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三之十字架

　　出现在肖恩面前的，实际上是两个略显瘦弱的男人。lqfBW

　　之前所见的高大身影，是将对方一左一右、肩头各自扛着的两个巨大物品给错误地计算在他们的体型上了。lqfBW

　　而那竟然又是两个十字架，且同样是灰木质地。lqfBW

　　这两个十字架比附插在近草坪中的那些十字架稍小一点，总长在两米多。它们外表简陋，表面沾满陈年的暗色血迹。多处的木片都已剥落，在一些特定的地方，还残存着曾有人在上面被处以极刑的显眼痕迹。lqfBW

　　而肩头扛着它们的，是一对长相酷似兄弟的西方男性。他们脸庞瘦削，绿色的眸子呆滞无神。嘴角仿佛是受缚于某种沉重的罪孽和苦痛，深深地向下弯着。lqfBW

　　这两个人身上都穿着宽大、厚实的教会式样的白色主教法袍。袍子白色的主体部分上四布着黑褐色的污痕。头顶没戴法帽，别无二致的光秃秃的头皮，像镜子一样折射着阳光。lqfBW

　　肖恩不认识这两个人。他们或许也是在“未来”本不存在的人。lqfBW

　　甚至——lqfBW

　　是吸血鬼王么……lqfBW

　　作为曾经的IVAC探员，肖恩深知有关吸血鬼的许多传闻都是不真实的。比如他们痛恨阳光、讨厌大蒜、难以对抗圣水……lqfBW

　　以及，畏惧十字架。lqfBW

　　事实上，吸血鬼没那么多弱点，而吸血鬼王就更没有了。lqfBW

　　不然，战争也不会进行得那么惨烈，lqfBW

　　肖恩迅速将两把“自新世界”握入掌中。他扳下它们的击锤，各自瞄准了面前之人。lqfBW

　　而马克和其他探员们在当时的反应也和肖恩差不多。看见这两个男人，所有人都瞬间戒备了起来。lqfBW

　　“马尔维克兄弟……”马克的嘴角发出了那种遇到棘手情况时的“嘶嘶”声，他在肖恩身旁呢喃道。lqfBW

　　“谁？”肖恩稍稍向马克瞄过去一眼，“吸血鬼么？”lqfBW

　　“不是，”马克说，“他们是非长生种人类，但也是凶恶的魔法罪犯。IMCC多年来一直在搜捕他们。”lqfBW

　　肖恩重新望向这两个男人。lqfBW

　　而他们也开始了自我介绍。lqfBW

　　肖恩左手边的男人率先说道：“左盗之约翰。”lqfBW

　　跟着，右手边的男人也说道：“右盗之马太。”lqfBW

　　“马尔维克兄弟，”两人的嗓音汇聚到一处，“‘三之十字架’。”lqfBW

　　说完，自称约翰的男人回头望了一眼吸血鬼王留下来的那三根十字架。lqfBW

　　“渎神……”他低声自言自语道。lqfBW

　　下一秒，那三根十字架便离奇发生了爆裂。碎裂的木片尖锐如匕首，向四周发射出去。那附近的探员们纷纷以魔法造出结界，才免于受伤。lqfBW

　　而如此举动，自然会被判定为是攻击行为。一些探员于是着手组织反击。lqfBW

　　“住手！”但马克喝止了所有人，“我们没工夫对付他们！”lqfBW

　　“你们为什么现身了？”说完，他又瞪向马尔维克兄弟，“是有意挑衅？认为IMCC在这儿的战力不足以逮捕你们？”lqfBW

　　“并无此意，”马太说，“当然，也没有被逮捕的打算。”lqfBW

　　“主有话同他说，”约翰伸出未扛着十字架的右手，指向肖恩，“我们特地来迎接。”lqfBW

　　听到对方这么说，肖恩驱散了手中的燧发枪。lqfBW

　　“特劳妮夫人派你们来的？”他问。lqfBW

　　但马尔维克兄弟立即面露厌恶之情。他们彼此对视一眼，然后由约翰说道：“为何提起她？我等兄弟不侍奉异教神。”lqfBW

　　“你们认识她？”肖恩追问道，“她是谁？你说什么神？”lqfBW

　　马尔维克兄弟又沉默了一会儿。他们注视着肖恩，频频咬动嘴唇，像是在仔细咀嚼他的话。lqfBW

　　“你不知道她？”最终，马太问道，“那为何又提起她？”lqfBW

　　肖恩的理由自然无法对他们说明。如马克所说，在IMCC决定把关于吸血鬼王的情报以何种程度透露给大众前，有关于此的一切事宜都是绝对不能外泄的机密。lqfBW

　　“‘主’是谁？”于是，他问道，“他为什么要见我？”lqfBW

　　“‘主’只有一个。”约翰说，“而世界即是他的国，他有权见任何人。”lqfBW

　　马克这时伸手按住肖恩的肩膀。肖恩转头去看他时，他摇了摇头。lqfBW

　　“别信他们，他们自己就是异教徒。”马克说，“这两个人是令人发指的罪犯，不隶属于任何受到公认的教会。如果不是伯德先生命令立即将你带回IMCC，我们本该在此逮捕他们。”lqfBW

　　“IMCC，”马太取下肩头的十字架，将它的顶端直指向马克，“不要碍事。”lqfBW

　　见此一幕，全体探员又进入了应敌状态。lqfBW

　　“如果你能帮我们一把就太好了，”马克更加探过脸来，低声对肖恩说，“说实话，这两个人十分棘手。我们在这儿的人员应付不来。但你毕竟是个圣人——双重圣人。”lqfBW

　　“你想我怎么做？”肖恩问。lqfBW

　　“帮我逮捕他们，”马克说，“然后带上他们，跟我一起回IMCC。这会儿，伯德先生应该——”lqfBW

　　但马克的话只说到一半，他的嘴角就忽然流出血来。lqfBW

　　“唔——”接着，他双手捂住肚子，痛苦地趴倒下去。lqfBW

　　肖恩连忙跟着蹲下。他拉开马克的手臂，撕开后者的西装和汗衫，看到他的腹部正不知为何以极其凶残地程度自我绞在一起。以至那里的皮肉尽被撕破，淋漓鲜血早已染红了白色的汗衫。lqfBW

　　肖恩又抬起头，发现周围另有几名探员也出现了和马克同样的症状。lqfBW

　　而从自称约翰的男人的十字架上，大量红色的鲜血也在沿着木质的刑架缓缓流下。lqfBW

　　肖恩这才明白，那身主教法袍上的黑褐色污痕，原来都是血迹。lqfBW

　　咒术。他想道。而且相当强。lqfBW

　　而那些未受约翰咒术影响的探员们，当时正欲展开反击。lqfBW

　　可当马太高高竖起自己肩头的十字架时，那些探员们却又立刻丢下了各自的魔法道具或者其他攻击手段，而开始歇斯底里地大笑。lqfBW

　　他们在草坪上无所顾忌地跑着，放声笑着。有些人不小心被自己绊倒，之后竟也不知爬起，而是直接用四肢继续爬行。与此同时，瘆人的笑声还一刻不停。lqfBW

　　精神系魔法。见到这一幕，肖恩同样确认了马太的魔法类别。lqfBW

　　“放开他们。”肖恩松开马克，自己站起身来。lqfBW

　　但马尔维克兄弟没有回应。lqfBW

　　两把“自新世界”落入肖恩掌心。“放开他们，我跟你们走。不然——”lqfBW

　　草坪上的笑声立时停止了。约翰肩头十字架上的血流也止住了。lqfBW

　　“跟上来。”约翰随即转身，一跃飞上西边的观众席。lqfBW

　　但肖恩还在关心马克的状态。lqfBW

　　“他们没事，”马太说，“约翰懂得分寸。”lqfBW

　　说完，他也跃上了观众席。lqfBW

　　而肖恩又在马克身旁蹲下。咒术的剧痛已使得后者的整张面容完全扭曲了，盗出的冷汗遍布额头。lqfBW

　　“我会逮捕他们的，”肖恩低声对他说，“但之后，我要先去一趟普尔海姆。放心，我最后会去IMCC的。”lqfBW

　　马克伸手想要抓住他，但肖恩早已不在那儿了。lqfBW

　　他纵身跃上观众席，然后跟在马尔维克兄弟身后，离开了主体育场。lqfB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