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发出去的那些，不到五百支燧发火枪。”王石答道。“现在的问题是弹药。土硝的生产还没有形成规模，产量不高。硫磺也很难弄得到。”3vCqL
新远镇已经全力在生产，并且尽最大的努力把火枪偷运出来，但因为铁矿的来源被张江军控制，能够抠出来的数量并不多。3vCqL
胜利女神号每次潜回张江的时候都满载他们在魏岗冶炼出来的生铁，交给新远的钢铁厂重新冶炼成钢铁，但仅凭他们一艘艇，只能说是聊胜于无。3vCqL
到后来，新远的工厂只负责生产在其他地方无法制造的枪管，而魏岗则负责制造对材质要求不高的其他部件，再把它们拼装起来。其中一部分想法设法地偷运到魏岗东面，然后再想办法藏在其他货物当中偷运到彭康去。而大多数则留在魏岗，分发给新加入复兴军的战士和他们控制区域的民兵们。3vCqL
复兴军的人数增加到了一千二百人，而愿意接受他们指挥在本地作战的民兵的数量则是将近一千五百人。以他们控制和影响的区域而言，这个数字已经不算少，但夏晟远和王石都很清楚，没有接受过足够训练的士兵根本就不能算作战斗力。3vCqL
于是他们不得不面对一个悖论，要么加强训练导致弹药存量减少造成战斗力下降，要么减少训练导致新兵战斗力不足。3vCqL
“我现在有点理解魏岗军的困局了。”夏晟远苦笑着说道。3vCqL
不是他们不想征募更多的战士，而是他们真的负担不起了。事实上，如果不是铁矿新出产的铁制工具在根据地和他们的控制区获得了不错的销路，随着之前的缴获逐渐耗尽，他们现在的模式大概率要撑不下去了。3vCqL
“实在不行的话，一部分人装备弩吧？”李长安问道。“威力和射程是不如火枪，但同样能杀人。关键是，所有部件我们都能造吧？”3vCqL
得益于蒸汽机和机床在魏岗的出现，加工木材的效率提高了好几倍，而且，对于弩箭来说最难的笔直的箭杆可以直接用车床来加工，铸造铁箭头配上车床加工出来的笔直箭杆，兽筋编织的弩弦，恐龙羽毛，再加上夏晟远和张雪设计定型的弩机，制造上的确不成问题。3vCqL
但弩这种武器在历史上被火枪淘汰并不是没有理由的。首先是弩弦和弩臂的寿命其实并不长，尤其是在潮湿环境下的寿命相当可疑。其次，弩箭理论上可以回收，但事实上用过一次的弩箭再次使用的时候箭杆很容爆裂，唯一能回收的只是箭头。这让它大规模使用的成本并不比火枪低，优势只是材料在本地都找得到。3vCqL1
另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火枪只要质量过关不炸膛，射上一两个小时也不会有多累人，而弩箭，一般人连续上弦二三十次就必须要休息了。3vCqL1
唯一的好处只是入门容易，虽然易学难精，但只要有足够的数量，很容易就能形成战斗力。而联复党最擅长解决的就是生产力方面的问题。3vCqL
“还没有。”王石答道。“我们的人偶尔能够看到他们到营垒外面来砍柴，但找不到和他们接触的机会，他们大概也找不到留信息给我们的机会。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没被怀疑。”3vCqL
夏晟远过来的时候，张龙等人已经混在少数因为各自的理由而不得不回到魏岗军的俘虏中进入了他们此前栖身的营垒，这让他没有机会再和这个曾经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年轻人见一面，谈一谈，稍稍有些遗憾。不过他对王石转述的，张龙的计划依然寄予了很大的希望。3vCqL
对于复兴军来说并不需要额外的付出什么，收获却有可能是整个魏岗，而在其中承担最大风险的却是张龙和他的同伴们，这不禁让他对于张龙的印象变得更加深刻。3vCqL
这个人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动机也有可能并不单纯，但绝对是个复兴军急缺的人才。3vCqL
“也许我们应该给营垒里的敌人再施加点压力，给他们创造点机会？”李长安问道。3vCqL
“可以尝试一下。”夏晟远看了看王石，点头表示赞同。3vCqL
张龙等人回到营垒之后应该被隔离审查了一段时间，因为大概有十几天的时间，复兴军的侦察兵们都没有见到他们在营垒中行动。3vCqL
但他们故意选择了白天返回营垒，并且一进大门就大声地把经过加工的事实说出来给更多的人听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指挥官没法把他们回来的消息封锁起来，也不可能把他们这些人处刑，否则，就是在告诉其他士兵们，被俘之后宁愿逃亡也不要回来。3vCqL
在把他们分开，反复询问了许多次，确认他们的口供可以相互印证，没有矛盾的地方和疑点之后，指挥官甚至不得不公开地嘉奖他们，表彰他们回归部队的行为，随后给予了他们自由。3vCqL
但因为他们所在的营已经不复存在，他们这些人被打散之后，编入了另外两个营，而且，明显有人在偷偷地观察和监视他们的行为。3vCqL
他们于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偶尔重新聚集在一起，像营垒里的其他士兵们做的那样，抱怨自己没有得到公正的对待，嘲讽自己新上司的无能和愚蠢，甚至犯了一些士兵们都会犯的小错，拉帮结伙地与嘲笑他们这些被俘者的家伙们打了一架，结结实实地被抽了几鞭子，随后被吊起来在大太阳底下晒了半天，以儆效尤。3vCqL
恰恰是因为这样，刘永嘉最终消除了对他们的怀疑，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之前被认为很有可能是复兴军内应的那些人身上。3vCqL
因为被安排到了陌生的环境中，他不得不谨慎地行动，更多的了解新战友和新上司的秉性。3vCqL
但军营中到处都是充满怨气而又对前途绝望的士兵，他所要做的，只是在适当的时候推波助澜，然后默默地观察人们的表现，考虑哪些人可以悄悄地发展为自己的同伴，甄别哪些人有可能是刘永嘉派来的内奸。3vCqL
他甚至故意煽动某几个性格冲动的家伙，揍了一个他认为是内奸的家伙，以此来观察上面的反应，考虑下一步该如何行动。3vCqL
但刘永嘉却只是把动手打人的家伙们抓起来抽了一顿鞭子，再吊了大半天，便他们放了回来，甚至没有把那个被打的家伙调走，也没有给他看得到的补偿，更加没有把这件事情扩大化。3vCq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