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有可原，以你的性格可以理解，但这不能成为你免受处罚的理由。”41326
听着安格利亚的解释，奥托给出了一个并不温暖的评价。41326
“你在没有任何实际证据的情况下，仅仅因为一个人的说法，就擅自闯入手术室，相信我一直以来强调的实验室条例已经让你清楚地意识到，这种行为有极大的可能干扰手术进行，进而导致凯伦娜的死亡。”41326
“如果她没有听我的，冲动一下，凯伦娜已经死了，我都救不回来那种。”41326
“这一次是情况特殊，你的冲动导致了正面后果，但如果他说的并不是真的，假设说这话的人并没有特殊的能力，而只是一个愚蠢的妄想病患者，情况会如何？我知道你一贯冲动，对凯伦娜的重视时常让你做出错误的选择，如果……”41326
“卡纳斯 · 修里曼！我知道你有着特殊的能力，但这种能力有多少人拥有？我问你，安格利亚听信的话是真实还是另有所图的概率哪个更高？她带着你闯进去，是害死人的概率更高还是救人的概率更高？”41326
“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说，用未发生的可能性来定罪？不，因为这并不是第一次，她已经闯过好几次祸了，这次的结果是好的，上次呢？下次呢？”41326
奥托的话让安格利亚的身子忍不住颤抖，头垂得更低，似乎在害怕什么。41326
“冲动意味着赌博，把未来放在命运的天平上，让概率来决定成败，这是我不能忍受的。”41326
“我了解她，她的理智常常被直觉和冲动取代，只有凯伦娜能让她冷静下来，而这一次……”41326
“我不否认你的想法，但在来不及思考的时候，相信直觉并不是坏事。”卡纳斯沉声道。41326
“但我从不相信，我只相信智慧、思考、计划和准备，以及客观存在的概率。”奥托毫不退让。41326
“就这样吧，看在最后的结果份上，一天禁闭，非紧急情况不可免除。”41326
低沉，失落，但并没有不甘，她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一天禁闭已经是很少的处罚了。41326
以往自己违抗调理的时候，惩罚都是三天禁闭起步，任务和训练不计入时间的。41326
“你呢？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有什么事情要问吗？”41326
卡纳斯不再背靠墙壁，而是直起身子，走到奥托的面前。41326
“第一件事，安格利亚刚刚带我去尝试了军用机甲，出力太低于我无用，就算是全力一击也还不如我直接肉身上。”41326
“看来你的秘密比我想象的更多，结合你这次救了凯伦娜的情况来看，你的能力显然不只是超人般的身体素质。”奥托盖上了手中的笔帽。41326
他是一个冷静的领导者（跟卡莲有关的时候除外），从多种角度看待事情已经成为了烙印在骨子里的习惯，就像这次，且不提在救活凯伦娜的时候暴露出来的力量，就暴露力量这件事情本身就能看出，卡纳斯修里曼这个人很重视生命，甚至不惜为此使用隐瞒起来的力量。41326
一个正直的人，一般来说，对于老谋深算的人来说这种人是最好的棋子，除非他的力量能够以最暴力的方式破坏一切阴谋诡计。41326
“你该庆幸，我不打算用算计的方式来对待你们，否则以你的性格，总有一天会被算计至死。”41326
“我的朋友和敌人们也是这么说的，但我的导师让我明白，一切的阴谋诡计在生与死的伟大面前都是徒劳的。”41326
话不投机半句多，奥托并不想和他争执这个在自己看来毫无意义且愚蠢而主观的问题。41326
“回到话题，既然军用机甲满足不了你的需求，那就只能让你肉身行动了，希望你的力量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强，不用期待我会为你定制一台专用机甲，我不可能在一个迟早会离开的人身上花费巨量的人力物力。”41326
“还有，虽然机甲对你无用，但我建议你还是适应一下分离的喷射推进器，它能帮助你进行滑翔和短距离突进，明天你会用到的。”41326
“还有一件事，我想知道凯伦娜的手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在给她检查的时候，我发现了明显的器官衰竭、渗透到每一个部位的崩坏能侵蚀，以及生命力的衰弱，这不是一天两天能形成的。”41326
“你的好奇心太重了，有些不该问的事情，就永远不要过问，否则连死在哪里都不知道，作为一个外来者，你并没有接触机密的资格，希望你牢记自己的身份，我们只是达成了交易。”41326
“求知欲是一种美德，在第一天踏上这条路的时候我就做好了为此而死的准备，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夺走我生命的能力。”41326
开玩笑，他体内封着的东西就是对一位高等神力的挑衅，也都这么多年混过来了，还会在意寻常的封口威胁？41326
“也罢，以安格利亚的性格，现在你救了凯伦娜的命，只要你问，她肯定会违抗命令向你说明，保密对她来说就是耳边风。”41326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记住，你本没有资格听这些东西的，我也不会再破任何例。”41326
他可不是什么有问必答的好好先生，非机密情报也就罢了，就当给无知的人科普一下，机密情报想都别想，若不是深知安格利亚这家伙素来不让人省心，他直接把卡纳斯扫地出门了。41326
“凯伦娜的手术，准确地说是崩坏能抗体的定期注射，她们抵抗崩坏能的能力主要并不是来源于天生的抗性，那只是一个基础条件，用来承载注入抗体的负担，真正的抵抗力绝大多数来源于抗体。”41326
“而抗体绝非治病的良药，它并不好用，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给全城人都注射抗体的原因，不光是成本，它的原理是中和吸收体内的崩坏能，所以会产生消耗，必须定期补充。”41326
“的确，注射抗体并不危险，危险的是抗体的剂量，它不是一个固定的值，每次注射的抗体都必须以受注射者的崩坏能侵蚀状况，器官功能，细胞活性等一系列参数来综合计算，否则剂量过多，抗体将体现出侵蚀性质，剂量过少，将激活体内沉积的崩坏能而无法完全遏制，最终导致身体死亡。”41326
“为什么不能？在前一个文明里，他们有着极其完整的注射剂量参数模型，而且这东西是个永久抗体，一经注射，只要不在崩坏能条件下快速消耗，就能保证安全，只有我们情况特殊才需要定期补充。”41326
“而我们恰恰就没有抗体注射剂量模型，只能盲目地尝试，死亡，直到找出一个合适的浓度。”41326
“正常情况下加注抗体只会破坏平衡，引起负面效果，所以我们只能在驾驶员受侵蚀程度加深的时候从一开始到后面一点点加大剂量，测试出一系列的数据，填充进模型里，逐步将其完善。”41326
“所以……凯伦娜就是在作为被测试的对象，冒着注射剂量错误的风险被用来测试数据，难不成她这次濒临死亡就是因为这个？”41326
“没错，我们不得不这么做，只有从她们的体内提取注射测试的数据，才能得到完善的模型。”41326
这让他想到了主世界的奥托，能够为了寻找一丁点圣光的痕迹，就将超负荷的崩坏能抗体注入女武神的体内，纵容实验室的非人实验。41326
奥托看得分明，他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弧度。41326
“没错，，因为我们没有能力去无中生有一个完善的数据模型，我们只能在能力不足的条件下，用死人的尸体来堆叠成功的经验。”41326
“这一切都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能力，你说的没有任何问题。”41326
“既然你认识那个世界的我，应该清楚我以前的性格——我对进行人体实验没有抗拒，如果有必要，我随时可以对人下杀手。”41326
奥托很清楚自己的本性，他是一个残忍，没有同理心的恶棍，只是恰好遇到了救赎他的圣女。41326
与另一个奥托不同，在跟随卡莲出逃之前，他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了自己的目的，为了效率而看着实验体痛苦哀嚎，但后来她终究还是改变了他，用二十多年的深爱和一个圆满幸福的家庭消磨了他的本性。41326
现在的这个站在卡纳斯面前的奥托，依然可以毫不犹豫地将人送入无可挽回的死亡，为了实验目的。41326
但至少在那之前，他会试着尝试各种不需要那么残忍的办法，没有别的理由，只因那是她所希望和要求的。41326
“我尝试过很多种方法，终究无法做到不依靠堆叠人命来达成这一目的，不得不依靠杀人来减少更多人的死亡，如果没有人体实验，没有专用机驾驶员，要消灭崩坏兽就要靠更高比例的军队机甲的牺牲，或是采用一些更恶心的办法。”41326
“如果你有办法，能够让我们不需要杀人，不需要人体实验就能获得强大的崩坏能抗性，即使它相对更繁琐，难度更高也好，我一样会非常高兴，而且很乐意采纳它，如果没有，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即使那路上满是荆棘和毒虫。”41326
在这个世界泡的恶劣现实面前，追求完美的过程和结局本就难以实现，因为他们没有改变一切的力量。41326
他并不认为这句话错了，奥托的这些话也并非在否认这一点，他只是更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己的“无能”。41326
“当然知道，实验是强制的，但她们仍然有着知情的权利。”41326
离开奥托的办公室，卡纳斯带着些许思绪，在科研中枢里漫步着——他拿着奥托给他的通讯器和认证，所以没有人来拦下或是盘问他。41326
回头一看，既不是薛定谔，也不是刚刚被关禁闭的安格利亚，而是不久前被他吊命二连救回来的凯伦娜。41326
“托你的福，我现在的身体比以往要好得多，躺在病床上也只是浪费。”41326
“嗯，奥托刚刚跟我说了你们的手术，注射抗体的事情，他提到了注射抗体剂量模型必须依靠在你们身上的人体实验才能完善，我个人并不喜欢这种事情。”41326
“并没有，他说服了我，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能够避免牺牲自然是最好的，但却往往做不到。”41326
凯伦娜笑了笑，将干枯而毫无光泽的血色长发拨到耳后。41326
“我猜，你来自一个社会秩序安定，每个人都能满足正常生活需求的世界泡，因为你所说的事情太过理想了，至少从我出生到现在，所见过的一切无一不是需要付出代价才拥有的。”41326
“其实也不算，我的确出生在一个如你所说的世界，但后来，我又去了一个充满战火、挣扎、压迫、混乱、死亡的世界，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它的绝望并不亚于这个世界泡，但依然有一群人在追逐着理想，守候着一方净土，所以我从不觉得理想化是一件坏事。”41326
卡纳斯用一种特别的方式提到了那个遥远的晶壁系，以及他真正的故乡。41326
“它和现实并不矛盾，除非怀有理想的人只是一个只会说不会做的空想家，我的个人想法只会决定我的选择、态度和情绪，但还没蠢到满口空话。”41326
“真好啊，也许见识过幸福和美好的人才会有理想吧，可惜，我是从来没想过的。”凯伦娜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某种难以言喻的神情。41326
“我只希望能够在我剩下的服役年限里，做好我自己的工作，保卫地下城不被袭击就满足了。”41326
“嗯，我是在这个世界泡里出生的，其它世界泡的事情只听说过，却从来没见过。”她点点头。41326
“你和那位薛定谔小姐来到这里，只是一天不到，卡利上尉带我们过来的时候也使用了特殊通道，没有去过真正的地下城社会，要去看看吗？也许这样会让你对地下城的资源紧缺了解得更深刻一些。”41326
“也好，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连看都没看过的人就在这大放厥词，的确可笑至极。”41326
“地下城的能源来自底层工厂区核心的重核聚变反应炉，和世界泡燃烧炉，后者只剩下一台备用炉安放在工厂区，剩下的听说都在深层的塔拉辛二号炉心区，估计早就被摧毁了，所以，我们的能源仅足够用来维持最基本的生活。”41326
凯伦娜带着卡纳斯，从一座民用级升降梯开始，踏入真正的地下城社会。41326
“每周食物固定配给，禁止交易囤积，任何生活物资都需要申请，然后直接下发，完全取消货币交易和市场关系。”41326
在升降梯里，她从口袋中拿出一块包装物，递给卡纳斯。41326
“除了每个月少量的蔬菜，和每年一次的极少量风干肉类以外，这就是我们唯一的日常食物，合成淀粉和蛋白质块，试试吧，我是机甲驾驶员，食物配给没有限制，不用顾虑我。”41326
卡纳斯接过食物块，撕开包装，褐色的蛋白块呈标准的方形。41326
一口咬下，是人工香精合成的草莓味，吃下去感觉还好，但多咬几口就有一种极腻的感觉。41326
“我的个人喜好，因为香精这东西合成成本低，添加量少，所以这是食物方面唯一的慰藉了。”41326
“地下工厂区的车间，材料是水、开采的煤炭和沉积氮化物，以及……”41326
“人类废弃物。”413262
卡纳斯挑了挑眉，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将蛋白块吞下，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41326
“不要觉得这样就能恶心到我，我这么多年什么东西没吃过，反正是分子重组过的，本质上跟用生物肥料灌溉的蔬菜没什么两样。“41326
“被你猜到了，就是分子重组技术，不过现成的设备只有食物工厂，用作其它用途的产能极低。”41326
升降梯哧的一声，向两边缓缓拉开，露出目的地的样貌，这是卡纳斯第一次看到地下城的人类社区。41326
很普通，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楼房是下至底面，上至“天花板”，像一根根柱子一般，最大程度地利用着空间。41326
每一栋楼之间的通道仅允许两人同时通过，从其中的间隙隐隐可以看到中央有个不大不小的广场。41326
走近后，卡纳斯才发现，小广场上方悬挂着一个黑色的大屏幕，此时正播报着一些新闻，恍惚间，他似乎有种来到了贫民窟的感觉。41326
整个地下城，就是一个超大号贫民窟，贫的不是平民，而是整个人类社会本身。41326
“图书馆的资料中，我记得有些过去的老人写下了其它世界泡的娱乐活动，一种名叫电视的娱乐物品，在广阔的地上运动，还有具备娱乐功能的民用电子网络，不过这些在地下城并不存在，对于绝大多数成年人来说，生活就是休息和工厂，以及这块大屏幕。”41326
“从出生到死去，工厂和房子就是人的全部，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星空，没有娱乐，我们实行义务劳动制，用法律和武器逼迫着人们进行无回报的工作，听说这在其它世界泡被称之为血汗工厂。”41326
“的确，在其它世界，你们被反抗和推翻只是时间问题。”卡纳斯默然。41326
“但是博士执政以来，地下城从未出现过任何反抗活动，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不这样做，谁都活不下去。”41326
“这样的话，如此压抑的社会没有出现大规模的社会心理问题吗？”卡纳斯皱眉，他深知人的心灵有多么脆弱。41326
“有，怎么可能没有，自杀风潮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在最严重的十年前到五年前，几乎一半人都尝试过或者准备去自杀，博士迫不得已，只能用强制手段对自杀做出惩罚，自杀者连坐家人，可即使如此，也阻止不了家庭为单位的自杀。”41326
“后来，其它执政者们给博士出了许多建议，像是用宗教洗脑、精神药物、阶级分化等等，但都没有被采纳，他自己也计划过重启民用娱乐网络，用某种被称作“电子游戏”的东西来转移社会压力，但最后依然没有采用。”41326
“因为铺设覆盖全地下城的娱乐设施花费的资源是一个天文数字，除非只是每家每户发几个游戏机，后者正在实行，但效果不好，只有“网络游戏”能做到，而我们没有这么多资源。”41326
“最后，博士用了一个治标不治本，而且副作用很大的办法。”41326
凯伦娜望了望四周，除了墙壁没有看到任何其他人，但依然不放心道：41326
“塔拉辛二号净化炉心，其实是十年前的一次超级崩坏能浪潮时才意外发现的，地下城通往炉心上方滞留区的通道也不是天然就有，而是后期修建，是唯一一条由移民后代而不是前文明挖掘的通道。”41326
“军队挖掘到了滞留区，找到了一台远古计算机和里面的文件，得知了它的功能，展开了多次进攻行动，但最终无功而返，计划暂时停滞。”41326
“直到自杀风潮彻底爆发的时候，博士才将其完全公布出去，作为稳定人心的手段，一个能够净化崩坏能的设施，让人们看到了夺回地表的希望，这是几百年来从未有的，所以，社会风潮稳定至今，对炉心的战斗行动也持续至今。”41326
“是啊，我们在炉心的崩坏能和崩坏兽集群面前，还处在防线阶段，看不到任何胜利的希望，这谁能把这些跟人们说呢。”41326
人造日光高悬上空，却看不到大量高耸而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柱形高楼，只有少数几座，道路也宽敞得多，还有几座运动场一样的地方，他甚至还看到了跑道、篮球架，这与凯伦娜说的并不一致。41326
“博士很注重知识的传承，因此教学方面的资源投入仅次于科研中枢，我们实行成年前所有年龄段的义务教育，对象是所有未成年人，选取少数最优秀者进入科研中枢，大多数进入工厂的技术岗位，这里也是整个地下城社会唯一一个能够每餐都食用自然食物的地方。”41326
“普通人只能食用合成食物，科研中枢和政府官员有自然事物固定配额，仅满足口腹之欲，只有学校的学生们才能享受到每天的自然食物，养殖肉类和蔬菜，还有运动，尽可能减少其压抑氛围。”41326
“还有，教学社区是封闭管理，如果没有提出申请，即使是我们也不能强闯，没有正当的理由学校也不会批准。”41326
“走吧，就到这里了，我没有办法带你看完整个地下城，除了现在你所看到过的这些，还有很多你看不到的隐藏在暗处，即使是高压管理也不能禁绝所有的恶行。”41326
“我带你看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我们真的没有任何理想化的物质条件，也许理想中的世界是那样的美好，可我们只能安于现实，在沉重压抑下苟延残喘，维持着这个世界泡最后的人类“文明”，没有希望可言。”41326
卡纳斯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血发的女孩，她的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微笑，却不再有美好的样子，只是空洞的习惯，里面是无可挽回的绝望。41326
她的心理状态比自己想象的更不好，基于这个世界泡的现状，她现实得过分。41326
言语已经无法改变这种绝望，任何劝告都只是一句惹人嘲讽的空话，他只能拍拍她的肩膀。41326
“纵使前路充满荆棘和毒虫，也要有人披荆斩棘，拓路前行，也许你不相信，但总有一天，你会看到希望的，至少，保持一种期待吧，虽然我并没有资格说这话就是了。”41326
他转身离开了，凯伦娜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那个白色的物体，一块在地下城极其稀少的奶油蛋糕，她出生以来只在正式服役的那一天吃过。41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