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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爱的教育 13

  望着电子屏幕上还留存着的结弦的电子版照片,雪之下伯伯像是心中有一块大石头落地,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面色轻松地和爸爸说道,lpIrE1

  “我其实很喜欢赛跑,尤其是一百米。”lpIrE

  他没有转身,只是把身体的重心移交给了栏杆。lpIrE

  “新垣议长知道……”lpIrE1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结弦的爸爸给打断了,lpIrE

  “这里是私人场合,不用加上职位名称的。”lpIrE

  爸爸随即露出了一副憨憨的表情,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lpIrE

  “而且,我们可还是未来的亲家呢。”lpIrE

  “恩,关于这件事,我还正想着问问你的意见……结弦是个好孩子。”lpIrE

  雪之下伯父表达出了自己对这个“未来女婿”的认可。lpIrE

  “他们两个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定下来了?”lpIrE

  “恩,再等个两三年吧,他们还太小。”lpIrE

  雪之下伯伯见自己的提议被拒绝,也没有摆出明显的失望。lpIrE

  但他随后话锋一转,说起了无关的事情,lpIrE

  “新垣知道一百米有几种取胜的方法吗?”lpIrE

  ……你这话仿佛是在问我,“你知道茴香豆的‘茴’有几种写法吗?”lpIrE2

  爸爸摇了摇头,神色凛然,装出一脸严肃地等待着雪之下继续的解答。lpIrE

  “有多少种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特别喜欢一种获胜方法。”lpIrE

  雪之下伯伯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慢慢地将嘴中的话语吐出,lpIrE

  “我唯独钟爱那种开局稍稍落后,然后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地超越一个个对手,最后第一个冲线的取胜方式。”lpIrE4

  爸爸瞥了一眼雪之下伯伯,很快就把眼神移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lpIrE

  雪之下伯伯只听到爸爸这么说道,lpIrE

  “我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吗?”lpIrE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lpIrE

  听了这话,爸爸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lpIrE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件开心的事情。”lpIrE1

  ……你老婆今天生孩子?lpIrE7

  雪之下伯父忍住心中的腹诽,一脸好奇地问道,lpIrE

  “什么事情?”lpIrE

  “我想起结弦五年级的时候,那时候学校开运动会,因为结弦班里没人愿意跑一千米,而结弦因为跑得最快,所以就被大家一致推举去跑长跑。”lpIrE

  雪之下伯父点了点头——这件事他也从阳乃那里听到过。lpIrE

  “那时候结弦可慌张了,在家庭会议上寻求我的意见。”lpIrE

  ……那小子也会慌?我不太能想象得出画面。lpIrE

  爸爸带着些骄傲的口吻,旁若无人地继续说道,lpIrE

  “那时候我和他说,没事的,你的实力肯定是要比其它参加比赛的同学高出一截的,你只要全程匀速地跑下来,在最后一段距离再开始冲刺的话,总不会有太差的名次。”lpIrE

  “而如果一开始冲得太快,说不定就会后继乏力,会让自己发挥不出自己的实力;若是因为起跑时稍稍落后就想着去加速去赶超对手,很可能会体力不支,导致溃败。事实上,长跑时这样的体力战术也是很常见的。”lpIrE3

  而爸爸说到这里,却又突然换了个话题,lpIrE

  “说起来,雪之下,你咖啡是喜欢现磨的还是速溶的?”lpIrE

  “都可以吧,好喝最重要。”lpIrE

  爸爸没有认可,也没有否定雪之下伯伯的说法。lpIrE

  他只是在阐述自己的看法,lpIrE

  “我觉得吧,速溶咖啡虽然能够快速享受到美味,但喝起来总感觉有些怪怪的——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是自己只是倒了一下热水,毫无参与感的那种小失落。”lpIrE

  “相对来说,我更喜欢用自己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把咖啡的醇香浓郁的气味挤出来,这会让我格外有成就感。”lpIrE

  爸爸说到了这里,还摆手做出了一个磨咖啡的动作,他一边摇着“空气咖啡机”的臂把,一边轻咬住嘴角,一副十分吃力的样子,更显得他滑稽非常——和平时总是摆出严肃认真样子的爸爸仿佛不是同一个人。lpIrE

  “可以了,新垣,快收起你那拙劣的演技和浮夸的表演,很丢人的。”lpIrE

  雪之下伯伯用肩膀戳了戳爸爸,似乎是看不下去了。lpIrE

  在这一刻,他们两个仿佛并不是三四十岁的中年老男人,而是变回了十几岁的大男孩,回到了那个两鬓还未被白色沾染的青葱时代。lpIrE2

  爸爸停下了那有些令人害臊的动作,转而又和雪之下伯伯聊了起来,lpIrE

  “我要去买瓶咖啡,你要和我一起去吗?”lpIrE

  “恩。”lpIrE

  充满仪式感地向雪之下伯父发起了邀请之后,爸爸马不停蹄地走到了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自动贩卖机。自贩机上有一串四位数的电子数字,每个人买完饮料的时候会自动跳跃,如果四个数字全都跳成了“7”的话,就可以免费再拿一瓶饮料。lpIrE3

  “不是说更喜欢现磨的咖啡吗?”lpIrE

  ……你在体育场里现磨一个给我看看?lpIrE

  没有理会雪之下,爸爸打开了自己的钱包,正要往自动贩卖机里塞钱的时候,一旁的雪之下伯伯又开口道,lpIrE

  “这瓶咖啡我请你吧,毕竟你喜欢现磨的,让你喝瓶装的真是难为你了。”lpIrE

  ……你的女儿们的毒舌原来是遗传的?lpIrE

  “不,还是我自己来吧。”lpIrE

  他把刚才拿在手中的零钱塞进了自动贩卖机里,嘴上的话却没停下来,lpIrE

  “话说,雪之下,你认为什么样的事情才能算得上是「奇迹」?”lpIrE5

  “哐当——”lpIrE

  爸爸从自动贩卖机的口子里拿出了自己点的那瓶饮料。lpIrE

  “奇迹,恩,把不可能的事情变为可能,这就是奇迹吧。”lpIrE

  “恩,但对我来说——”lpIrE

  自贩机上的四位电子数字开始跳动,不一会儿,它们就仿佛随着音乐的戛然而止而停下了舞蹈。lpIrE

  爸爸微微回头,目光投向了雪之下伯伯,同时,他的手指向了自贩机。lpIrE

  “对我来说,这就是奇迹。”lpIrE

  自贩机上面的那四位数,竟然全部跳成了“7”——这意味着他可以再免费选一瓶饮料。lpIrE3

  “雪之下要喝什么?当然,你是尝不到我的现磨咖啡了。”lpIrE

  “不,我都可以。”lpIrE

  雪之下伯伯走上前去,随意地选了一瓶矿泉水,lpIrE

  “只要好喝就行。”lpIrE

  爸爸扳开了听装咖啡,先是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后似乎察觉到这并不是现磨咖啡,这才开始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lpIrE

  直到他把小半瓶咖啡灌进嘴里之后,他才停下,继续开口道,lpIrE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和偏爱,我们也不能对别人的选择干涉太多。但,我想说的是,我们终究不过是陪跑员。”lpIrE

  雪之下伯伯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评论,也没有反驳爸爸的观点。他只是双目放空,简单地附和了一句,lpIrE

  “在和你说这话之前,我一直以为我们是领跑员的。你说的有道理,可能我之前的理解确实有点……”lpIrE

  爸爸及时抬起了手,打断了他的反省,lpIrE

  “不,慢慢来,别着急。”lpIrE

  “对孩子的教育,应该是‘爱’的教育……而不是替她们设立一个个目标,然后让她们自己挑战。”lpIrE

  “我们其实应该是陪伴者,而不是领跑者——我们终不能陪着他们跑完全程,我们终将会先于他们离去,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罢了。”lpIrE4

  “这就是我对结弦的教育……所以导致这小子现在性格有些优哉游哉的,幸好有阳乃在,结弦才能安下心来做一些事情。”lpIrE

  不……其实,应该是我来说这句话。lpIrE

  雪之下伯伯在心里想道。lpIrE

  如果没有结弦,他无法想象阳乃以后会是一个怎样别扭的性格。lpIrE2

  良久,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lpIrE

  “这就是,你的,爱的教育吗……”lpIrE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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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