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身受重伤，越级杀死黄雀，螳螂却还活得好好的。43a3v4
她面色惨白，想快速从贯穿右胸的树枝中抽身，然后拔剑一搏。43a3v
但力有未逮，只是勉强仰起身子就疼痛难忍，额前淌满了豆大冷汗。43a3v
有人作垫背，方才那一下，宋泽卿摔得并不重，她亲眼看着身后黑衣人咽了气，才转过头。43a3v
宋泽卿仍跨坐在她身上，手中的剑高高举起，居高临下道：“你知道我是谁吗？”43a3v
情势逆转，一转眼顾廉止就成了别人的俎上鱼肉，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43a3v
她想着，方才如果选择将轻弩对准女子，此刻会不会是另外一番景象？43a3v
咳出一口血，顾廉止低声道：“你是周国的大人物，那人是来杀你的？”43a3v
“没错，虽然不想承认，但从事实来看，是你救了我。”43a3v
“不过你也大可安心，虽然你与他同属一国，但作为一个江湖杀手，他并不会心慈手软放过任何一个目击者，所以，杀得好，不仅救你自己，也救了我。”43a3v
她叹道：“可惜啊，你救了我，我却不能放过你，倘若两国相安无事，理应请你将你奉为恩公，尽绵薄之力报恩。只可惜如今是在战场上，家国为重，你死在我的剑下，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43a3v
顾廉止听了并无什么感触，她的声音很轻，只是陈述，却无辩驳之意。43a3v
“我只说我‘算是陈国人’，可没说忠于谁，为谁效力。你就如此急切地要杀我，未免太不讲理。”43a3v
她扭头看了看右肩的木刺，赞许道：“不过嘛……你也没做错什么，战场上兵刃相见，面对一个持有武器的陌生人，先发制人……这很对。”43a3v3
宋泽卿从她身上挪开，蹲在少女柔颈一侧，指着她身上的武器道：“可是，小姑娘啊，你的剑，你的弩，皆为陈军制式装备，你可不仅算是陈国人那么简单。”43a3v
“你出自陈国军中呢，骗人可是不好的呦，这让我如何放过你？”43a3v5
“不对，它们是陈国的武器……但我不是，我只是我，我不属于任何一国，我也不会忠于任何人。”43a3v
她满脸都是淡淡笑意，“我只想离开这个是个是非之地，好好活着，去人间走走，去吃上辈子听过但没尝过的美食，看那些失之交臂的风景。”43a3v
她想说些什么，嘴角嗫嚅了下，又将话收回口中，只静静静听。43a3v
只听少女含糊不清地噘着嘴嘟囔：“我给你讲个故事吧。”43a3v
“从前有个横刀立马的大将军，她出身低微，是从乞丐窝里出来的。后来，她进了军队，屡建奇功，治军有方。再后来，帝王觉得她不忠，杀了她。”43a3v2
“人们都说，一定要忠，否则就会沦为她的下场。可是，自古以来，臣民忠于帝王，又有几位帝王能忠于臣民呢？”43a3v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神也不知飘向了何方，迷离而又空灵。43a3v
宋泽卿看着她的眼睛，忽然道：“我的刀，不杀无名之人，我还不知道你的名讳，我决定放你一马。”43a3v
“可我不想听。”宋泽卿摇了摇头。43a3v1
宋泽卿叹了口气：“我记性一向不大好，听过的东西很快就会忘记，你看，你刚说完，就就忘了。”43a3v
顾廉止已经彻底懵了，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还欲争辩。43a3v
宋泽卿微微有些愠怒：“但是什么？你就如此迫切地想在这荒山野岭变成孤魂野鬼吗？”43a3v
其中从一开始，她就对这个出现在荒郊野岭，明明一身落魄，眉宇间却仍能保持坦然平和的少女颇有好感。43a3v
长久以来尔虞我诈的生活，致使她不希望任何人靠近自己，而非真的想伤害谁。43a3v
她打量了一番那根穿透身体木刺，只见下方枝蔓纠葛，还有山石相间，难以处理。43a3v
顾廉止被这响声略微惊醒了些，想起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刚一抬头，伤口与粗粝的木刺摩擦，比刺进去时的一瞬疼痛更甚。43a3v
这么一动，牵及伤口，更是血流如注。43a3v3
她望着远处声响之地，因下了一夜大雨的缘故，山石松动塌方，泥土碎石混着一路被冲断的杂草灌木滚滚而来，隆隆作响。43a3v
就算人家不杀她，她身受重伤，被树枝钉在地上动弹不得，被泥石流席卷，葬身于此只是早晚的事罢了。43a3v
她狠下心闭目静静等待死亡到来，却明显感觉到头顶上方被阴影遮挡。43a3v
因角度缘故，并不能看真切，但只这匆匆一窥，却也足以令她惊为天人。43a3v
穿透肩膀的木刺在一瞬间猛然从体内拔出，一时鲜血四处喷溅，二人衣衫上都被染透了。43a3v
顾廉止还没来得及大声呼痛，就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直接晕了过去。43a3v5
她在梦里掰着手指数了下，这几天晕倒的次数已经超过她上辈子的总和了。43a3v
而就在宋泽卿抱起顾廉止后几息的时间，能轻易掩埋二人的泥石流就到了身前。43a3v
她刚转过身子跑出去两步，身后洪流就追上了她，瞬间失去平衡，被卷入河中。43a3v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