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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死别 1

  是什么时候,自己开始进入防剿局工作的来着?kXiSI

  在进入防剿局之前,自己又是干什么的?kXiSI

  斯宾塞•霍布森倚着断壁残垣坐下,丝毫没有顾及自己身上沾到的泥泞。kXiSI

  曾经在云山间穿行的通晓者,现如今只是个孱弱的普通人。斯宾塞叉开双腿,极度不雅地坐在泥泞里。kXiSI

  咔嚓——kXiSI

  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从身体的深处传来。kXiSI

  那是宿命灵性开始破碎的声音。kXiSI

  手臂上一道狰狞的伤口裂开,皮肉翻卷。残余的以太仍然在不竭余力地维持着他的生机,催动身体造出更多的血。kXiSI

  斯宾塞抬起右手,松了松领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开始慢慢地回想以前的一些事情。kXiSI

  刚才他一次性燃烧了自己几乎所有的积累,换来了最大程度的“未来视觉”。那无穷竭尽的光和热将会在三分钟后到来。kXiSI

  这就是司辰,仅仅是试探的余波,就足以让万物更迭。人类在其中便渺小的宛如虫豸。kXiSI

  斯宾塞的头微微扬起。在眼球消失后,那弥塞天地的辉光也没那么难以接受。龙骑兵的视野中,一片暗红。不知何来的风吹在他身上,甚至还有了几分凉意。kXiSI

  “斯宾塞,你说我们为何而活着呢?”kXiSI

  那是克利夫顿的声音。kXiSI

  两位青年勾肩搭背,走在前往乡间酒馆的路上。斜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克利夫顿手里提着一盏破旧的煤油灯。kXiSI

  那个时候,自己是怎么说的呢?斯宾塞挑了挑眉头,好像是反问来着。kXiSI

  “为什么会这么说?”彼时尚是青年的斯宾塞用夸张的声音说道。kXiSI

  “当然是为钱,为面包,为女人啊!”kXiSI

  “说得对!”克利夫顿哈哈大笑,那时的他刚刚长出胡子。kXiSI

  “为了钱!为了面包!为了女人!”kXiSI

  斯宾塞想笑,却又牵动了伤口,于是笑声就变成了抽冷气的声音。kXiSI

  “操他妈,是真的疼啊。”kXiSI

  斯宾塞的自言自语不知道在说给谁听。他下意识地想问问陆离,却又想起陆离早就主动提出了离开。kXiSI

  他用颤抖的手指剥开衣袋,从中摸出一包皱皱巴巴的纸烟盒。斯宾塞用手指抖开盒子,拈出里面唯一一根纸烟。kXiSI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kXiSI

  “没想到吧......咳咳,这他妈的才是最后一根。”kXiSI

  以太流动,聚集高温,自手指上涌出,将纸烟点燃。龙骑兵像是瘾君子一般将它塞入了口中,飞快地吸了一口。kXiSI

  可是吸着吸着,他就无端地恼怒起来。kXiSI

  凭什么他要死?凭什么留在这里的不是韦克菲尔德?凭什么雅宁斯那个王八蛋能有那么多件传世奇物?kXiSI

  还有龙博士——斯宾塞想起那个油布包。kXiSI

  娜塔莉亚•德拉贡的遗骨散落在一片废墟之中。kXiSI

  她真的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凭借着不知道真假的“龙之血脉”撑到了最后。在无穷无尽的灰雾之中,她默默承受着恐惧,孤独,和疯狂,没有人来找她。kXiSI

  然而到最后她也没有被污染,不知是什么一直支持着她。kXiSI

  很奇怪。kXiSI

  龙博士观察着灰雾的动向,观察着它的变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将这片区域内灰雾变化的规律,记录在她的那件奇物上。kXiSI

  他们没有办法将龙博士的遗骨全部带回去,只好带上她的头骨。kXiSI

  “那个蠢女人,难道不知道扎迦利这个大块头一直喜欢她?”斯宾塞面目狰狞,像是满怀怨怼,喋喋不休地说着烂话。kXiSI

  “操他妈,操他妈,操他妈——”kXiSI2

  全都是一群蠢货!kXiSI

  斯宾塞•霍布森哈哈大笑,烟气呛进肺里,咳出的却是血。他愤怒地将烟卷摔在地上,青烟在泥泞中嗤地一声灭掉。kXiSI

  可是怒火开始无缘无故地消弭了。斯宾塞茫然地坐在地上,过了一会儿他低声地笑了起来。kXiSI

  谁还不是个傻逼呢?kXiSI2

  到头来,又有谁记得自己?kXiSI

  “所以说扎迦利,还有康妮这个傻女人,一定要活着出去啊——你们要是也死了,就真的没人记得我们了。”kXiSI5

  斯宾塞突然无来由地闪过一个念头,陆离在死前会不会也有这种想法?kXiSI

  那个黑发黑眼的男人,在召唤司辰时到底在想什么呢?kXiSI3

  “真是可惜了,香烟的滋味可是很不错的啊。”kXiSI

  灰雾悄无声息地散开。苍穹之上,可怖眼瞳再度在云端浮出。无穷无尽的辉光蓄势待发。kXiSI

  “喂,打个商量,我说你们能不能先歇一会儿啊,让我再回想回想?”他有气无力地说道。kXiSI

  谁都不会因为这样一个渺小的存在而停手。kXiSI

  第二次冲击自天上而来。kXiSI

  那一瞬间,即便双眼全瞎,斯宾塞也“看见了”那炽烈无边的辉光。kXiSI

  “真壮观啊——”kXiSI

  他坐直了身子,湮灭在辉光的洪流之中。kXiSI

  ......kXiSI

  康妮•李握紧了手中的圣亚割妮徽记,任凭那股钻心的疼痛从手心蔓延开去。她依然在拼命奔跑,可眼角却不知怎么地酸涩了。kXiSI

  “你好,我是斯宾塞。斯宾塞•霍布森。”kXiSI

  那个该死的私家侦探;那个一直坚持不懈调查自己风流情史的家伙;那个穷的没饭吃只好去街区发传单的教士......kXiSI

  她再也不能见到他了。kXiSI

  “我们一定要活下去。”kXiSI

  康妮•李咬牙切齿地对韦克菲尔德和雅宁斯伯爵说道。kXiSI

  “一定要活下去。”kXiSI

  ......kXiSI

  陆离深吸一口气,看着檐角那个破碎的风铃。kXiSI1

  唯独那个风铃,不是被陆离分割出去的不稳定因素。为了不暴露自己,陆离在与他们分别的时候,就将自己身上的感应法术接在了这个风铃上。kXiSI

  它对应的是斯宾塞。kXiSI

  此刻它破碎,那么结果也不言而喻。kXiSI

  然而,陆离却丝毫没有为之感到悲戚,也没有喜悦。kXiSI

  不仅仅是“仁慈”,“怜悯”的情绪消失了。随着宿命灵性的增长,在“见证者之路”上的推进,陆离的其余人类情感也在逐渐消退。kXiSI3

  他在逐渐向“非人”前进。kXiSI

  并非是这些情感缺失了,而是普通的事物已经无法再引起他的情绪波动。kXiSI

  许久,他抽动了一下嘴角,一丝极淡极淡的喜悦从心底诞生出来。kXiSI

  除了回到故乡的执念以外,已经没有什么能够牵绊住他。kXiSI

  此刻,陆离除了外表上依旧保持着“人”的形态,内里已经升华为了更高的层次。kXiSI2

  他要开始向更高的层次攀登。kXiSI18



  ps:有空可能会写猎人们的番外,到时候放在模棱两可里1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