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蛮族的零星抵抗依然在继续，这些被困在城墙上的凯立德人没有选择投降而是选择了垂死挣扎，而他们的同胞已经抛弃了他们，登上城墙的敌人被冲上来的城防军们围起来用长矛刺穿他们的身体，尽管有时候会传来凯立德人的哭泣声和求饶声，但是被仇恨和愤怒掩盖了理智的士兵们没有理会这些而是继续将残忍加倍返还给这些野蛮人。415571
一个野蛮人挥舞着一柄巨剑嚷嚷着无法听懂的语言劈开了一名士兵的身体，这个人浑身布满了血淋淋的伤痕，一只耳朵耷拉在刻着纹身的脸上，他吼叫着又一脚踢开一名正在鞭尸的雇佣兵挥着巨剑劈向了迪昂。41557
迪昂快速闪身躲开了迎面呼啸而过的巨剑后抡起拳头砸在他的太阳穴上，彪悍的北方战士哼了一声挥手抓住迪昂的肩膀用力扯倒在地时哈鲁姆刚好精准的射穿了他的脑袋。北方人一声不吭的倒在地上时迪昂看到了这张丑陋凶狠的脸。41557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了。迪昂爬起来看向遍布四周的尸体，现在整座城墙都遍布着血腥味。迪昂看到那个凯立德雇佣兵还不留情地切开一个年轻同胞的腹部，在这个同胞惨叫求饶时，他兴奋地发出一声激昂的战吼后又一剑砍下了一颗同胞的头颅——而这一剑由于幅度过大砍倒了一个倒霉的士兵，而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又一次把残忍的目光放在了正在抵抗的同胞身上。41557
“结束了？”迪昂看了看四周，抵抗几乎已经消退了，野蛮人们丢下了武器缩在城墙的角落跪在地上请求宽恕，一些士兵恢复了理智停止了屠杀，而另一部分则丝毫没有。41557
“维斯！”迪昂擦掉鼻子中淌出的血——尽管这只是让血抹满了他的脸，他大口呼吸着充满血味的空气呼喊着维斯的名字，但是这声音无法压过惨叫声和求饶声。迪昂缓缓走下了城墙，在城墙下迪昂看到了一名矮人躺在一摊血泊中——但是这摊血并不属于他，矮人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摆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他眯着双眼无力的哼着，口中不断低声呢喃着：“我不行了……该死的神……混账哈林姆……”415571
“你在咒骂你的神明？”迪昂咽了口唾沫蹲在矮人的身旁问道。41557
“神明？真是虚伪。”矮人虚弱地抬着头喃喃道，“什么哈林姆……什么拉里克。只有多尔兹才是真神。他的教义才是真实……”41557
“等等？”迪昂突然发现了什么，他摸了摸矮人染满鲜血的胸甲，“你没有受伤啊？”41557
“不可能！休想阻止……多尔兹对我的……恩赐，我的灵魂将升华到他的界域，我会成为他的……天使。”说完矮人的表情突然显得陶醉，“我的灵魂……等等。”说一半矮人突然坐了起来。41557
“说不定。”迪昂蹲在地上看傻子般的盯着这个矮人，“多拉兹是什么神？没有听过。”41557
“这是我的神。”矮人站了起来扭了扭身子，又甩了甩自己的胳膊不敢相信的摇摇头，“怎么可能？”41557
“哦，孩子。世间充满了欺骗和凶恶，只有死亡才是解脱。”矮人回头看着迪昂像一个狂热的信徒宣传这个莫须有的神明，迪昂看到这个矮人盔甲上雕刻着一个铁砧和锤子的标志——矮人的象征神——锻造者哈林姆的标志，这个矮人应该是哈林姆的神职人员。然而这个矮人不仅在诅咒着自己应该服务的神，反而在信仰这个根本不存在的神明？41557
“看来多拉兹还需要考验我。”矮人拿起盾牌和一柄钉锤走到迪昂身旁，“你看上去很年轻，为什么要来这里？”41557
“我好像再问你吧。”矮人说完又迅速晃了晃头，“等一下，多拉兹指引你了？”41557
“没有，我的腿指引我来到这里的。”迪昂拍拍腿故作神秘地说道。41557
“或许这也是多拉兹意志的一部分。”矮人来到一具尸体前蹲了下来：“看到了吗？孩子？这个世界充满了苦痛，这些人非常幸运，多拉兹眷顾了他们。他们的灵魂会升……”41557
“哦，可惜。”矮人听到迪昂的回答无精打采地站了起来，无视迪昂慢慢悠悠地走向市中心，口中还在不断絮叨：“不信神……为什么有人不信？多拉兹啊，指引那个迷途的孩子。”41557
迷途。迪昂看向破碎的城门望着远方的天空，他不禁想起了之前划过天空的那匹飞马。41557
卡秋雅，你在那里吗？迪昂摇摇头蹲在地上看着四周，“诸神……那些凯立德人战斗时呼唤着他们的神明，为什么神明没有给予援助？为什么不回应他们？”迪昂看着尸体小声说着。41557
“正因为不会回应，他们才会是神。”哈鲁姆笑着把狙击枪扛在肩上望着远方的浓烟，“如果界域是真的，那么诸神就是存在的。至于诸神为什么没有回应嘛……咱们说不清楚。”41557
“看到维斯了吗？”迪昂把染满鲜血的剑插回剑鞘后过了片刻才开口问道。41557
“没有。”哈鲁姆摇摇头，此时惨叫声已经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欢呼声和呐喊声，迪昂知道哈鲁姆已经对尸横遍野习以为常，迪昂知道自己不信仰任何神明，但是如果可能的话，他遇到哈鲁姆说不定真的是拉里克或者他名下的次级神指引所致，没有哈鲁姆的话自己不可能走到这一步。41557
“想啥呢？”哈鲁姆看着沉默不语的迪昂嚷了一声，发牢骚般的扯了扯胡子又大笑了一声，“哈哈，年纪大了总喜欢絮叨，我们矮人就是这样，哈哈。”41557
“长官，俘虏应该怎么处置？”一名穿着铁片编织成的鳞甲的士兵走到马卡洛夫旁阻止了马卡洛夫准备喝酒的想法。41557
“别因为这点小事打搅我，他们怎么对待我们，我们就回报过去。”马卡洛夫语速飞快的低声嘱咐后转过头满面笑容地望着军官们和前来支援的雇佣兵和矮人抬起了酒杯：“感谢诸位的援助！如果不是你们及时赶来的话夏格堡可能就会是另一种结局了！”41557
雇佣兵们欢呼着抬起酒杯坐在酒馆的废墟里面——这些家伙丝毫不担心这座废墟垮塌下来把他们活埋。41557
“总之，开怀畅饮吧！诸位！凯立德人只是暂时败退，他们迟早会组织下一波攻势。在波耶们的援军赶来之前我们一定要坚守阵地，不能让夏格堡被这群肮脏粗鄙的北方蛮子玷污这座城市！”41557
“这真的是有点搞笑，在贝列尼昂帝国人眼里他们跟凯立德人好像差不了多少。”维斯坐在酒馆外的一辆手推车上嘲笑道，迪昂看了看他那件几乎染满了鲜血的衣服没有回答，他不希望维斯也参与了那场针对投降者的屠杀。41557
“轻蔑，仇恨。世间总是如此虚伪残暴，只有多拉兹恩赐的死亡才能救赎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矮人牧师又出现到了迪昂的身旁，他捧着一小桶啤酒打着酒嗝走到迪昂的旁边醉醺醺的晃悠过来：“还有酒……嗝。”41557
“竟然是他。”哈鲁姆翻了个白眼把头扭到一旁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这一次哈鲁姆的手上多出来了一小滩血渍。41557
“这个家伙当初可是白金堡的哈林姆神殿牧师。”哈鲁姆把手上的血不引人注意地擦掉——尽管这瞒不过卡斯帕尔的眼睛，他坐在一旁绞尽脑汁的思考着词语来描写这场战争——最好夸张一些，还有把哈鲁姆射击巨人改成一枪击杀？不行，太扯了。41557
“他是怎么了？”迪昂看着这个正在耍酒疯的矮子一口一个“多拉兹”的捧着酒桶手舞足蹈（虽然手没有动）的站在街道上嚷嚷着有些心酸的摇摇头。41557
“他一直都对哈林姆很虔诚，而且当初在神殿威望很高，大祭司索雷姆甚至还计划在自己退休隐居后让他接班。然后四十年前——好像是，我也记得不大清楚了。在荒野峰的国王进行加冕仪式时候他……”哈鲁姆说到这抽了抽鼻子压低了声音。“他把国王的王冠捏碎了，纯金的王冠！当时我也在场。我正在准备把自己引荐给至高王。谁料这件事发生后那位王子不仅没有当成国王，反而被当场气晕了，愤怒的至高王把他扔进监狱判了他八十年——虽然过了四个月他就被放出来了。然后又没过多久我又听说他空手扯断了大祭司的黑曜石符文手杖。之后他被至高王驱逐出群山诸国。自此以后我就听说他开始不断的诅咒哈林姆和其他矮人神明，而且还在信奉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多拉兹。”41557
“矮人总是喜欢吹牛，巨魔都不可能折断手杖。”维斯躺在推车里面嘿嘿笑着醉意朦胧地嘟囔着。41557
“很正常，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了他捏碎王冠我也不会相信。”哈鲁姆打了个哈欠离开了迪昂的身边走向停靠在市中心广场的飞艇嘟囔着：“我去睡觉了，你们随意。”41557
“咱们也走吧。”迪昂站了起来看了看维斯——这家伙已经倒在手推车里面跟一车的土豆共枕眠了。卡斯帕尔看了看维斯不禁笑了出来：“他真的融入环境，我早上还看到他跟着那个凯立德雇佣兵并肩作战，战斗结束这个凯立德人就立刻跟他称兄道弟，还把他拉走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别说是我告诉的。”41557
“嗯。”迪昂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正在酣睡的维斯点了点头，随后走向城门。41557
“我看到飞马了。”迪昂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一匹飞马！就在白天！”41557
卡斯帕尔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把书本塞回包里，“一匹飞马？你觉得那是卡秋雅？”41557
卡斯帕尔拉紧背包的挎带后清了清嗓子，郑重的整理了一下衣领走到迪昂的面前说道：“迪昂，咱们是朋友了，对吧？”41557
谁知迪昂真的同意了——卡斯帕尔原本以为他会拒绝，他甚至想好了下一步该怎么套路他，结果这个直性子的家伙同意了……41557
卡斯帕尔确实是低估了北方的寒冷——在学院时无数的书籍都在夸张地描写着北境的寒冬，严寒不止一次地帮助卡罗斯人挡住了无数敌人。就算是一头熊在卡罗斯的野外待上一晚也会被冻死——尽管这句话说的实在有点夸张，但是也有一点正确。41557
卡斯帕尔裹紧斗篷跟在迪昂身后，他看到迪昂的脸被凛冽的寒风吹的通红，凌乱的黄发被风吹的像一块被撕扯过的碎布在头上飘扬着。41557
“习惯了。”迪昂潦草地应付了一句后警觉的望着四周，突然迪昂扑倒在了雪地中——卡斯帕尔也迅速跟着迪昂趴了下来。41557
远处的林中露出了一只巨大洁白的翅膀，这不是鸟——一匹飞马！卡斯帕尔不敢相信的看着这匹毛色纯白威风的飞马，它的脖颈上戴着蓝色银边的马胸凯，头部也绑着一块马头板凯。41557
而这个斗坡的下方就是一片营地——凯立德人的营地，这些家伙用拒马桩围住营地只留下一个缺口用来通行，而那个缺口则有着几个彪形大汉看守——至少卡斯帕尔这么认为，距离太远卡斯帕尔根本看不清。而营地里面则是一片拥挤的帐篷，篝火在营地的每个角落散发出火光和浓烟，而篝火附近都聚集着数不清的野蛮人，而在营地的中央则有着一个空地……41557
投石机！卡斯帕尔不禁惊呆原地，这帮智商低下的蛮子到底从哪学会的制造投石机？41557
“跟上我。”迪昂低声说道，卡斯帕尔迅速跟了上去——因为这个森林里面保不定有什么妖魔鬼怪钻出来。41557
“有脚印，是女人的。”迪昂小声说，“脚印步伐小，是女人的——莱因哈特男爵这么教我的。”41557
他们来到了拒马桩前，卡斯帕尔踩着迪昂翻过了拒马桩后迪昂抓住拒马桩的边缘敏捷地翻了过来——可惜差点用脸着地，不然卡斯帕尔会有点崇拜他。41557
迪昂和卡斯帕尔悄悄地前进着，路上的守卫几乎都变成了尸体，凯立德人大吃大喝着丝毫没有对早上的失败产生愤怒……好吧，他们已经泄愤完毕了，营地旁边堆尸如山的停尸场就是证明，这些人用俘虏们宣泄白天的愤怒。而卡斯帕尔能听到每一个帐篷都会传出女孩的尖叫和哭喊，他透过帐篷的缝隙看到了不雅场面，他看到了笼子中在寒风下瑟瑟发抖的俘虏们，他看到了女孩被一个野蛮人大笑着从笼子中拖出哭喊着被拖进帐篷。还有一群野蛮人围在围栏附近为里面正在和野兽搏斗的俘虏叫好，卡斯帕尔感觉自己身处地狱——就像神话中被恶魔占据的没有秩序公正的地狱。卡斯帕尔下意识的看了眼迪昂。迪昂望着眼前的场景左手握紧了剑柄闭上眼睛：“我救不了他们，我无能为力。”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卡斯帕尔听的还是自我安慰，迪昂避开了这些场面继续追随着脚印。卡斯帕尔看着笼子中的俘虏们扭开头默默祈祷着：“愿拉里克救赎你们……就像神话……”41557
他们一直跟踪到了一所农舍前，里面还是有着女人的尖叫声和求救声，一个凯立德人叫骂着喝着酒摇摇晃晃的站在门口。卡斯帕尔注意到窗户中传来了一缕黑烟，紧接着火舌爬上了屋顶演变成了冲天大火，屋子中女人停止了尖叫，站岗的野蛮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场景时卡斯帕尔拿起石头扑了上去狠狠地砸碎了他的脑袋。41557
“啊……感觉……”卡斯帕尔迟钝地笑了笑看着手上的血：“感觉不错。”41557
“卡斯帕尔·米勒。你是作家，你不用杀人。”说完迪昂看向了农舍的大门……41557
大门被重重的踢开，伴随着火光和浓烟卡斯帕尔看到了一个短发的女性抱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走出农舍——卡斯帕尔不禁看着这个女性的脸，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个美人，伴随着火焰和浓烟中的她抱着这个受到侵害的女孩走出这里时仿佛是前来拯救这些可怜人的女神般美丽又慈悲。尽管一丝愤怒的表情和灰烬沾染在她美丽脸颊上。41557
“你……”迪昂缓慢的走了上去，而迎接他的则是指在他鼻子前的枪尖。415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