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进门就看到言峰绮礼正笔直地坐在沙发上，手上放着一沓白纸。42WCA
感觉到了什么，言峰绮礼抬起头，漠然地问：“结束了？”42WCA
伊森“嗯”了一声，顺手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这个城市的大部分地点我都已经知晓了，也已经考校过可能爆发争端的位置。如果有敌方的Servant开始战斗，那么我会第一时间赶到。”42WCA2
在看了伊森·多里安的资料之后，他对于这位Assassin的侦查和隐蔽能力已经没有多少怀疑。42WCA
对于这么一位能够在历史上留下记录的刺客大师，冒昧地询问反而可能会给对方留下不太好的印象。42WCA2
原本言峰绮礼并不在意自己与Servant之间的配合，但是现在他多多少少有些犹豫。42WCA
瞥了一眼手上的资料，言峰绮礼淡漠地开口：“Assassin，对于圣杯战争你了解多少？”42WCA
这算什么？言峰绮礼是想从自己嘴巴里套出什么秘密吗？42WCA
他瞟了一眼坐在位置上的言峰绮礼，大脑开始飞速转动。42WCA
思虑了一会儿，伊森回答道：“圣杯战争……我对于它的了解，仅限于圣杯赋予的知识。”42WCA
他没有直面回答言峰绮礼，而是绕了一个弯，用最正常的回答说出了一个答非所问的观点。42WCA
“那么你应该已经大致了解了，”言峰绮礼说道，“既然你已经清楚，那么就应该知道单凭一个人的能力想要获得圣杯是很困难的事情。”42WCA
言峰绮礼是想要把话头牵扯到与“远坂时臣”结盟上面去啊。42WCA
这也很正常，毕竟每一个Servant都是冠绝当时的英雄豪杰，你要是直接说：“用死亡给其他Master铺路吧”之类的话，很有可能造成信任危机和双方的不妥协。42WCA
伊森仰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Master哟，你这是在质疑作为Servant的我、在质疑一位Assassin的水平和实力吗？”42WCA3
他将膝盖上的资料放在一边，身板笔直：“以你的武勇盗取圣杯也不过翻掌，但是你需知：这是一场战争。在我们还未知晓敌人究竟是何人的情况，自然应当以最优解作为第一目标而行动。”42WCA18
“在这场战争里，很有可能面对来自人类神话、浩瀚历史之中的英杰。若是仅仅只有两三位，那么我对你自然放心。但是如这般的从者有六位，同时还有六位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魔术师，即使是制胜之王也不敢夸口尽数可克。”42WCA
“如此一来，暂时与六位魔术师中的某一位联合在一起就成了可选之策。”言峰绮礼面容沉静，“等到战胜其他五位Servant，最后再决战来争夺圣杯也不迟。”42WCA
他拉扯了一下兜帽的鹰嘴，将自己的半张脸完全藏在阴影之中，才静静地开口说道：“我对此并无异议，倒不如说我很乐意见到这种走向。”42WCA
“无论是何种强敌，既然吾等已经誓言而来，那么理当赌上刀剑、浴血前行，直至将胜利的桂冠捧至御主身前。”伊森扫了一眼言峰绮礼，“但是想来不仅仅是我，其他的人应当也是这样想的。”42WCA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房间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摊开手：“由我这个阴影之中的老鼠来说可能有些不太妥当，可是其他的Servant也都全然不是历史之中所描述的，如太阳一般光明的英雄啊。”42WCA6
他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言峰绮礼：“若是轻信他人的言论，那么阴谋和谎言也会随之招来，Master，我相信你应该懂得这个道理。”42WCA
“毕竟不管怎么说，人真正能够相信的只有手中的利刃，和铭刻在心中的信仰了。”42WCA5
他看着Assassin的背影渐渐离开，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问：“等等，Assassin。”42WCA
还有什么屁事啊你？42WCA1
伊森回过头，兜帽下的脸露出一张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还有什么事吗？”42WCA2
言峰绮礼眼角余光看了一眼旁边摊开的资料，木着一张脸问伊森：“我想问的是，曾经的你应该也是一个全无动力、浑浑噩噩的人。”42WCA
“在你曾经的人生里，有那么一段时间是被迫推着前行的。你曾经和人说过，在你的世界之中完全看不到任何色彩，其他人所描述的美好你也只会感觉到苍白。”42WCA
说到最后，言峰绮礼的语调越发平静：“那么之后，又是什么改变了你？”42WCA
伊森本来想挠一挠自己的后脑勺，但是现在戴着兜帽，想想还是算了。42WCA
他记得自己那段时间应该是因为刚来到文艺复兴的翡冷翠，经受着没有电子设备和娱乐活动的多重煎熬，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训练带来的沉重压迫，所以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扭曲和厌世情绪。42WCA17
他看了一眼言峰绮礼，发现这个男人虽然坐姿板正，但是看起来总有那么一点歪。42WCA
哦？有点意思。42WCA1
伊森一下就来了兴趣。42WCA2
言峰绮礼这个家伙，是看到自己和他的经历有些相似之后，对自己产生了好奇吗？42WCA
这种好奇在伊森的印象之中原本就有，只不过是言峰绮礼看到卫宫切嗣的资料之后才产生的。42WCA
而这种好奇被英雄王催化之后，就变成了阴暗的“愉悦”。42WCA
言峰绮礼是因为先天性格导致，而自己则是被外力压迫。42WCA
“确实如此，”他说，“在我的成长生涯之中，有那么一段时间对世界产生了错误的看法。”42WCA
听到这句话，言峰绮礼感觉自己僵硬了许久的心脏，缓缓开始跳动。42WCA
就好像是久旱逢甘霖，此时此刻的言峰绮礼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起来。42WCA
伊森努力回忆着自己印象之中的记忆，再加一点言峰绮礼爱听的：“我不清楚什么是美好的东西，也不清楚什么是糟糕的。美丽在我眼中只不过是片刻的绽放，之后终究会散乱……”42WCA3
淦哦，再这样说下去就要变成虚无主义了。42WCA2
因此伊森立刻用一个强有力的音符改变了之前所有的基调：“但是，在某一天我明白了‘信条’的意义。”42WCA
伊森看着袖剑，笑了笑说：“对于刺客而言，去追求这种条条框框本来就不算合适。从最开始，我们都只是为了人类，确保‘自由’的道路不被刻板所束缚。”42WCA
说到这里，伊森转过头：“姑且多做一些说明吧，就按照我老师说的……”42WCA
他用很郑重的语气说道：“‘当其他人都盲目追求真理的时候，记住，万物皆虚。’”42WCA8
“‘当其他人受到法律和道德的束缚的时候，记住，万事皆允。’”42WCA7
因此他走了，只留下言峰绮礼一人坐在位置上，茫然地思索着。42WCA
万物皆虚，万事皆允……42WCA4
此时此刻，他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心头开花、结果，将原先笼罩自己的阴霾轻轻扫除一些。42WCA19
仅仅只有片刻的光明透过他层层叠叠的灵魂，很快又被浓重的阴霾给覆盖。42WCA
但是这已经是一个良好的开端。42WCA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