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地看着敌人从东南方向的旷野中不顾一切地直冲出去，留下一地零零星星的尸体和受伤在地上挣扎的奔龙，夏晟远不由得叹息了一声。3twRB
敌人并没有逃走，而是在绕了一个圈子之后，稍作调整，便从他们临时构筑的防线背后发起了一次突击。3twRB
混乱中又有十几骑龙骑兵中枪摔在地上被同伴踏了过去，但防线上的复兴军战士已经来不及再重新上膛，眼看骑兵就要将还没有来得及转向的阵地冲散，那几辆小车上突然发出巨响，烟雾当中，数百枚铅弹呼啸而出，将正面的十几名骑兵连人带龙一起撕得粉碎，在骑兵阵线中粗暴地切出一片血海。3twRB
这是火炮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轰鸣，但却没有像他期望的那样让敌人一哄而散。巨大的声响让奔龙的动作稍稍变形，但在这个普及了火枪的世界，所有军用奔龙都已经受过对烟火和巨响的适应性训练，虽然明显出现了迟疑，但两翼的龙骑兵依然狠狠地撞进了复兴军的防线，随后，更多的龙骑兵绕开了那片可怕的修罗场，从这些缺口涌入，彻底摧垮了尚未完成的防线。3twRB1
人们开始惊慌地四散逃开，却被骑兵追上去砍杀而死，或者直接被奔龙撞倒，践踏过去。3twRB
“快！把车子推过来！”夏晟远马上大声地命令道。“我们得去救他们！”3twRB
他以最快的速度组织了两百多人，推着三门火炮向那边赶过去，几乎是在他们行动的同时，王石负责指挥的东面也做了相同的事情。3twRB
“保持阵型！一定要保持阵型！不要一起射击，听我的命令分排射击！”夏晟远一直在大声地叫着，他知道应对骑兵冲锋的唯一方法就是密集的火力和阵型，但这个世界骑兵的坐骑远比马沉重庞大得多，带来的冲击力和压迫感也完全不同。3twRB
一队正在屠杀的骑兵注意到了他们，开始集结，随后分成两队往他们这边冲过来。3twRB
他们的人数大概只有不到一百，可当他们加速冲过来的时候，带来的震撼力却十分惊人，和之前在远处看着时完全不同。3twRB1
地面开始震颤，夏晟远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和后背都已经全是汗水，甚至可以感觉自己的双腿正在颤抖，但他还是拼命地压制着自己的恐惧，一次次地用最大的声音叫着：“稳住！别开枪！稳住！”3twRB
敌人越来越近，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这一瞬间，他已经无法再去关注战场上的其他地方，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投注到了眼前的敌人身上，直到他已经可以看到对面那个骑兵扭曲狰狞的表情，可以看到那条奔龙口中喘息着喷吐出来的唾液，他才终于点燃了那三门火炮的引信。3twRB
巨大的轰鸣让他的耳朵嗡嗡作响，他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火炮正面的那几个骑兵被呼啸的金属颗粒撕碎，这才疯狂地大吼起来：“开火！开火！”3twRB
参差不齐的枪声在他耳边响起，人们心中的恐惧让他们忘记了之前夏晟远的嘱咐，疯狂地把火力一次性地倾泻了出去。一些人开始狂乱地重新装火药，给枪上膛，而另一些人则只是不断地扣动着扳机。3twRB
“长矛！长矛！”夏晟远大声地叫着，却没有几个人按照他的命令拿起放在炮车上的长矛。3twRB
幸运的是，这一次敌人没有勇气再像之前那样不顾牺牲的亡命突击，而他们的队形也没有之前排列的那么紧密，在第一排骑兵全部阵亡之后，后面的骑兵很快就调整了方向，从他们侧面溜了过去。3twRB1
“上膛！快上膛！”几秒钟后夏晟远才从劫后余生的无力感中挣脱出来，大声地提醒着身边的战士。3twRB
人们以最快的速度重新装弹，三门火炮也重新填入了火药和装在皮碗中的霰弹，不过敌人已经彻底消失，再没有回来。3twRB
每个人都在激烈地喘息，夏晟远爬上炮车，希望能够看清敌人的动向，看到东面的王石正在用彩旗向空中的胜利女神号发信号，应该是让他们追踪敌人骑兵的行踪。3twRB
好在敌人并没有再继续寻找他们的薄弱地带重新发动进攻，而是远远地逃往了南面，在确定了胜利女神号发来的信息之后，夏晟远才让人们解除警备，带着他们开始救治周围的伤员。3twRB
战场惨不忍睹，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死人，尤其是，他们中的大多数已经血肉模糊残缺不全。3twRB
即便是已经参与过好几次军事行动，夏晟远还是无法像王石那样镇定。3twRB
“伤亡比预期大，但交换比不算差。”他对夏晟远说道。3twRB
算上之前被他们伏击的那些敌军侦查兵，他们这次伏击杀死了六七十名敌军（很多人已经变成尸块无法确认），还有五十多人受伤被扔在了战场上。而复兴军则有将近四百人伤亡，其中五十多人伤势严重，四十多人阵亡。3twRB1
敌军损失的全是经过半年以上训练的士兵，而且大部分是最精锐的龙骑兵，而复兴军的伤亡中，绝大多数都是临时从周围村落发动来帮忙的村民，只有不到四分之一是民兵和战士。单纯从战力损失的角度出发，复兴军这一战的确可以算是赢了，可看着那些正在痛苦呻吟的伤者，夏晟远却无法感到胜利的喜悦。3twRB
他清楚在前进的道路上，这样的事情必定会继续发生，但他还是无法把这些活生生的人当做工具和数字。3twRB
“他们应该没胆子再回来了，围点打援已经没有意义，我们必须尽快解决战斗。”王石继续说道。“张江的飞艇应该很快就会出现了。”3twR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