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刑。kX6QA
亚瑟想到了所谓的“女巫审判”,或者说“魔女狩猎”。kX6QA
那是中世纪宗教对所谓异教徒进行迫害的方式之一,受害者多是女性,主要目的是维护教皇权威,铲除异端。kX6QA
迫害的恶潮席卷欧洲300年,良家妇女一旦被诬为“女巫”,立刻被斩首示众,然后焚烧尸体,刀下冤鬼多得难以统计。kX6QA
不过,那也是先砍再烧,远比直接火刑要“仁慈”得多。kX6QA
火刑是最残忍的刑法:kX6QA
烧到表皮和真皮浅层时——剧烈疼痛;kX6QA
到真皮深层时——疼痛减弱;kX6QA
到全层皮肤都烧伤时——疼痛消失;kX6QA
到肌肉,骨骼时——昏迷。kX6QA
不过,大部分人会因为疼痛而大声呼喊,吸入高热空气、烟尘,导致呼吸道烧伤,直到窒息,呼吸衰竭,大脑缺氧。kX6QA
在烧死之前,憋死的可能性更大。kX6QA
总而言之,火刑是一种极其残酷的折磨,但亚瑟在周围人的目光中只看到了麻木。kX6QA
幸好,没有“喜悦”,还没有失去人类基本的共情。kX6QA
“我感觉不舒服。”米迦丽说。kX6QA
“我也是。”亚瑟点头。kX6QA
“可是,这都还没开始呢,我就觉得恶心。”kX6QA
“……”kX6QA
是的,火刑还没开始。kX6QA
教宗高喊:“瞧瞧选择了黑暗之后的命运吧!”kX6QA
火把被抛进了火坑。kX6QA
笼子里,犯人用被捆绑的双手撕扯着脖子上的套索,语无伦次地咒骂。kX6QA
……kX6QA
“你们这些肮脏的贵族、王族!”kX6QA
“我将在火焰中诅咒你们!”kX6QA
“我诅咒你们!”kX6QA
……kX6QA
犯人骂爽了之后,开始歇斯底里地大笑。kX6QA
火把在圆木、枯叶和引火物之中爆裂。kX6QA
转眼之间,整个深坑都燃烧起来。kX6QA
犯人的亢奋情绪变成了恐惧,抓着笼子的栅栏向外求饶。kX6QA
当火焰舔到他时,他手忙脚乱地扑打着,他发出尖叫,之后变成痛苦的哀嚎。kX6QA
教宗如同一尊雕像般面无表情地站在讲坛上。kX6QA
就在这时……kX6QA
嗖——kX6QA
锵——kX6QA
铮——kX6QA
有三人同时行动。kX6QA
亚瑟只注意到了一人——kX6QA
贞德。kX6QA
她拔出了随身长剑,长剑散发出红、黄和橙色夺目的光芒,宛如铁打的太阳。kX6QA
贞德将长剑举过头顶时,火坑中的火焰都变得暗淡。kX6QA
她掷出了长剑。kX6QA
亚瑟追着明亮的剑身,直到它刺入犯人的胸膛。kX6QA
但有人比它更快,因为长剑命中时,有两样武器更早地命中了目标,一支箭射在肚子上,一把短剑正中咽喉。kX6QA
还有另一把短剑则钉在笼子的木条上,抖动了一下,然后掉进下面正燃烧的火堆。kX6QA
显然,除了贞德,厌恶残酷火刑的人有不少。kX6QA
群众哗然。kX6QA
他们纷纷向前推挤,亚瑟他们也只能跟着人潮走。kX6QA
“戴伦·梵蒂斯。”米迦丽低声说,“那支箭是他发射的,我刚才看到了,不过,他做得很隐蔽,目击者应该不多。”kX6QA
“短剑呢?”亚瑟问。kX6QA
“刺客。”回答的是黛比,“就是那天晚上,在波-莱图加特的旅店袭击我们的女刺客,那个短剑和她用袖剑很像。”kX6QA
“……”kX6QA
“我还看到了硬币,就在牢笼燃烧的时候,从犯人身上某处掉下来。”米迦丽开启能力,双眼如流淌的黄金。kX6QA
“你说……硬币?”亚瑟恍然大悟,“铁铸币?”kX6QA
“嗯,失乐园的铁铸币。”kX6QA
“……”kX6QA
亚瑟陷入沉思。kX6QA
此时,教宗缓缓开了口,“天父,请允许圣职人展现慈悲。”kX6QA
他回头,看向贞德。kX6QA
贞德没有犹豫,单膝下跪。kX6QA
但是,亚瑟注意到,在下跪前,贞德双眼的肌肤周围因为羞耻而变得通红,但她的眼神充满坚毅,截然不同的两种情绪体现得淋漓尽致。kX6QA
“贞德……”亚瑟喃喃自语。kX6QA
“她似乎与教会格格不入。”米迦丽低声说。kX6QA
“怕是要被穿小鞋了。”kX6QA
“穿……穿什么?”kX6QA
“穿小鞋,意思是受到别人利用职权暗中给予的刁难、报复或施加的约束、限制。”kX6QA
“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kX6QA
米迦丽不知道也正常,因为“穿小鞋”是很中国风的比喻。kX6QA
亚瑟摇摇头,没有多做解释。kX6QA
就在这时,贞德已经完成了忏悔,并且获得了代表天父的教宗的原谅,缓缓站起身。kX6QA
教宗重新站上讲坛,“僭越者,天父需要聆听你的忏悔。”kX6QA
“戴伦会去吗?”黛比问。kX6QA
“不清楚。”亚瑟回答,“我觉得会。”kX6QA
“……”kX6QA
“……”kX6QA
他们陷入了沉默。kX6QA
教宗仍然在高声重复。kX6QA
“僭越者,天父需要聆听你的忏悔。”kX6QA
“僭越者,天父需要聆听你的忏悔。”kX6QA
“僭越者,天父需要聆听你的忏悔。”kX6QA
……kX6QA
三遍后,戴伦站了出来,“我愿意为僭越而忏悔,愿意为僭越代行刑罚而忏悔。”kX6QA
他的声音很洪亮。kX6QA
人们看过去。kX6QA
亚瑟听到身后的人大声叫嚣,“搞什么?”、“大声点儿!”,空中充满了各种嘲弄与脏话,还有飞过去的小石头。kX6QA
欺软怕硬的人,如果在大街上遇到戴伦,怕是连视线交错都不敢。kX6QA
“肃静!”教宗大喊。kX6QA
瞬间,白色大理石广场安静下来。kX6QA
“孩子,天父听到了你的声音,到这边来。”教宗张开双臂。kX6QA
亚瑟看不清,但能隐约感到戴伦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游移。kX6QA
但最后,他还是走上了讲坛,单膝跪地。kX6QA
教宗俯身在他身边。kX6QA
“……”kX6QA
“……”kX6QA
“……”kX6QA
“……”kX6QA
“很好,你因为慈悲而僭越,天父当然愿意赦免这些罪行。”教宗说。kX6QA
本来,两人的对话是听不清的,但教宗忽然提高了音量。kX6QA
人群中爆发“仁慈的天父!”之类的呐喊。kX6QA
亚瑟听得想吐。kX6QA
但不管如何,戴伦没事总归是好的,教会为了自己的权力的稳固,也不会做那些秋后算账的事。kX6QA
现在的问题在于……kX6QA
“还有一位僭越者。”教宗提高音量。kX6QA
“……”kX6QA
“……”kX6QA
沉默。kX6QA
无人应答。kX6QA
教宗说:“看来,僭越者不希望忏悔和救赎,那么,我们将派出教团武装进行排查,希望王都的卫兵们也能配合行动。”kX6QA
“当然。”奥格斯格三世说,“希望民众们配合。”kX6QA
他说话就像温吞水般慢悠悠的。kX6QA
话音刚落,火刑架的笼底被烧穿了,上面的木条也纷纷剥落。kX6QA
火刑结束了。kX6Q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