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在前面的是两千多头从小就被刺瞎了双眼的牛龙，它们身上挂着装满了沙土的麻袋，用来抵御子弹，而尾巴上则绑了浸过油的绳索。41lDs
自由军的骨干中有许多长山的牧民，驾驭这些牲畜对他们来说几乎是本能一样的事情。在它们赶出阵地之后，他们快速地点燃了牛龙尾巴上的绳索，随后便开始用锋利的铁钩驱赶这些巨兽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安澜城军的阵地冲去。41lDs
这些牛龙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早已经习惯了爆炸和硝烟的气味，因为两眼看不见前方的情况，而尾巴上又传来剧痛，它们只能依照本能尽力地向前。41lDs
虽然其中也有一些试图挣扎，但却被周围的其他牛龙裹挟着，只能拼命向前。而自由军的士兵则小心翼翼地跟在它们后面，以它们庞大的身躯为掩护前进。41lDs1
安澜城军的阵地刚刚被张江军的炮火犁过一遍，看起来一片混乱。虽然张江军的炮弹只是实心铁弹和黑火药填充的开花弹，但这些东西同样有杀人的能力。直到牛龙群冲过了两军阵地之间的开阔地，开始撞开安澜城军设置的铁刺网，安澜城军的阵地都没有人冒头开枪。41lDs
自由军的士兵们稍稍松了一口气，而在这时，第一道铁刺网已经被牛龙群撞开。一些牛龙被扎得乱跳乱窜，引发了一阵混乱，让它们身后一直小心翼翼盯着它们的自由军士兵不得不开枪打死它们，不过大部分牛龙依然在被火焰灼烧的痛苦驱使下，继续迈步向前。41lDs
“悠着点。”李长安的老爹李守财低声地对身边的兄弟子侄们说道。41lDs
李家一贯的行事风格都是声音叫得山响，但面对危险时随时都做好脚底抹油的准备。41lDs
虽然背后有张江军作为督战队，但在这样的战场上装死装伤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当然，如果其他人真的冲进了安澜城军的阵地，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开始抢功。41lDs
“不对劲啊。”他的一个堂弟也低声地说道。“大家小心点！”41lDs
前面的牛龙群已经开始冲过第一道壕沟，因为看不见道路，起码有三分之一的牛龙直接踏空折断了腿，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个惊人的弧线，重重地砸在壕沟对面后又摔落到壕沟里，但壕沟也因此而被它们的身体填满，跟在后面的士兵打死它们之后，便以它们的身体为通道，快速地跟在其他牛龙后面冲了过去。41lDs
牛龙的阵形到这里已经完全散开，再也无法保持严整，速度也慢了下来。一大半牛龙开始原地跳动，试图把尾巴上造成剧痛的东西甩掉，它们相互撞在一起，制造出了更多的混乱。41lDs
跟在后面的自由军不得不停了下来，与它们保持安全距离。41lDs
这时候，爆炸突然在冲在最前的那几条牛龙脚下爆发，将它们的身体撕裂，制造出一大片血雾。而在这时，枪声终于响了起来。41lDs
“找掩护！”李守财大声地叫着，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一条已经倒下的牛龙背后。41lDs
能冲到这里已经大大地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在他们最初的预计中，这些牛龙能够冲开第一道铁刺网，填满第一道壕沟就已经很不错了。41lDs
它们庞大的身躯就是他们掩护物，火枪子弹在这样的距离上很难射穿它们的身体，而之前挂在它们身上的那些装满了沙土的麻袋则可以进一步确保它们的身体可以用来当做掩体使用。41lDs
但从这里开始，剩下的路程就真的需要他们用血肉之躯去征服了。41lDs
几乎所有人都分散躲到了牛龙尸体背后，爆炸产生的硝烟已经散去，之前挡在他们和安澜城军之间的牛龙几乎都已经倒了下去，而最前面的那几条更是已经四分五裂，惨不忍睹。41lDs
“兄弟们，别怕，他们总不可能把整块地都埋上炸弹。从那些已经炸过的地方走，肯定没事！”一名军官大声地鼓动着，但却没什么效果。41lDs1
不知道什么地方有人骂道：“放屁！没事？那你带头冲啊！”41lDs
自由军从诞生到现在，经历了好几个时段，早已经和最初时那支死中求活的队伍完全不同，而他们战斗的理由也早已经发生了好几次不同的变化，变得和一开始的时候完全不同。41lDs
尤其是在李戌不明不白地死掉，张江军在自由军内部大肆收买和分化之后，占据了绝大多数的下层士兵早已经没有了拼死战斗的理由。41lDs
如果对面的还是那支一冲就垮的软脚新军也就算了，可现在看起来，经过了几个月的训练之后，对面的敌人已经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差别，打赢他们估计没问题，可付出的代价也必定不会小。据说对面有好几万新军，就算他们都是只敢躲在战壕里开枪的废物，起码也要死掉成百上千的人才能打败他们。41lDs
都在说这是最后一战了，那么，死在这个节骨眼上，死在这个地方，岂不是蠢到家了？用自己的血去替那些出卖了大家的投机者垫脚，让他们踩着自己的尸体往上爬吗？41lDs
军官们不断地鼓动着周围的士兵，许下种种承诺，但即便是他们的铁杆也不愿意第一个冲出去。41lDs
过去都是军官们带头冲，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自己也失去了带头冲锋的理由。41lDs
张江军许下的承诺都很不错，可没了命，那些东西又有什么意义？41lDs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十几个在李戌死后自然形成的军头不得不退回来，躲在安全的地方商议起来。41lDs
“已经冲到这个地方了，不打一场，退回去没法交代。而且，说不定就冲进去了呢？”41lDs
“那好，头功归你，我们跟你一起冲。”马上就有人说道。41lDs
又一阵尴尬的沉默。41lDs1
“再不行动，张江军的督战队就要上来了。要不然，让张江军的炮队再打一轮，大家各抽几百人出来一起冲？”41lDs
“也只能这样了。”军头们虽然不愿折损自己的力量，希望别人去送死自己在后面捡桃子，但卡在这里不上不下也不是个事情。就算要保存实力，这种时候也只能出点血了。41lDs
“好！”所有人都大声地说道。“哪个出工不出力，回头大家一起做了他！”41lDs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