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诡异的树林之后，一处由被木墙包围起来的军事营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3v0Hj
木墙边上吊有一些挂灯，还在四周巡逻的士兵发现科菲之后急忙向前询问，几人经过一番解释便通过营地木门走了进去。一排排土黄色的帐篷搭在营地中央，不远处还有一口小井，井边的小木屋装饰着部分盆栽，一名穿着得体的侏儒商人刚从木屋内走出。3v0Hj
她背着一个旅行包，双手拖着着几个大麻布袋，招呼着周围的士兵让他们帮忙颁发着今天的食物。在得到士兵感谢之后，侏儒商人微微一笑，独自坐在一旁哼起了小曲，士兵们也像饥饿的野兽一般，不一会儿就把手里的东西吃完。3v0Hj
几位颁发食物的士兵朝他们走来，这些远离城镇的中年男子，向科菲表达敬意后将面包分给了他们。就在侦探一行人准备用餐的时候，营地里传来一阵毫无节奏的歌声，士兵们用自己的大嗓门歌颂着世间美好，毫无押韵的歌词逗得他们捧腹大笑。3v0Hj
原本死气沉沉地气氛逐渐活跃起来，像是一场说唱表演会一样。3v0Hj
科菲起身面对眼前穿着皮革防具，身披红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走去。3v0Hj
父子两人互相交流一番后，科尼朝侦探略微低头以示敬意。3v0Hj
侦探无奈地耸了耸肩，“别这样科尼。我听说了一件不好的事情，我们能进屋里详谈吗？”3v0Hj
科尼同意了他的建议，便朝科菲交代几句，便跟随侦探走进屋内。3v0Hj
约华将木门关上，坐在他的对立对面，两人看着木桌上的蜡烛相视一笑。科尼拿出一小袋钱币递给他，“这是三年前我欠你的草药债务，现在我终于可以将它还清了。”3v0Hj
侦探没有收下他的钱财，“你还是这样，几年前的小事都记得如此清楚。”3v0Hj
“怎么，不是来找我还债的？”科尼感到一阵意外，“那你是来干什么的。”3v0Hj
“是科菲委托我过来的，”约华看着科尼略微悲伤的表情说道，“别担心，我会还你一句公道话。说吧，奥菲斯的死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又要装疯离开小镇。那孩子也很担心你。”3v0Hj
“你知道梦游症的事情吗？”他盯着侦探的眼睛，“奥菲斯并不是自然死亡的。”3v0Hj
约华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纸笔准备记录，科尼见此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以前并不痛恨教会，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彻底让我失望了起来。”3v0Hj
“奥菲斯生前是名虔诚的哈什信徒，就连当地的居民都知道这件事。”他顿了顿，“直到她生病后，我那愚昧的妻子也坚持去往教会祈祷，同时我也恳请艾利大主教治愈她的疾病，但换来的只有一瓶‘廉价’的药剂。”3v0Hj
科尼的语气逐渐暴躁起来，“那该死的家伙告诉我，这瓶药剂能让她好起来。于是我就信了。可后面的时间里，奥菲斯的病情逐渐严重，那瓶药剂就像毒药一样，反而加快了她的病情！”3v0Hj
吧嗒一声，他一拳锤在木桌上，约华也被他那愤怒的双眼吓住，“那药剂还在吗？”3v0Hj
“我将它交给了伽里雅女士，她是我们小镇上最著名的药剂师，”科尼舒了口气，“她以自己的名誉作为担保，这种东西不过是一种止咳的退烧药而已。”3v0Hj
约华感到有些惊讶，他之前去找伽里雅的时候，她可没有提到过这件事。3v0Hj
“按照现在小镇里的说法应该是梦游症，但她的梦游症很奇怪，一开始是感冒、咳嗽，发烧，最终……抱歉，我不想说出这个词。”3v0Hj
科尼十分低沉地看着木桌，“在我妻子死后，受害者也越来越多了。但我相信这一切都是教堂搞的鬼，于是我带着信得过的兄弟们远离了小镇，跟他们彻底断绝了来往。”3v0Hj
他点了点头，“我们出售白狼皮革给她，而艾斯克只需要带点食物跟我们交换就行了。”3v0Hj
约华惨笑了一下，他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笨还是什么，但他的举动拯救了整个军营里的人。3v0Hj
“你应该好好感谢那位侏儒商人，在凯尔隆峰进行封锁的时候，她还乐意跟你做生意。”3v0Hj
科尼耸了耸肩，“但它跟我们现在讨论的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3v0Hj
“我不清楚，”他朝窗外看去，“虽然我们远离了小镇，但偶尔还是会回去帮助他们。毕竟那里还有兄弟们的家人，而我们只是对当地的镇长和艾利大主教感到不满而已。”3v0Hj
“可你们又不能明目张胆的跟他们作对，所以就以发疯的形式离开对吗？”3v0Hj
科尼嘴角微微翘起，“我可不在意其他人对我的评价是什么，他们称我为疯子也好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名字也行，只要科菲一生平安就好……那孩子是我唯一的寄托。”3v0Hj
“你认识一位叫做吉恩·路易斯的人吗，”侦探有些好奇，“据说他还是一名‘牧师’来着。”3v0Hj
“约华……我很讨厌提起宗教的事情，如果不是你的话，我都准备去找人刺杀艾利·路易斯那家伙了，”他叹了口气，“不过我倒是听说过吉恩·路易斯的丑闻。”3v0Hj
侦探有些从容地玩弄手中的银币，他看着窗外，开始估算着现在的时间，“说来听听。”3v0Hj
“据说那家伙曾经是一位主教的学徒，在修道院的时候干啥啥不行，但那位主教并没有放弃他，甚至动用私权将吉恩留在了修道院里。你知道，教廷里的人总喜欢搞这一出。”3v0Hj
“哦？这种事情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他将纸笔收好，“那后来呢？”3v0Hj
“后来这名‘仁慈’的主教去世了，直到葬礼当天，吉恩都没有得到牧师的职位。他还被人怀疑是对神不敬导致的。可谁知道，这家伙又在葬礼上耍赖，他抱着主教的遗体不放，直到最后还是被人拖走的。”3v0Hj
“这可真是一个有趣的故事，”侦探笑了笑，“我会去调查艾利大主教的。相对于我的一个请求，你知道教堂边上有一位古老孤魂的事情吗？”3v0Hj
科尼寻思了一下，“我听闻过这件事，是奥德兰告诉我的。毕竟奥菲斯和她的母亲是生死之交，她的女儿，也相对于我的义女……但是她说话的方式太诡异了，不止我听不懂，就连科菲也听不懂。如果你想询问有人失踪的事情，那我可不清楚。”3v0Hj
侦探点头打算离开的时候，科尼似乎想起了什么，“不过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有没有联系。在奥菲斯还活着的时候，我曾带着科菲去幽兰湖里抓鱼，那时我们发现了一具湖底枯骨，它像是被人故意丢弃在那的。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倒是可以把它捞起来。”3v0Hj
约华停在木屋门外边，“那就麻烦你了。还有福里格的事情……”3v0Hj
两人相视一笑，侦探打开木门去往营地，整个屋内里只有科尼一人喃喃自语。3v0Hj
少女坐在诺德尔夫身边，他们还在与侏儒商人进行交流，远处的莉娅跟科菲玩了起来，奥德兰反而看着天空发呆。谁也不知道这位小女孩究竟在想什么。3v0Hj
侦探将外套取下给奥德兰披上，“怎么，想克拉拉女士了？”3v0Hj
奥德兰低沉地点点头，她幼稚的脸上带有些许忧伤的表情，随后指向天边的高层云说道，“母亲说过，想她的时候就抬头看看天空，她还说：那些云朵就是她。”3v0Hj
“是吗……”侦探抚摸着她的头发，干燥地触感让他不由自主地哀叹起来。3v0Hj
他并不擅长安慰别人，只能苦笑着将话题转开，“那名孤魂的事情你还知道多少。”3v0Hj
科菲看着两人交谈的时候，他便跟莉娅结束了游戏，急忙跑往侦探身边询问着自己的委托。3v0Hj
“父亲他……科尼他是怎么说的？”小男孩很是担心的问道。3v0Hj
侦探跟他解释之后，科菲像是松了口气似的，他知道这名小男孩担忧亲人的痛苦，但又对此无能为力的感觉宛如灼烧一般。3v0Hj
科菲挠了挠头，挤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企图让他安心，侦探由此舒了口气，他巡视四周没有旁人的时候小声嘀咕道，“科菲，你知道瘟疫的事情吗？”3v0Hj
小男孩尬笑着摇了摇头，他只听说过凯尔隆峰已经被全境封锁的事情，至于瘟疫，他是什么都不知道。约华见此显得有些多情，“你的父亲做了一件蠢事和一件好事：那糟糕的男人断绝了小镇的来往，与外地商人进行着食物买卖。他阻断了你们瘟疫的来源。”3v0Hj
“也许你都不知道，领主真正下达封锁凯尔隆峰的原因是什么，”侦探盯着他的眼睛，“但是科菲，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劝你的父亲赶紧离开这里，至少不要在北部小镇里待着。”3v0Hj
“为什么，我们明明什么也没做，就连梦游症的事情也没有出现过……”3v0Hj
侦探一脸忧愁地朝周围看去，士兵们歌颂着生命的美好，明明是一首欢快的曲子，他却始终高兴不起来。毕竟他知道，领主暗中下达的‘净化’任务已经开始行动，如果自己不加快脚步找到原因，整个奈兹尔小镇将会被他摧毁。镇里的居民也会受到波及。3v0Hj
约华抚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该如何跟科菲解释这个话题，直到眼前的小男孩放弃追问后，侦探才想到一个很好的解释方法：他将自己推理的部分事情说了出来。3v0Hj
“梦游症就是瘟疫变异的一个过程，”他顿了顿，“根据我的推算，你的母亲应该就是第一个受害者。科尼他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至于艾利大主教，这家伙多半也不清楚，奥菲斯其实是感染了一种改良后的瘟疫。”3v0Hj
说到这，科菲看着地面犹豫了一会儿，“我真的能相信你吗？约华大叔……”3v0Hj
“你当然可以相信我，”约华盯着他的眼睛，“我从来不会对朋友说谎。”3v0Hj
“她其实是被人害死的。母亲的遗体上留有一块腐蚀的血肉。”3v0Hj
科菲的回答让侦探感到有些意外，他没想到眼前的小家伙居然知道些什么。3v0Hj
小男孩瞅了一眼身旁的奥德兰，在她点头示意过后继续说道，“我当时感到有些奇怪，于是一个人去询问了克拉拉女士。她通过预言告诉我，那是一种实验……至于是什么实验她也不太清楚。”3v0Hj
“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侦探问道，“负责下葬的人是谁？”3v0Hj
“只有我和克拉拉女士知道这件事，可她并不允许我告诉任何人，”科菲叹了口气，“安葬我母亲的人也是她。不久后，克拉拉女士也因病去世了，当地居民们也开始变本加厉。”3v0Hj
侦探看着他略微沉重的表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正当科菲想要开口的时候，一旁的奥德兰打断了他，“那些居民半夜潜入农场，他们想要拿走里面任何值钱的‘东西’，科菲他……”3v0Hj
“科菲他顺路把他们处理了是吗？”侦探冷笑道，“这个世界上拐卖孩童的人不在少数。特别是某一思想恶挫的人，更加难以管辖自己的欲望。我倒是很想听听，你是怎么阉割他们的。”3v0Hj
科菲面对侦探的冷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那是他从未看见过的表情。3v0Hj
在约华发现自己吓到两人后，急忙咳咳几声，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事情上面。3v0Hj
奥德兰盯着自己从母亲手上传承下来的铲子，“她叫我不要去小镇，要看好黄泉之门。”3v0Hj
侦探点了点头，在他询问完事情过后已是傍晚时分。就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科菲叫住了他，“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跟我父亲说，他一定饶不了我……毕竟，母亲也不愿意告诉他。”3v0Hj
“放心好了，”他说，“我知道科尼是个很暴躁的人，他知道这件事情过后一定会找教堂拼命。帮我照顾好福里格女士的坟墓，我想在事情结束之后去木屋后面看看她。”3v0H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