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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卯月与启程

  夏季的脚步已经走完前半程,可多半都在缠绵不断地阴雨天中渡过。好不容易露出晴天的迹象,夜间再次升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温度骤然降低,空气又逐渐变得湿冷了起来。大概要不了多久,一场倾盆大雨又会降临。41aty

  留下‘给汝一小时准备,我在城外的树林前等你’这句话,卡菲亚神色慌张地离开了店内。大概她是想一个人静静吧,毕竟突然发生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即便她贵为公主,可说到底还是一位女孩子,她能在崩溃的边缘保持足够的冷静,已经相当了不起。41aty

  没能料到与卡菲亚的对话,会以始料未及的方式结束,他们谈话的内容,仍有几处让南曦十分在意。他将暂停营业的告示贴在门口,急匆匆地,再一次回到了二楼那个房间。41aty

  如果可以,墙壁上的画南曦甚至不愿多看一眼,但在感性面前理智还是占了上风。41aty

  “无论多少次,都令人难以置信。”41aty

  自然界的起起落落,在一副壁画上被生动形象地描绘,它的作者将自己想要表达的事物,用绘画形式记录下来,一直保存至今。这种非文字的表达方式究竟在传递某种特殊的讯息?还是想暗示制止灾难发生的方法。41aty

  或者说仅仅是巧合,自己过度解读了吗?41aty

  亦或者,只不过是一位精神失常者的臆想?41aty

  南曦摇摇头,猜想不到这幅画的作者,想表达些什么。41aty

  南曦端着下巴陷入了思考。闭上眼睛,画面仿佛在他脑海中活了起来,如同幻灯片一样。过去、未来,不断地闪烁变换。41aty

  “不对......”41aty

  睁眼,双手重重合在一起,发出‘啪’的一声。41aty

  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巧合,无论是‘门’还是卡菲亚口中的毁灭与龙,简直与壁画如出一辙。41aty

  抛开能够预知未来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那就足以说明曾经实实在在地发生过......41aty

  想到这里,南曦裸露在外的胳膊与脖子同时泛起一层鸡皮疙瘩。41aty

  龙头的部分的确被人有意地篡改过,不仅如此。41aty

  南曦移开立在墙角处的地球仪,那副画的后半部分原原本本地展现了出来,那正是令他感到在意且一直没留意的事情:41aty

  在经历了一轮变迁与物种的重新洗牌,一名女性双手高举着似乎是某样容器的物品,端正地走在一片广阔的草原之上。她的身边没有挺拔的高山,也没有拔地而起的森林,更不见流淌的河流,仅仅走在被尽是点点星辰所围绕的路上。41aty

  继续向后看。41aty

  她举着容器不断地向前走着,每走过一段距离,身后便会出现新的物种——不同于现有的海洋、与陆地代表性的生物,而是完全未曾见过的物种。接着,她在一处黑洞洞的漩涡前停下脚步,把容器举过头顶,放置在内的物品纷纷落进漩涡当中。41aty

  由于后半截的画面太过于模糊,只能隐约看见四种类似树叶状的物体。且上面隐约刻着神似数字‘九’的图案。41aty

  自此,壁画出现了裂纹与断层,而画中所讲述的故事至此也画上了休止符。后面的故事没有讲完并不是因为损坏,而是刻意没有画完。41aty

  然而让他感到最为在意的是,结尾处的‘零’,字迹的书写方式和现代相同,所以南曦看得懂。41aty

  他在内心萌发最初的想法,就是作者的名字。41aty

  到这里,就是壁画所有的讯息了,无论如何寻找,找遍角落。41aty

  以上就是全部内容。41aty

  此刻房间内异常安静,自己的心脏仿佛就在耳边发出砰砰地噪音。他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该反感这种声音,可仅限于现在,没有任何好感。41aty

  南曦的手滑过沾满灰尘的家具。41aty

  之前匆匆离去,没能注意到摆放在书架之上的家族灵位。41aty

  每一位曾经存在于这片大陆上的祖先们,他们的名字下方,详细的记录着姓名与在世的时间,作为家族的一员,南曦的位置也理所应当已经被空了出来。41aty

  “这样就好......”41aty

  他抬起头,望着自己未被勾勒出红色线条的名字,深深地叹了口气。41aty

  一生的终点,既是死亡,这便是规律。41aty

  或许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宿命,都是自己存在的理由。41aty

  是因果。41aty

  确认没有遗漏,南曦紧闭了房门。41aty

  当用着异样的眼光,去看待有别于人类的智慧生物,往往会产生一种特有的疑问,它们是什么?妖怪到底是什么?41aty

  嗜血如命的怪物,神秘莫测的外星人,亦或是某种都市传说?41aty

  都不是,这种结论只是自命不凡的体现。41aty

  因为害怕,因为打从心底拒绝,承认那些能与人类的智慧相媲美的存在,甚至远不及所产生的恐惧感。所以把他们打上‘有害’的烙印,赋予诡异的名称,拒绝承认他们存在的实事,并深深地埋藏起来。41aty

  说到底,只是自负罢了,因为触及到自己那遥不可及的理解范畴,所以否定。41aty

  或许形态千奇百怪,其实他们与我们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为了生存、为了爱,为了繁育下一代而竭尽所能的活着。哪怕误打误撞流亡到了我们的世界,也只会静悄悄地躲起来,丝毫不给人类的社会添乱。41aty

  有的时候,妖怪其实比人类更加可爱。41aty

  只隔着‘一扇门’的我们之间,没有那么的遥远,作为最陌生的邻居我更加想要见证。41aty

  “如果我没回来,和艾达在一起,好好生活下去。”41aty

  南曦试图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卯月与艾达,但二人无论如何都不肯让步。41aty

  “师父,我们要和你一起去。”41aty

  “不行,这次太危险了。”41aty

  即使疲劳感使他的眼窝深陷,心力交瘁,还是笑着耐心地说。41aty

  他没有叫醒卯月和艾达,相反,自己的动作比平时更加轻盈。可能她们早就察觉到了吧。得出结论的南曦轻抚着她们的头。41aty

  “只要和你在一起,才不惧怕任何危险呢!这是卯月姐姐让我这样说的,并且......也是我的意思。”41aty

  说完后半段艾达心生怯意,他低下头,却依然没有移开半步。41aty

  “你们没必要随我一同去冒险,这不在开玩笑。”41aty

  一旁的卯月咬着嘴唇,一个劲儿地吱吱呜呜想说些什么,奈何无法顺利表达出来,只好朝着低自己半头有余的艾达看去。41aty

  她垂着的胳膊拽了拽艾达的袖口,后者收到对方的视线后,仿佛领会到了什么,少见的激动起来:41aty

  “师父,曾经的我太过于弱小,因为缺少勇气,一直被同族瞧不起,也没有伙伴肯接纳我。那时的我没有直面的勇气,索性将真实的一面隐藏起来,然后伪装成更加弱小的样子不断地逃避着......至今,直到我遇见了你!或许我永远无法像你一样强大,但是......至少未来的路,我想由我自己来决定。”41aty

  起初,听到这番话南曦感到惊愕,随后看到艾达即使身体在颤动,却还在用力攥紧着拳头时,确定了他的决心。他能够直面自己的弱小并希望去克服,在那一刻,作为男人,南曦实在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41aty

  不知不觉中,成长了呢!南曦心里暗暗想到。41aty

  “嗯,不错!像个男人。”41aty

  南曦把手放在他头上笑着说,艾达始终闭着眼睛,任由对方抚摸。41aty

  “别这么看轻自己,艾达。我也一定会有,需要依靠你的时候,就像你依靠我一样。”41aty

  说完,南曦拍拍他的肩膀率先踏出店门,艾达在原地看着南曦的背影,含糊地点点头。41aty

  “我向你保证......”41aty

  风吹得枝叶沙沙作响,午夜的山林变得愈加寒冷。若不是绿色,说是深秋之际也不足为奇。41aty

  月光在逐渐厚重的云层缝隙中穿过,映照出独自站在不远处的卡菲亚。41aty

  伴随着阵阵冷风吹过,她下垂的裙摆也跟着阵阵起舞。41aty

  然而无论她如何收紧身子,单薄的衣物还是令她左摇右摆。41aty

  “要带她们去吗。”41aty

  看起来她又恢复了朝气,方才脸上的阴霾此时已经烟消云散。41aty

  “是的啊。”41aty

  “也好,有她们陪同,我心里也踏实多了。”卡菲亚手背在身后,若有所思地望向远处。41aty

  令南曦感到意外的是,她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路上准备说服她的台词,看来都浪费掉了。41aty

  “虽然有些迟,还请节哀顺变。”41aty

  南曦朝着卡菲亚投去视线的方向望去,发现什么也没有,远处一片漆黑。41aty

  “本公主不会夹杂任何私情。”41aty

  卡菲亚转过身子,感觉她说话的口吻以及眼神变得比以往更加锐利坚定。41aty

  当她说完这句话,已经率先走到了门前。南曦觉得,这扇门散发出的能量比前几日更加强大,颜色也越来越深,但对比曾经他见过的,依然相距甚远。41aty

  “预言从未有过偏差,但这次有些莫名的奇怪。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知道是什么,在加速着预言的到来。”41aty

  卡菲亚的手放在胸口上,好像在遏制过于紧张而导致加速起伏的心跳。41aty

  “不去看看,怎么知道。”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南曦用调侃的口吻说。41aty

  这一刻,卡菲亚似乎也认为自己多虑了,索性不去想那些悲观消极的事。作为一国的公主,至少不能让外人见到自己软弱的一面。41aty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解放长久困在心中的哀愁。41aty

  “感谢汝愿意拯救我们。”拉菲亚朝着南曦,轻轻鞠躬致谢。41aty

  “我才不是那么伟大的人,只是想亲眼看看,她眼中的世界。”41aty

  “这样就好。”41aty

  卡菲亚抿嘴笑出了声,似乎越是自私的答案越能够让她放下心来。41aty

  “走吧!”41aty

  她摆出‘请’的姿势,把前方的位置让了出来。终于到了这一刻,能够感觉到艾达的身子开始有些微微的发抖,卯月喉咙里也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南曦牵起她们的手,掌心中所沁出的汗水掺混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的了。41aty

  南曦忍住想回眸的心情,在卯月与艾达的陪同之下走进了那扇喷涌着能量的大门。41aty

  同时也消去了存在于这个世界中,所有的一切。41aty



  Ps:第二卷是长篇,也是正篇......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