日灵动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平常爱惜至极的束好的长发已经抓的乱糟糟地像是被狗啃过似的。刚刚抽噎着用断了线的语调拒绝张宁，陶商的眼睛里就露出了可怕的神采。胃里的恶心感翻江倒海似的上涌，刚才的一幕幕场景挥之不去地冲击着他的大脑。lqH8a
又一次快要把自己的心肝脾肺都要活生生呕出来似的，陶商趴在床头痛苦地干呕着，胸膛与喉咙等处就像撕裂了一样，脸色惨白得就像一层纸。眼泪和清涕混合在一起，显得既可怜又无助。他早已经什么都吐不出来了，这会儿就连胃里的酸水也见不到踪影。lqH8a2
张宁急忙用左手托住陶商的胸膛，用另一只手拍打着陶商的后背，为他不停地顺着气。等到陶商终于暂时恢复了平静，才匆匆把刚才在旁边晾着的茶水端了过来，只用两三分的力气捏住捏着的陶商的鼻子，半强迫地给他喂了一点茶水。lqH8a
“张宁...张宁...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是我亲手下的命令！是我...亲手杀死了大汉的英雄啊！”lqH8a
这时的陶商，哭得几乎要断了气，像一个犯了什么大错的孩子，让张宁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他不是那个自己原先认识的陶商，无论什么时候都会保持理性而果断，一步一个算计。他经常把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把心底的软弱彻底暴露出来。lqH8a
张宁淡淡地说了一句，一言不发地主动拥住陶商，纤细的左手盘桓而上揽住陶商的后额，让他靠在自己的肩头。另一只手轻轻地拍抚着陶商的背后。陶商说不出话，张宁的身体所带来的的柔软与温暖，是逐渐坠入冰洋的他唯一可以抓取的浮木。陶商紧紧地把张宁抱在怀中，抓着她的衣襟轻声啜泣着，拼命地吮吸那份可能随时就会离自己远去的温暖。lqH8a
“杀一人可救万人，这就是世间的正义，能够拯救所有人的两全法是不存在的。陶商，不要否定自己，不要为自己做出的这个选择后悔。无论发生什么，至少在我的眼里，你是一个当之无愧的英雄。”lqH8a12
张宁被突然抱住，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这多少让她身体一僵硬。但是随后她的身体又放松了下来，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轻轻捋着陶商的乱发。这或许也是她第一次这么坦诚。lqH8a
“英雄...我根本不想去做什么英雄。做英雄有什么好，挺身而出拯救世界的中二幻想吗？不...不...不，等待英雄只有过劳死，因为他明明是一个人，却要强迫自己扮演非人的角色，什么都要比他自己的心意还要重要！英雄无法拯救所有人，永远不是万能的愿望机，但那些人死了，他却无法原谅自己...”lqH8a
陶商的声音越来越弱，他恶狠狠地痛骂着选择成为英雄的自己。最后在极度的疲惫和自责中，竟然一歪头枕着着张宁的胸脯直接睡了过去。lqH8a
张宁轻轻叹了口气，将陶商在床上放平。探手摩挲了一下他的脸颊才不安地笑了一声，随后打算出门去给陶商做一点吃的，要不然等他晚上想通了，肯定会饿坏了。lqH8a
令张宁没想到的是，在她拉开房门的一刻。鲜卑的小公主阿尔其玛正一个人靠着房门前走廊的柱子，似乎很焦虑地等待着什么。见到张宁出来，她这才凑了上去，露出有些惴惴不安又很可爱的笑容，手缩在胸前悄悄往里指了指：“张副史...那个，陶商现在怎么样了？”lqH8a
张宁白皙的脸庞上顿时有些窘迫，当时是她和几名侍女将陶商送回来的。之后自己一直在陶商周围忙的团团转，也没有留意过，想来她至少已经在外面站了半个时辰了！lqH8a
想到这里，张宁反应过来，连忙向阿尔其玛作揖深深一礼：“让公主一直在外等候，是小人的过错，请殿下恕罪。”lqH8a
“嘘！小点声，别吵到他。”阿尔其玛有些一惊一乍地扶住张宁，并小心翼翼地将食指竖在口前，示意她襟声。在探头探脑了一番发现了里面还是平静如常后，这才松了口气，“本公主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想知道...他怎么样了。”lqH8a
张宁嘴角微抿，伸直手臂示意阿尔其玛先和她往远处避一避，而后才对她说道：“公主殿下放心，陶商大人只是心里一时间有些承受不住，等他醒了想清楚...也就不碍事了。”lqH8a
“那就好...”看着陶商这幅样子，阿尔其玛觉得这和自己脱不开干系，因此一直不敢进去。现在听张宁这么一说，心里一块巨石顿时感觉落了地，欣慰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高兴地笑了笑，眼角甚至还流下了几滴晶莹的眼泪，“父王这一次，做的事有些过了。他没事就好，等他醒了，我一定要再去见见父王...求他不要再这么为难陶商了，大不了一直不上战场在后方为政嘛，我陪他就好了...”lqH8a
这位公主殿下...倒是对陶商那家伙情深义重，只是不知道当真相暴露的那一天...她会怎么样？lqH8a
张宁的心里颇不是滋味，但这种情感中竟然还混杂了一丝丝窃喜和嫉妒...lqH8a1
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皮肤竟然比自己还要白，胸...居然还那么有料。张宁第一次感觉到了几乎全方位的压制，心里颇有些不爽，于是找了个借口打算先离开。lqH8a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