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双重圣人

　　恍惚之间，肖恩发觉自己又回到了重启前一夜曾梦到过的那座花园。这次，头顶晴空万里，仿佛来自盛夏季节的阳光洒满了广袤的大地。43DG5

　　肖恩身上的衣物早已被烧毁，所以他此刻是赤身裸体。他低头查看了一下右臂，后者已恢复了正常的状态。43DG5

　　没有做多余测试的必要，他动身向花园深处走去。43DG5

　　肖恩从香气沁人心脾的花海中穿行而过。一路上，鲜花纷纷主动从泥土中拔出根脚，为他让行。他走向哪个方向，它们就让出哪个方向。43DG5

　　在花园，奉行这样的规矩：人类至大。43DG5

　　“欢迎回来，肖恩先生。”当喷泉再度映入眼帘时，声音也出现了，“尽管时间比我们预想得稍迟。”43DG5

　　这次，肖恩没有再坐到喷泉边上。他停下脚步，直接说道：“重启过后的世界，有新的吸血鬼王。”43DG5

　　“我们知道。”43DG5

　　“他们懂得如何使魔法师陷入绝魔状态，”肖恩继续说道，“我们战胜不了这样的敌人。”43DG5

　　“不，他们不懂。”声音说，“而且那之后也不会再有了。‘绝魔’是张王牌。”43DG5

　　“一切归功于你，还有古老先生。”声音又说道，“是你在千钧一发之际夺走了它。之后，又是古先生阻止了你自杀——他亲自出手，提前杀了你。”43DG5

　　肖恩回想起自己在体育场内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幕，忽然明白了过来。43DG5

　　“当时情况危急，他也是迫不得已。”声音说，“你一旦自杀，就全完了。即便是你，我们也不会接待自杀之人来到花园。”43DG5

　　肖恩当然不会为此怨恨古老。如声音所说，老人实际上是救了他。43DG5

　　“‘王牌’——”他问道，“指什么？”43DG5

　　“我们不能告诉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声音回答，“但我们从你身上取走了它。它不会被独占。有朝一日，它还会回到蓝星的。你要确保它到时不会再度落入敌人之手。”43DG5

　　肖恩明白，既然声音不肯主动说明，那即便追问也是无用的。43DG5

　　“送我回去。”于是，他说。43DG5

　　话音落下，那些一度被烧毁的衣物便重新回到了他身上。唯独绷带除外。43DG5

　　“小心，”声音嘱咐道，“世界没有再重启的机会了。度过公元2024年8月24日的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了。”43DG5

　　“送我去我死的那个时候，”肖恩点点头，“我不想再见到有任何人死在那儿。”43DG5

　　“你会挽救他们的。”声音向他保证，“你会的。”43DG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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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隆魔法大学的主体育场内，响起一声咒骂。43DG5

　　奥克斯·奥·克雷沙兹姆这个吸血鬼王，或者说，他这个“克雷沙兹姆”，因不久前发生的一幕意外而愣住了好一会儿。43DG5

　　等到缓过神来，他便第一时间恨恨地咒骂了一句。43DG5

　　奥克斯把韩佳莹丢到草坪上。43DG5

　　蠢女人。她已经因为目睹肖恩被贯穿头颅而彻底失神了。43DG5

　　你的知识储备不足。奥克斯轻蔑地瞄着韩佳莹的脸。你知道圣人，但不知道圣人在完成死而复生的奇迹前，还会有哪些遭遇。43DG5

　　想到这里，奥克斯转头望向肖恩之前所在的方向。43DG5

　　但那家伙已不在那儿了。连他的尸体，也消失在了那片草坪上。43DG5

　　它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就在奥克斯的眼皮子底下。43DG5

　　良久，奥克斯重重地叹了声气。随后，他在颅内联络了自己的其他兄弟。43DG5

　　“我失败了，兄弟们。”他对其他吸血鬼王们说道，“肖恩没能自杀。有人抢在他那么做之前，出手把他给杀了。”43DG5

　　通讯起先一阵静默。43DG5

　　几秒钟后，一个冷静的嗓音最先询问道：“尸体呢？”43DG5

　　“不见了，”奥克斯心情沉重地回答道，“他又成为圣人了，父亲的权能——”43DG5

　　“谁！”一个极度愤怒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是谁他马多管闲事！”43DG5

　　奥克斯稍稍抬高视线，望到了一个平躺在草坪上，一只手中还握着一柄极长的赤色长枪的老人。43DG5

　　“古老。”他平静地说。43DG5

　　“谁他马是古老！”之前说话的声音此刻脾气依旧火暴。43DG5

　　“IVAC的总探长吧？”冷静的嗓音说，“他怎么在你那儿？”43DG5

　　“不知道……”奥克斯有气无力地叹道。43DG5

　　“马的！”暴躁的声音说，“我要多杀几个IVAC的——”43DG5

　　“不，撤退吧！”这次，换成奥克斯打断了对方。43DG5

　　又是一阵沉默。43DG5

　　“什么？”那人不满地反问道。43DG5

　　“掠夺之日结束了。带着我们目前的成果，撤退吧。”奥克斯说，“等肖恩回来，一个双重圣人……”43DG5

　　“同意，”冷静的声音说，“所有人，带上已经夺得的魔法，撤退。奥克斯，”他又对奥克斯说道，“你干掉洛克·席勒——还有古老，然后也回来吧。在父亲面前，我们会……”43DG5

　　奥克斯就在这时切断了通讯。43DG5

　　在父亲面前，失败是不可原谅的。43DG5

　　那个丢失了父亲权能的蠢货，他一度为此遭受到的惩罚，此刻就是对奥克斯未来命运的最真实的写照。43DG5

　　奥克斯又叹了一声气。43DG5

　　无论如何，正如他兄弟不久前说的，就算肖恩成为了圣人，这里也有几个家伙必须提早干掉。43DG5

　　洛克·席勒、韩佳莹——43DG5

　　还有古老。43DG5

　　奥克斯将手一扬，一度隐去的巨镰重新显现在手中。他将它扛在肩头，率先向古老走去。43DG5

　　老不死的。他在心中咒骂道。都是你……43DG5

　　但还没走出几步，一张有如汽车轮胎般大小的巴掌便忽然盖住了他的整张脸。43DG5

　　奥克斯一时惊呆了，他的眼珠在眼眶内飞转了几圈。透过指间的缝隙，他留意到这些手指并非普通人类的肉体，而泛着圣洁的白光。43DG5

　　显而易见，这是一具由某种能量体聚合而成的人类形体。43DG5

　　糟了。那一刻，他绝望地想道。肖恩，已经回来了。43DG5

　　下一秒，奥克斯的眼镜框和脸就被一起捏烂了。断掉的眼睛落到地上，镜片碎掉。而在他颅内，也不断回响着骨头断裂的哔剥声。43DG5

　　接着，一股巨大的冲力将他卷起，仿佛是一艘全速推进的航空火箭就顶在他脸上。43DG5

　　他看见自己飞速掠过绿茵场，对面的观众席距离他越来越远。43DG5

　　“轰！”43DG5

　　奥克斯一度短暂失去了意识。等他清醒过来时，他发觉自己已被深深嵌入在钢筋混凝土中。43DG5

　　身后传来持续不断的坍塌声，他料想自己未经魔力强化的肉体不会比建成体育场的建筑材料更结实。43DG5

　　他感到自己的后脑完全被打开了，什么东西正沥沥拉拉地滴落下来。43DG5

　　但他是吸血鬼王，他的肉体开始了自愈。43DG5

　　之前的那只手，此刻还按在他脸上。等到周遭尘埃落定，奥克斯终于得以看清了手掌主人的模样。43DG5

　　那家伙浑身上下都是这种泛着白光的能量体，连身上的衣服也不例外。但从体型，以及面部隐隐显露出来的一些相貌特征上，奥克斯还是认出了对方。43DG5

　　他，就是肖恩。43DG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