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去当个武术家吧
感谢这个沙袋吧。如果不是它，恐怕林小芪还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发现自己超乎常人的身体素质。lhN0t
身为普通女子的她，根本就没有那种男孩子会有的“我全力跳一下能摸到篮板吗？”、“我百米冲刺可以跑进13秒吗？”这样的想法，并将之付诸行动。lhN0t
或许在青春四溢的少女时代有过，但是随着年龄增长、踏入社会以后，林小芪对于身体健康的判断可能只停留在诸如“上楼时会不会大喘气”这样令人哭笑不得的简单方法了。lhN0t1
她对八极拳的练习也只是践行读书的方法，也就是我们所熟悉的从一个“知识点”到下一个，然后再“熟练掌握”的程度。lhN0t
而刚刚那个被她打飞的沙袋，却终于将一个的显而易见事实昭示于她：你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孱弱的女孩子了。lhN0t
“100KG的沙袋，”上原先生惊叹道，“虽然这么形容有些冒犯，但是小林小姐你真的是一个‘怪物’啊。”lhN0t
仿佛这一肘打开了枷锁一样，林小芪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对八极的学习陷入了一个瓶颈——她根本就没有用自己真正的力量去进行武术的练习，如何不会觉得别扭呢？lhN0t
然后林小芪被兴致勃勃的上原奈奈带去做了全方面的测试。卧推、深蹲、跳远、引体向上等等。lhN0t
上原奈奈手把手地教她标准姿势，然后像一个慈爱的老妈子一样看着她轻松完成了一次100公斤的卧推。lhN0t
彩也香在一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又重新认识了一遍好朋友。lhN0t
“小芪小芪，”她悄声说，“我上次偷偷吃了你的巧克力，对不起哦。”她有一种类似“感谢室友不杀之恩”的微妙小情绪。lhN0t1
“立定跳远三米三……”上原奈奈兀自感慨，“职业运动员选手也不过如此了吧。”lhN0t
她转过头来，眼里放光，再一次重复道：“来练拳击吧！”lhN0t2
在回家的路上，林小芪脑海里一直回响着上原先生的话。lhN0t
拳击手的语气十分恳切，根本不像是对一个小孩子说出来的：lhN0t
“林小芪小姐，如果以后有空的话，请多来这里练习拳击试试吧。你的才能是我仅见，请务必不要辜负它。”lhN0t
“我的意思不是说八极拳不好，”他挠挠头，似乎面对着眼神单纯的小女孩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你爷爷的武术想必是登峰造极的，但那终归是属于他的武术。如果能来学习拳击的话，作为‘八极拳手’的眼界也会开阔很多吧。”lhN0t
“也未必是一定要你当一个拳击手，只是想让你了解一下、认识一下这门技术，就像是多一个小爱好一样。”lhN0t
“当然，”他补充道，“我很建议你去做一个职业的格斗家。”lhN0t
“我听说，中国的小孩子有时候会很小就进行乒乓球的练习，然后崭露头角的孩子被层层选拔，进行刻苦的、地狱式的练习，然后代表国家出战。”lhN0t2
“要打比方的话，你的天赋可能和乒乓球场上的‘虎’、‘龙’一个档次的。”他又转身抱了抱彩也香姐妹，“爸爸让你们学习拳击，也不是想折磨你们，只是希望你们以后能多一个选择，再不济也能当做健身。”lhN0t7
上原先生言语其实没什么逻辑，好像总害怕她对拳击有什么抵触情绪一样。绕了半天，他最终还是以这句话结尾：“你是彩也香的好朋友，就偶尔跟着她来叔叔这里做客吧。放开来玩，打坏器材什么的都不要紧。”lhN0t
她可不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十二岁女孩。“博采众长”的道理他当然明白。电影《精武门》里李连杰饰演的陈真不也是修行了拳击吗？lhN0t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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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西垂，她站在空荡荡的道场里，看着壁上有墙皮枯黄脱落。lhN0t
她走过去，把泛黄的墙皮用手剥下来，然后没来由地有些心烦意乱，对着内外不同颜色的墙发起了呆。lhN0t
那种仿佛是对一种事业、一种行当发自内心的喜爱，让她内心里极为羡慕。lhN0t
她隐隐约约明白了“衍”先生说的“执念”是什么了——那恐怕不是指自己对死因产生的怨恨。lhN0t
林小芪恍然发觉，自己似乎从没有过对某种事物的执著，直到这辈子开始练武——她很喜欢看师兄们在院子里“喝”、“哈”的样子。lhN0t
匆匆结束了之前的人生，她在新生的十二年中也有过很多遐想：我究竟要做一个怎样的人呢？lhN0t
还是如前世一般读医药学？报考东大然后有一份体面的职业？老实说，这个选项她不喜欢。lhN0t
她又很快否决了这个提议。那不是她的东西，她不想做盗窃的事情。更何况，这一世家境不错，似乎也不需要她拼命谋生。lhN0t
林小芪虽然貌似认真地考虑这些职业，但这都是对那唯一一个正确答案进行预热罢了。lhN0t
这种内心的小挣扎反映到了她的日常行为上，以至于她始终没有好好面对自己。lhN0t
爷爷说她练武时带着一种热忱。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种热忱是什么。lhN0t
这种热忱就像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林小芪抱着一本《三国演义》，如痴如醉地看着半懂不懂的古白话，念叨着“古来冲阵扶危主，只有常山赵子龙”，眼里全是梦幻的憧憬。lhN0t
又像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她第一次接触电子书。那个下午，林小芪顶着烈日而无所觉，呆坐在一家服装店门前的台阶上，饥肠辘辘地看着《大唐双龙传》，喉咙发渴地向往着寇仲和徐子陵快意的江湖。lhN0t
她明白，自己或许有了这个缘法，朝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大踏步地向前。lhN0t
她的向往，在《醉拳》、《铁血丹心》、《沧海一声笑》那些难忘的旋律里。lhN0t1
她的遗憾，在李寻欢飞刀刻下的木雕上，在练霓裳满头成雪的白发里，在程灵素死前柔情无限的一瞥里。lhN0t
练了四年拳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用枪，一提一握之间却感觉很是熟稔。lhN0t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