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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复仇者(上)

  由于这场叛乱带来的混乱,特拉布宗这段时间里充满了战乱与厮杀,但是这对于特拉布宗这个地方来说这些本来不就是什么不常见的事情,不过是程度加深了而已。41vbj

  这是因为长期以来,特拉布宗帝国的边境防御由希腊和与本地人混血的酋长们控制,这些人据有自己的要塞和军队,以此换取帝国官方承认其领地为普罗尼亚。旅行者们认定他们只比盗匪稍微好一些,因为他们要向这些酋长交纳重金以换取保护和安全通行的许可。另外,他们之间的互相残杀更是从来都没有少过,特拉布宗的荒野里总是充满了无序。科穆宁家族所能触及的地方还好,而一旦远离科穆宁家族所不能触及的地方,那么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了。41vbj

  这天,一个希腊贵族从纳西岛返回,他穿着一身灰色的夹袄短衣,然后他在港口的集市中买了一匹黑色战马。41vbj

  这个希腊贵族名叫昆图斯·帕夫洛夫洛斯,这是一个很早就离开家族的游子。不过前段时间他正好从克里米亚返回特拉布宗,发现自己家中只剩下自己的兄弟一人,父母皆逝,当他听到自己父母的死讯,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悲伤,长年的流浪和刀光剑影,已经让这个年轻时异常重视家人的男人看淡了这一切。41vbj

  然后发生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他正好撞上了“穿越”。于是,他就来到了这个世界。41vbj

  不过昆图斯那颗不安分的心并没有因此而沉寂,反而是更加的活跃了。虽然自己的弟弟请求自己留下了,甚至表示可以把庄园让给他——在他的兄弟的经营下,帕夫洛夫洛斯家族的庄园已经是特拉布宗附近最值钱的产业了,但是昆图斯还是谢绝了兄弟的好意,对于他来说,追求新鲜事物才是活着的意义。41vbj1

  很快,他就辞别了兄弟,乘船前往了纳西岛的森林中去探险——这是因为他听说了那些丛林中凶猛野兽的故事。他与一群猎人合作,在岛上的丛林很是猎杀了一些所谓的魔物。以昆图斯的看法来说,这些魔物不过是一些体型放大、力量增加的野兽罢了——对于他这样的老战士来说是如此。猎杀了几只巨大的熊型魔物后,按照和猎人们约定,昆图斯拿走了这些巨熊的牙齿作为纪念,还有猎人们付给他的报酬,而猎人则拿走毛皮。41vbj

  在辞别了那群猎人,乘船离开纳西岛回到特拉布宗的时候,局势已经大变了。大卫·科穆宁的叛乱让整个特拉布宗都陷入了混乱,当然,对于昆图斯长时间在战场和混乱上摸爬滚打的人来说,这也算不了什么。41vbj

  附近有一队边境酋长的骑兵经过,队伍首列的那个边境普罗尼埃看上去倒是人模狗样,装扮是标准的希腊贵族装扮,而他的部下则如同一群突厥野蛮人,他们马后系着一群俘虏,很多是他们抓获的妇孺,这些人的房屋财产或许已经被这些名为边防军的盗匪所劫掠焚毁,他们穿行在街市间,似乎准备将这些人在市场上卖掉。41vbj

  对于长期在克里米亚半岛混迹的昆图斯来说,那些妇孺的哭泣和悲伤完全不能让他的内心有所触动,在卡法的奴隶市场,这样的景象他不知道已经见了多少次了,还有克里米亚的战乱,这些早已把他的内心打磨的坚如磐石。41vbj

  昆图斯让到一旁,不愿让这些人看见自己马背的行囊,那里面装满了他在纳西岛上收集的纪念品和自己的武器甲胄。不过那些士兵看也没看这个有些穷酸的骑手,这些招摇的家伙很快消失在他的背后。41vbj

  昆图斯沿着碎石大道向西面而行,在一些村镇和城市外都见到插在矛尖和旗杆上的头颅。在很多地方,掠夺者们连教堂也不放过,被摧毁的村镇随处可见,在一些废墟中,烧焦的尸体无人掩埋,曝尸荒野。41vbj

  昆图斯淡定的无视了这些,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他更不会停留,而是继续赶路。他穿行在特拉布宗的荒野大道上,利用自己敏捷的感知和丰富的经验避开任何可能的掠夺者队伍——现在的特拉布宗领土上,无法无天的掠夺者队伍到处都是。即便是坐拥领地的希腊贵族,也只能躲在自己的城堡或是庄园里期待这场混乱的结束。41vbj

  很快,昆图斯来到了特拉布宗城附近,从这里可以远远的望到特拉布宗城。城内现在正充满了厮杀与金铁之声,叛军已经攻入了上城区,忠于专制公的部队正在街道和塔楼上与叛党激战。不过后继乏力的专制公军队现在正被逼往科穆宁家族的宫殿中作最后的负隅顽抗。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专制公约翰要完蛋了。41vbj

  昆图斯并不关心这场战争的胜利,对于他来说,谁当专制公都是一样。希腊人的宫廷里面永远少不了这些,当年他正是因为厌倦了这一切,才离开了家乡。他跃马走向大道旁分岔的小路上,走向他们家族的庄园。41vbj

  但是眼前的一切让他震惊。41vbj

  庄园坚固的围墙已经被彻底推倒,一个月前还熙熙攘攘,充满生机的庄园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焦黑的废墟,废墟之下隐约可以见到烧焦的人骨。而自己兄弟最爱的花园已经被践踏得完全不成样子,上面还有不少血迹。在原来庄园大屋的门口前,竖立着一片长矛,上面插满了人头,昆图斯走进了看,痛苦的发现其中最显眼的那个俨然是他的兄弟!41vbj

  长矛上那件悲惨的头颅相貌非常狰狞,脸庞上布满各种可怖的伤口,但是昆图斯还是一眼认出了自己的弟弟,他的胸膛瞬间被悲痛和怒火充溢。虽然他已经见惯了生死,但是当看到自己的兄弟的头颅挂在长矛上,他的内心还是充满了怒火。41vbj

  昆图斯强忍着内心的愤怒,他取下了那些长矛上的头颅,并认真的将他们埋葬。做完这些之后,他立即赶往自己表兄的所在,他急切的想要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41vbj

  他的表兄约翰是特拉布宗城附近的一座修道院的院长。当叛乱发生后,这位院长立即召集了修道院的佃农进入修道院,然后打开武器库把这些佃农和院内的修士武装起来。后面发生的事情证明了这位院长是多么的明智,当叛军攻入特拉布宗城后,很快便有数波流匪乱兵想要劫掠修道院的财富,甚至有一次还来了一群在所谓的普罗尼埃率领下的强盗。但是这些人在修道院的坚固围墙和里面准备许久的战士的共同打击下,不得不丢下几具尸体便灰溜溜的逃走了。41vbj

  在修道院下,昆图斯的脸上写满了怒火,他散发的气势让院墙上的佃农们用手中的弓箭颤抖着对准了他,并威胁让他离开。而昆图斯则一直大吼大叫,要求自己的表兄出来,他的声音引起约翰院长的注意。虽然多年不见,但是约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这个表弟。41vbj

  在约翰院长的命令下,佃农们打开了修道院的大门,让这位院长的兄弟进入,约翰院长请自己的表弟来到自己的房间内。然后,昆图斯就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41vbj

  在他离开特拉布宗前往纳西岛后,随着大卫·科穆宁的叛乱,整个特拉布宗的秩序混乱了起来。本来他的兄弟对于这种情况做好了准备:佃农们都武装了起来,庄园也得到了加固。按常理来说,只要不惹到什么大人物,撑过这段混乱时间完全不是什么问题。但是有个家伙,看上了他们家的庄园——那个家伙叫瓦伦·帕里西诺斯,是一个边境普罗尼埃,或者说酋长,是个和当地人混血的希腊人。41vbj

  这个瓦伦要求自己的兄弟交出他们家族的土地,而他的兄弟则是毫不犹豫的拒绝并赶跑了那个瓦伦的使者。而这个在边境上生杀予夺的瓦伦,则直接拉起他的那些名为普罗尼埃的强盗朋友和收编了大量的乱兵,攻向了他们家族的庄园。41vbj

  那场战斗进行的极为激烈,因为他们家族的庄园与其说是庄园,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堡垒。墙体厚重而结实,院墙上还搭有城垛,庄园里的各种武器也十分充足,足够应对一般掠夺者的袭扰。41vbj1

  但是瓦伦的人可不是什么一般的掠夺者,他拉来的人里面既有边境的盗匪,又有热那亚的市民军,还有纳西岛彪悍的住民。而且瓦伦自己的部下也不少,这个家伙可以说是边境上最强的酋长了。41vbj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瓦伦的部下如同潮水般攻向帕夫洛夫洛斯家族的庄园,而庄丁和佃农则用长矛、连枷还有劲弩招呼着他们。敌人不断的倒下,可是庄园的壮丁们也很快出现了伤亡。41vbj

  随着大门被当做撞城锤的树干撞破后,战斗进入了最激烈的时刻。庄园的庄丁和佃农和蜂拥而至的掠夺者在大道上、楼梯上、走廊上激战。一方知道自己无路可退,而另外一方知道胜利就在眼前。41vbj

  很快,庄园的守卫者不是被杀死便是被打翻,剩下的人也全部被俘,包括了昆图斯的兄弟。41vbj

  还活着的人遭受了各种难以想象的痛苦。掠夺者们在繁华的庄园各种为非作歹。在一夜的疯狂之后,帕夫洛夫洛斯家族矗立多年的老屋则是在火焰之中倒塌。而包括昆图斯的兄弟在内的一批人,他们的头颅被插在了原本老屋门前的长矛上。41vbj

  昆图斯听完后一言不发,他立即向外走去,而约翰院长也没有阻止他,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阻拦的。不过修道院里有两个知道了他的表弟要去干什么的家伙决定跟着他的表弟去。41vbj

  这两个家伙都是来自黑海另外一边的斯拉夫人,一个名叫亚历克斯,一个名叫伊凡·谢尔科。两人都是在叛乱爆发之前暂居于此,在叛乱爆发后他们参与了修道院的多次战斗,每次战斗这两人都是一种极其不要命的姿态。而现在听到有人要去找叛党麻烦的时候,这两个家伙直接抢着要去。41vbj8

  面对这两人的要求,昆图斯只是默默的点点头,让他们跟上。41vbj

  这个时候天生已暗,借着月光,约翰院长看见表弟从行囊里取出一件闪亮的锁子甲和一把弯刀,在夜色中披甲系剑,然后上马离开。而那两个斯拉夫人也是在换上了甲胄和武器后,也上马跟上了,三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是那么的飘渺。41vbj2

  看着远去的骑手,院长则是一边叹息一边替自己的表弟担忧,眼下叛党和掠夺者纵横不法、生杀予夺,良善之人求助无门,只能高筑城垒以求自保,即便是神圣的修道院也有朝不保夕之感。41vbj

  乘着夜色,昆图斯三人假装成叛党的士兵——反正叛党士兵的衣甲那么杂,不会有人认出来的。这个时候叛党已经彻底攻陷了上城区,约翰四世的头被砍下来插在长矛上四处展览,原本富庶美丽的上城区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无数的丑恶剧目在其中上演。41vbj

  而下城区也是一片萧条,之前叛党攻入下城区后,对这里进行了疯狂的抢掠,只是碍于大卫·科穆宁需要维持自己表面上的秩序和体面,还有就是下城区居民再怎么搞也榨不出来什么东西,叛军士兵才没有大规模的杀人,但是对市民的强女干和殴打还是少不了。41vbj

  所以现在下城区的居民畏缩在房间的后,透过门缝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士兵,期望他们不要再次盯上他们——当然了,士兵们也对这些已经被他们抢过一次的穷光蛋没有什么兴趣了。41vbj1

  昆图斯三人就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穿行在特拉布宗的街道上,昆图斯按照沿路打听来的消息,寻找着自己的仇人。他们的身边有着无数的士兵跑过,这些人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前往上城区去发财,而昆图斯三人,则混在这股潮流中前进。41vb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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