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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原住民与原住民的原住民

  公历1066年6月7日,上午9时15分。41e6m

  洛卡尼亚殖民领,皮兰港码头区。41e6m1

  11号、12号栈桥附近巡逻的殖民地驻军令路人都对这一区域敬而远之,四艘千吨货轮正停靠于泊位上,在军方的监控与辅助下,卸载船上的机密货物。41e6m

  六条货轮,六个方向,目前已有四条在规定的时间内抵达港口,还有两条情况不明,如果今晚还没有消息,就必须做最坏的打算了。41e6m

  站在二层仓库楼顶的洛卡尼亚殖民领总督扫视着码头的状况,各类起重设备将船舶货舱内的军火送往停在栈桥上的卡车和畜力车,这些武器将被军队押送至各地的军火仓库,接着送到新组建的部队手中或作为战略物资进行储备,静待时机来临。41e6m

  殖民地舰队的离去终于移除了压在他心头的那座大山,总算可以放开手脚来进行自己的计划了。公国名下的所有殖民地总督已经达成一致,从各种渠道搜集来的国内情报无不证明——内战爆发只是时间问题,公国政府历来的高压政策造成的严重矛盾已经演变为不可调和的武力对峙。作为反对者与被压迫者,所有外殖民领毫不犹豫做出了决定:他们站在西部各省一侧,并打算脱离公国,赢取真正的自治权力。41e6m

  而身为洛卡尼亚的总督,他也有着自己的想法。41e6m

  欧仁•洛卡尼亚•萨伏伊,现年44岁,第三任洛卡尼亚总督,土生土长的皮兰港人。他对所谓的公国本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会被任命为总督完全是因为自己家族在国内的庞大势力,但势力之间的激烈竞争让本打算将嫡系子弟扶上位的萨伏伊家族不得不做出妥协,才让他这个旁系支族坐上了殖民领总督的位置。41e6m

  然而那帮老家伙并不清楚,自己只是表面上迎合家族安排,为他们在殖民地谋取利益。事实上,他对所谓的家族同样厌恶,从祖父一辈举家迁往殖民地时,这支旁系就同国内的萨伏伊家逐渐疏远,哪怕在最困难时,也从未得到嫡系家族的帮助。41e6m

  反倒是殖民地政府看在萨伏伊的姓氏上,给行了不少方便,真是讽刺。41e6m2

  “总督阁下。”41e6m

  一声呼唤打断了欧仁的思考,他有些不快地呼出口气,缓缓开口。41e6m

  “威利,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我就罚你扫一个月的厕所。”41e6m

  走到总督身旁的青年干笑两声,随后又凑近了些:“我这不是心急嘛,您的卫兵又不会阻拦我,而且这个消息确实挺重要的……”41e6m

  “说重点!再不说重点你就必须去扫厕所了。”41e6m

  “是是是……”41e6m

  青年清了清嗓子,发出的不雅声音让欧仁眼角直跳,额头上崩起一根青筋。41e6m

  威利•萨伏伊,20岁,目前在总督府任职,负责自己的勤务与贴身安全。同样,抛开上下级的关系,他也是自己唯一的子嗣。41e6m1

  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在自己面前时老没大没小,成天嘻嘻哈哈的。殖民地最好的学校就教出这么个东西?!41e6m

  “欧若拉总督的消息,航空运输,封装密信。”41e6m

  青年的语气严肃起来,欧仁眼前一亮。41e6m

  “她怎么说。”41e6m

  “三条防护巡洋舰,三条装甲巡洋舰,一艘战列舰,全部现货,结清货款就到手。”41e6m11

  “信里有写船况吗?”41e6m

  “有老有新,只是威慑本土应该够用。”41e6m

  “嗯,很好。”41e6m

  欧仁满意地点点头,让威利退下。最紧要的问题也即将解决,他的心情好了很多。41e6m

  殖民地的陆上驻军很好控制,这些士兵本就由殖民地居民和新移民组成,和受到本土严苛控制的派遣舰队完全不同。真正需要解决的是海上的问题,公国舰队肯定不会帮助自己,各个殖民地政府需要一支属于自己的海军力量,才能在动荡结束后,继续维持航路的稳定,并与本土进行抗衡。41e6m

  现在的自己,已经掌握了第一把钥匙。41e6m

  ……41e6m

  金轮号上,施四方正看着水手们配合士兵将军火送下自己的船。这些烫手的山芋终于被处理掉了,军方对缺少数目的疑惑也被自己想方设法一一化解,等拿到总督许诺的报酬,这单危险生意就算彻底结束了。41e6m

  这次航行中的遭遇不光对他有影响,不少水手都对海运这行产生了焦虑感,已经有几人递交了辞请,包括自己最信任的水手长和那位船上最受大家欢迎的弗瑞德斯狐娘。他们领到工钱后,也要离开金轮号了。41e6m1

  老舰长抬起手,在船壳上抚摸着。这是自己的第二条货轮,继承第一条小货轮的名字,都叫金轮号,虽然远不如小金轮号陪伴自己的时间长,却是他今日财富的主要功臣。高速时代运过水果、拉过活物,船龄增加后速度下降,也能装些矿石、送送干货。41e6m

  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他热爱自己的职业,热爱在海上奔波的人生。但他也承认,自己老了,金轮号也老了,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一无所有的青年快船,能不顾一切去打拼奋斗。41e6m

  这次是幸运,遇上了巡逻的水兵,没被海盗干掉。可谁又能保证会不会有下一次呢,如果自己丢掉性命,自己的家人和孩子又该怎么办……41e6m

  “对不起呀,老伙计……”41e6m

  他下定决心,叹了口气,苦笑着拍打金轮号的船身。41e6m

  “我会把你交给一个靠得住的家伙,并经常来看你的。”41e6m

  如果船只也有思想,希望她会原谅我吧……41e6m

  ……41e6m

  “什么?!”41e6m

  精灵长老用力拍了下桌子,枯瘦的双臂微微颤抖,一脸震惊。他面前的少女单膝跪地,双手交错握拳行礼。41e6m

  “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些异邦人真的带着更多同伴回来了?就在银鱼湾?!”41e6m

  一连三个问句,长老连声音都开始颤抖,不在乎他如此紧张:十多年前,一批异邦人在银鱼湾登陆,并建设起了他们的基地。精灵们对这些海上来客非常好奇,在暗中观察数周之后,便派人同他们进行了接触。41e6m

  然而对方却扣押了村子的使者。41e6m

  愤怒的精灵不顾当时长老的阻拦,袭击了异邦人的营地。在深夜的乱战中,对方使用能够发出雷霆与火光的武器,给只有冷兵器的精灵造成了极为严重的伤亡。41e6m1

  那些异邦人在留下数具尸体后,退上了他们来时乘坐的钢铁大船,并当着所有人的面斩杀了被关押的使者,这才驾船离去。41e6m

  等到太阳升起打扫战场时,精灵们才对昨晚发生的一切有了更清楚的认知:从树林到滩头短短百米距离,倒下了一百多位精灵战士,鲜血染红大地。41e6m

  如此高昂的代价,却只留下了个位数的敌人,更加惊人的是,他们居然在异邦人的尸体中发现了自己的同胞!一个穿着异邦人衣着,和异邦人并肩作战的男性精灵!41e6m

  从那以后,有关异邦人的故事就在精灵中传播开来。少女也是如此听闻,事情发生时她还年幼,但她的父亲却死在了这场战斗中,这让她从小就对异邦人充满了警惕与厌恶。41e6m

  虽然她所知的一切都是传闻,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所谓的异邦人。41e6m

  “没错,长老大人,”少女将身体放的更低了些,“就在银鱼湾,日出之时我曾前往猎鱼,那些异邦人的船就靠在他们修建的木桥上,比上次的钢铁大船要小,但人数更多。”41e6m

  “有多少人?”41e6m

  长老极力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惊惧,维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41e6m

  “我急于向您汇报,只在岸边观察了一阵,就看到了近三十人。”41e6m

  “三十人!”41e6m

  长老差点抽了过去。41e6m

  当初仅十人出头的异邦队伍,就能击杀十倍于他们的勇敢战士,只留下个位数的尸体撤退离去。41e6m

  现在有超过三十人的异邦队伍卷土重来,而精灵们还没从当年的惨重损失中恢复过来,此消彼长之下,一旦历史重演……41e6m

  精灵长老只觉得一阵恶寒从脚底升起,沿着血管在身体内扩散开来。他不敢继续想象下去,恐惧的毒蛇咬在心头,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41e6m

  “……长老大人?”41e6m

  精灵少女疑惑地抬起头,在她的世界观中,精灵长老是所有精灵中最有智慧的存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要将一切都告知于长老,必然会有可行的办法。41e6m

  但不知为何,听到有关异邦人的消息后,长老表现的十分激动。完全没有往日那游刃有余的慈祥模样,反而……有些慌乱?41e6m

  精灵长老抚住胸口,慢慢平复心情,沉思良久后,才缓缓开口指示。41e6m

  “……水晶,你去通知石牙和铁刃,让他们两个来见我。”41e6m

  “是,长老大人。”41e6m

  被称作水晶的精灵少女站起身子,低头抚胸。41e6m

  “您还有别的命令吗。”41e6m

  “暂时没有了,快去叫人吧。”41e6m

  “是,祝您健康。”41e6m

  水晶转身离去。41e6m

  长老等她离去后,才发出一声长叹,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不安的开始祷告——希望神明能够庇护它的子民,别让灾祸再次降临。41e6m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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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