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刚过五点半，天正蒙蒙亮，路灯还没有完全熄灭，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还未开门，一些流浪汉还裹着报纸躺在路灯杆边上。当陆离经过他们时，其中一个微微睁开了还惺忪的睡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kXZjc
陆离拎着一个手提箱，这个箱子是特制的。特殊的炼金密文让它内部的空间要比看上去大得多。此外它还很轻便，而且坚固。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当盾牌用。kXZjc
在经过刚开门的书报亭时，陆离停下了脚步：“老板，给我一份阿瓦隆画报。”kXZjc
书报亭的老人正在收拾门口的雨遮。他扭过头，当看到陆离标志性的黑发黑眼时，他点点头：“喔，看来您是要出远门了。”kXZjc
“谢谢。”陆离接过今日份的报纸，朝着既定的路线走去。六点前他们要到港口。kXZjc
阿瓦隆第二港口在第三区的另外一个方向，陆离拿着报纸，从小巷里穿过。潮湿的石板路让他又想起了一首叫做《雨巷》的诗。但空气中并没有丁香一样的香气。kXZjc2
感情淡漠有淡漠的好处，至少陆离没那么容易伤春悲秋，他可以把清醒的头脑用来推理和考证。kXZjc
双角斧在被陆离劝说之后回到了漫宿里，只在陆离脑中留了一个记号，鉴于祂麻烦的身份，陆离一时半会还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只能尽快提升自己，通过雄鹿之门。kXZjc5
雄鹿之门是漫宿的第二重大门。它长得很有特色，正如其名，门前有一只雄鹿的头颅在镇守。雄鹿之门本身并不宏大，它没有纯白之门的森冷，也没有孔雀之门明亮，更没有三尖之门形而上。它的门框只是破旧的两根木头，中间的宽度容得下一条船通过。在门中间，一枝染血的鹿角阻挡人们通过。kXZjc
陆离的脑中，那扇放光的纯白之门已经变成了冰蓝色的雄鹿之门。昨日夜里，陆离从梦境中远远地窥视了一眼漫宿，动荡的漫宿中，那扇冰蓝色的雄鹿之门屹立不倒。雄鹿的眼中流露出隐约的嘲弄神色。kXZjc15
守夜人传授给陆离的，并非是什么强大的法术，而是一种技巧。这种关于结界的技巧正是陆离所迫切需要的。当陆离完全将其吃透的时候，他将可以借助结界和领域突破漫宿的门。kXZjc
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朝陆离而来，天光中陆离看见一艘船的影子。高大的轮船靠在码头边上，而龙骑兵中的几位都已经等在那边了。kXZjc
当陆离走近的时候，发现还差了一位——康妮•李没有来。kXZjc
韦克菲尔德戴着一顶软帽，他站在最远处，一个人望着海。斯宾塞则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龙博士手里拿着一卷地图，陆离扫了一眼，发现并不是昨天那卷古旧的地图。kXZjc
“康妮在上面，走吧。”娜塔莉亚没有对最后一个到的陆离多说什么，只是收起地图，沿着铺下来的木板走进船舱中。kXZjc
看来康妮她不是没有来，而是她本来就在船上。这艘船是她私人所有。kXZjc
陆离跟在斯宾塞后面上了船。船舱里灯火通明。韦克菲尔德看着船工将木板收起，关上舱门。kXZjc
陆离伸手按在舱壁上，隐约的炼金纹路一闪而没。这样的炼金纹路遍布整艘轮船。它们在保证船体稳固的同时，还能使船的速度加快许多。kXZjc
四人走到客房外，房间里康妮正坐在一张圆形的紫色天鹅绒大床上，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康妮站起来，洁白的脚踩在地毯上，一身黑色的裙袍将她凹凸有致的身体勾勒出来。kXZjc2
娜塔莉亚问道，她穿着防剿局制式的大衣，脸上还留着淡淡的黑眼圈。kXZjc
“早就准备好了，”康妮伸出手摸了摸娜塔莉亚的脸，手指在她的黑眼圈上抚过，声音中带着怜惜，“娜塔莉亚，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狠了。”kXZjc
“这不算什么。”娜塔莉亚握住那只手，将它轻轻推开，然后带头朝甲板走去。kXZjc
具体的仪式，娜塔莉亚在昨天已经做过说明。这是一个名叫“海飨”的仪式。所拜请和供奉的对象，是司辰双生女巫。效果是弥合凡世与漫宿的裂隙。海洋象征着神秘与未知，大量存在着漫宿和凡世的裂隙。这些裂隙有的是在海面上，更多的则是在海下。传闻深海的海渊，就是漫宿的一部分。kXZjc
只有陆离知道，双生女巫其实已经是法则式的存在，这种仪式其实就相当于硬性的触发条件。只要满足了仪式要求，哪怕是凡人也可以达成效果（当然是削弱版的）。kXZjc
甲板上用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血画着繁复的法阵，陆离站在法阵之外，四个人站在法阵的四个角。娜塔莉亚的左手拿着一把银制匕首，右手持着一串玫瑰念珠。韦克菲尔德捧着一张羊皮卷轴。斯宾塞则举着一颗红宝石。康妮手里攥着一个瓶子，瓶子口用软木塞塞着。kXZjc
娜塔莉亚看了一下表，指针指向六点。kXZjc3
陆离点点头，他伸出右手，小拇指上的指环感应到以太，遵从炼金密文的约束，进行迅捷的性质转化，一根银色的手杖出现在陆离手中。kXZjc
这是防剿局为陆离特别打造的武器。它没有名字，因为在神秘学中，给一样物品起名字，就相当于彼此之间建立了联系。他不会冒这样的风险。kXZjc2
陆离挥动手杖，以太勾动，糅合意志。现在他甚至都用不着动用贤者之石，便召唤来数十倍的以太，架设起一个结界。kXZjc
进行仪式的四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讶异，陆离布置结界的迅速与完备着实让他们震惊了一下。kXZjc
不过这种情绪稍纵即逝，娜塔莉亚举起玫瑰念珠，左手的匕首在念珠线上轻轻一挑。念珠就散落开来，当它们落在甲板上的一瞬间，娜塔莉亚以一种奇怪的高亢音调吟诵道：“自西向东，长河入海，心之表里划分两世，祀奉祭品以飨欲壑——”kXZjc1
几乎是在她的声音还未落下的时候，韦克菲尔德一把打开卷轴，以他独特的嗓子带着颤音朗诵道：“奉祀明光以证前路，奉祀真知以获欢喜，奉祀乳膏以全我身，奉祀羔羊以悦大神——”kXZjc
然后，斯宾塞高举红宝石，一声长长的口哨声从他嘴里发出。随着口哨的吹响，陆离能感受到这里的以太浓度瞬间密集了起来，几乎达到了漫宿外围的程度。kXZjc2
韦克菲尔德手中的羊皮卷轴一点一点的泛黄，边角开始破损，就像是有无形的力量将它的时间取走，让其生命一步步走向终结。kXZjc
康妮拔出瓶子的木塞，将手中瓶子倾斜，一股精油落下，在空中冒出青烟，但瓶中倾倒的大量精油最后还是落在了法阵上，沿着用血画出的纹路游走。kXZjc
当精油走遍了整个法阵时，又是一声尖锐的声音凭空响起。kXZjc
玫瑰念珠也好，羊皮卷轴也罢，都停止了反应。斯宾塞将红宝石在眉心轻轻叩了三下，然后用力一投，将其扔进海中。kXZj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