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决战的狼烟（上）
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落在座椅上，电车在滨海的道路上飞驰着。4117T
靠窗的座椅上，阿喀琉斯和雪乃靠坐在椅背上，享受着海边午后温暖的阳光。4117T
阿喀琉斯瞥了瞥一旁阳光里如同小猫一般眯着眼睛的少女，若无其事的问道。4117T
“在那之后，我去了会展中心的机房，调了进五年来交流会的记录。”4117T
听到阿喀琉斯的声音，雪乃睁开眼，将自己的身体往柔软的靠背里再缩了缩，说道。4117T
“很遗憾，一无所获。有人格式化了储存器，近五年的记录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就好像刻意被什么人抹除了一样……”4117T
“那个能美征二，也在有意识的提防我们从这个角度下手么？”4117T
“呀，这可真是伤脑筋了，那个混蛋还真是狡猾的和兔子一样啊。”4117T
“不过，这一次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哦，Rider。”4117T
“至少从姐姐那里得到了相当有意义的情报，对于能美征二这个人也有了一定程度上的了解了。”4117T
大概是由于午后的缘故，电车上的人虽然不少，大多都在打着瞌睡，偶尔有几对小情侣在不远处的座位上打情骂俏，大多也都压低了声音。阿喀琉斯和雪乃之间的气氛一时竟有些沉默。4117T
英雄忽然有些迟疑的开口，大概是因为离开了会场的缘故，他还是下意识的将称呼换回了【御主】。4117T
“——其实，你姐姐说得没错，现在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策略。”4117T
“想要彻底清除Assassin的势力，这绝非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即便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圣杯召唤【Ruler】参战已经是迟早的事情。但是仅凭一骑Ruler，配合现有的从者力量，想要彻底抹除遍布千叶各处的Assassin都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只要还有一体的残留，之前无论杀死多少体都会变成无意义的举动，如果那个能美征二选择当缩头乌龟，和我们打起游击来，事情只会被无止境的拖下去，包括我们在内的所有组可能都会被拖死。现在作壁上观，等到其他御主与Assassin打到两败俱伤，我们再出来完成收割，理论上这才是最佳的策略。”4117T3
雪乃微微一愣，没有直接回答阿喀琉斯的话语，而是问了这样一个问题。4117T
虽然完全是无意，但是毕竟偷听了人家姐妹间悄悄话的阿喀琉斯摸了摸鼻子，尴尬地撇开了视线。4117T1
少女的脸颊有些泛红，好看的眸子里泛出波粼粼的水光，但是很快她便收拾好了羞涩，狠狠地瞪了一眼提出问题的男人：4117T1
“事到如今你还在这里说什么？就算我想要束手旁观你也不会认同的吧？”4117T
看着面前的少女无比确信的姿态，阿喀琉斯实在想不通自己是哪点被她看穿了。4117T
“【将丑恶的胜利与虚伪的荣耀构筑在无辜者的累累尸骨之上，无法称之为真的英雄】，这句话究竟是谁说的？现在还在这给我装理性？”4117T
“你是怎么知道的？那本《伊利亚特》里明明没有这句话才对？！”4117T
这一瞬间，带着一直以来藏着的老底完全被掏空的尴尬感，大英雄的脸上写满了惊愕与猝不及防。4117T
“如果御主和从者的相性不错的话，在夜晚伴随着契约的魔力流动，有几率看到一部分对方的过去。那天的夜里，你过去的场面就作为梦境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了。”4117T
“居然被你看到那个了吗？失算、完全的失算了啊……”4117T
在得到自己最不想得到的答案的瞬间，阿喀琉斯懊恼的用脑袋撞在了车窗上。好歹他有控制力道，否则刚刚的那一下电车的车窗就会直接爆裂开来吧。4117T
是的，雪乃所看到的，便是阿喀琉斯生前众多黑历史中最最最不愿意爆出来的事件之一。在临近特洛伊城的港口，因为联军主帅阿伽门侬触怒了月神阿尔忒弥斯的缘故，女神召唤来凛冽的风暴包围了港口，战船无法出海。4117T
眼看开战的日期临近，随军的祭司提出唯有阿伽门侬将最宠爱的女儿伊菲格涅娅作为祭品献上，才有可能平息女神的愤怒。4117T
这位可怜的迈锡尼公主被欺骗为与大英雄佩琉斯之子——也就是阿喀琉斯结为连理，被她残忍的父王亲手送上了祭祀台。4117T
而无法容忍追求幸福的女性惨遭背叛的阿喀琉斯，当时则像一个愣头青一样奔走呼告，试图挽救公主的性命。4117T
虽然最后，心怀不忍的月神在祭祀即将展开的时候用神鹿将少女替换，使得少女得以幸免于难，但是自此阿喀琉斯与阿伽门侬的关系便迎来了决裂。4117T
当然，虽然当时的举动真的很靓仔，不过据本人现在想来，那是真的羞耻。4117T1
所以，这位在战场上纵横驰骋所向披靡的大英雄，在另一位得知这件事的女孩面前，会显得有些手足无措。4117T
【嗯……这股莫名其妙的像是被现任女友发现以前曾经对别的女孩子告白的细节的微妙感觉究竟是哪里来的啊？】4117T
心中这样吐槽着，特洛伊的大英雄选择做起了鸵鸟，自暴自弃地把脸埋在座椅的靠背里不出来。4117T
眼看着自家那平时威风凛凛的从者突然一下子怂成了这副德行，雪乃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起来。4117T
“不就是喜欢过别的女孩子吗？这么大个人了还害羞？”4117T
这下子，阿喀琉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从鸵鸟状态退了出来，瞪大了眼睛：4117T
“我直到最后连见都没见过人家一面，你眼里的我就是这么随便的一个人？”4117T
说到这里，男人好像突然泄了气，软塌塌地重新躺回靠背里。4117T
“我只不过是……无法容忍那样的事情罢了……”4117T1
“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却用最恶劣的谎言出卖自己最爱的女儿，这样即便最后获得了胜利又有什么意义呢？男人犯下的过错却要女人来承担、不牺牲一个无辜少女便无法前进的众多英雄，真的还有称为【英雄】的必要吗？”4117T
“也许阿伽门侬那个混蛋当初只是做了最正确的选择……但是果然那种【正确】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认同……我只是，固执的不愿意看到那样的悲剧罢了。现在想想，也许其实当初的我，才是错的那个吧……”4117T
男人说着，语气中浸透了沧桑与自嘲。他的双眼定定的望着电车的车顶，视线宛如要穿透天空，回到数千年前的那个雨夜一般。4117T
女孩的手纤细而柔弱，远不及英雄的十分之一，但是她投过来的目光，却充满了如钻石般璀璨的坚毅光辉。4117T
“即便全世界都否定你，我也绝不认为你是错的，因为这同样是我所相信的。”4117T
“无法忽视他人的惨痛、无法认同无意义的牺牲，这虽然不是至贤者的【正确】，但是这份愿望本身，却绝对不会是错的。”4117T
“为了守护什么人而战斗、为了阻止那样的悲剧而战斗，为了拯救更多的生命而不断战斗，这不就是所谓的【英雄】吗？最初的你，不也正是抱着这样的信念而踏上战场的吗？几千年前的时代也好，如今的情况也好，我们正是都抱着相似的信念，才踏入这场或许并不【正确】的战斗中的啊，Rider。”4117T
少女轻笑起来，微风从车窗溜了进来，扯起一缕她的秀发。4117T
“所以，只要像往常一样前进就好，只要跟着信念一往无前就好。你是曾点亮我生命之夜的流星，就算全世界都否定你，我也一定会和你站在一起、怀着相似信念的我们也一定可以朝着胜利大步向前。”4117T
【你只需要杀几个人，就能拯救更多那样的人，想想他们究竟会怎样歌颂你的功德……】4117T
少女似乎也因为刚刚的话语而感到了羞怯，偏过去的脸上一片火烧的红霞。感受到男人的目光，她不甘示弱的瞪了他一眼：4117T
“就是你这到处乱撒关心的毛病，要是改一改就好了！”4117T
她从通勤包中掏出了手机，发现来电的联系人标注着【新垣绫濑】的字眼。4117T
片刻后，她惊骇地瞪大双眼，腾地一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惊叫出声：4117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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