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了。他翻到了日记的最后一页。日记的后半部分有好多地方都是干涸的水痕。42dIF
外面越来越黑了，从他开始阅读这份日记开始，到现在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车灯能够到的地方，仍然存留着些许灯光。她依然朝着前面行驶着，似乎在轻声吟唱着什么——是车上的收音机中，一直在单曲循环的音乐。42dIF
“take my hand now，stay close to me/be my lover，wont let me go/Close your eyes now，and you will see/There's a rainbow，for you and me……”42dIF
“你……你是谁？”他颤抖着声音，看向身旁的女孩，迟疑地问道。也许他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他……却没有办法说出口。42dIF
“对不起，蔚……是我太自私了。我……我只是想再见你一面……没关系，我会带你走的。”42dIF
而这个时候，他也忽然记起了一些事情。在那个平安夜，他原本想要和她一起庆祝圣诞节，却莫名其妙地被她甩了。42dIF
这件事让他伤心了很久，可知道他大二那年，他才从她的朋友那里，得知了她在那个高三的下学期都强忍着悲伤疏远着他，得知了她早就在那个毕业季，离开了这个世界。42dIF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身边的少女。他愣了很久，才呢喃着说出一句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身旁的女孩，还是说给自己。42dIF
“如果当年……你并不需要忍受这样的病痛，是不是就不一样了？”42dIF
她的声音隐约有些哭腔，可还是保持着微笑，即使脸颊上依然带着泪水。42dIF
“不过没关系呢。能够遇见你，已经是人生最大的幸运了。”42dIF
外面逐渐亮了起来。他看到了足以照亮车内的光，那是能够驱散一切黑暗的光芒。而在看到光芒，看到车子在正常的街道上停下的时候，他才想起了全部的事情。他的记忆完全恢复了——他清楚，现在的他是久远，是维克多，是正在接受一份心之试炼的冒险者。而他也知道，身边的那个少女，就是他最初喜欢上的那个人。42dIF
理智告诉他，那个能够带他和面前的少女一同离开的卷轴，几乎可以确定是一个陷阱。可是……他多想让自己现在就冲动一次，哪怕是一次……42dIF
她轻轻帮他解开了安全带，从车上走下来，紧紧地拥抱着他。42dIF
他低下头，轻吻上近在咫尺的唇瓣。一秒，十秒，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良久，唇分。42dIF
她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然后又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42dIF
“我曾深爱着你，今后也是，蔚……忘了我吧。希望你能找到……找到下一个愿意爱你的人……”42dIF
他紧紧地拥抱着她，生怕她下一秒就会离开自己的身边。然而手上的触觉却越来越模糊，一阵风过，他抱着她的感觉已经完全消失。而在月光当中，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呢喃。42dIF
也许比失去更残忍的，是明知要失去，却让人短暂地有一段能够挽留的幻想吧。那个少女是维克多内心中唯一的，无法直视的过往，而这个幻象却将这个过往用另外一种方式展现了出来，又再一次在自己面前撕碎了自己的幻想。42dIF
光消失了。在光芒完全消失的那一刻，维克多也发现，自己回到了之前的房间里面。自己的同伴们正站在自己的周围，一切都和他刚刚失去意识的时候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区别。42dIF
唯一的区别是，自己之前还在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可现在……他只想把这个该死的雕像拆了。42dIF
他瞬间有种脱力感，随手擦了擦脸上不知是泪痕还是汗液的水渍，默默地退到墙边，瘫靠在墙上，想要拿包烟出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往储存空间中带这种东西，于是愤怒地锤了一下墙面。42dIF
赫瑟尔之前的状况似乎也不太好，她瑟缩在塞拉芙的怀里，不过明显已经比刚刚镇定了不少。她看向维克多，面带关切地问道。42dIF
“嘶……我没事，对，我没事，身体与灵魂都没受到什么损伤，是的，我还能继续前进……”42dIF
他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强行压制住自己给雕像来一剑的冲动，接着说道，“没问题的，相信我。”42dIF
“但是你的精神压力不小，对吧。”塞拉芙在一旁摇了摇头，按住了刚要起身的维克多，劝告道，“这样的状态可不适合接着探索下去，不只是对队友的关心，我也不希望戴着一个定时炸弹探索。”42dIF
他沉默了一会儿，急促地几次深呼吸，紧紧攥着剑柄。过了好长时间，他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也确信自己此刻大概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前进了。42dIF
“只是想让你休息一会儿。自己内心的弱点被暴露出来，可绝对不是什么良好的体验……”赫瑟尔也走了过来，面带担忧地说道，“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只是过去的事情了。未来也不会因为悲伤被阻断。”42dIF
“或许你们说得对……你们说的都对。回忆会让我痛苦、过去的一定会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就不要让它在困扰自己了……”42dIF
维克多再也没办法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脱力似的坐在地上，深深地垂下头，闭上了眼睛。可是在他的脑海中，依然映着自己的过往，自己和她经过的每一天，然后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思考为什么自己那么简单就放开了手，为什么自己和她相处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42dIF
他妈的每个人都会这么说，只是倒霉的事儿没落在自己头上而已。他的周围忽然陷入了黑暗，而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嘶嘶声也从他的心底响起。42dI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