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空间门回到第二地下城，卡纳斯忍不住长出一口气，回到没有崩坏能侵蚀的环境感觉真的很不错，就像是在深海压抑游荡许久，快憋疯的时候突然回到海面上，见到海阔天空的感觉，十分舒畅。X6Gxc
不用时时刻刻都忍受着魔力与崩坏能湮灭对冲的全身异样感，对他来说自然很舒服，但是回来的时候带上的一点残余崩坏能则让房间里的另一个人皱起了眉头。X6Gxc
“要是早知道你会用这种方式出现，我就应该让薛定谔小姐去隔离房等候的，你现在把我的办公室都挂上了崩坏能，这里是科研中枢，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没有抵抗力，你是想杀人么？”X6Gxc
“把应急泄露处理小组叫过来，不用太多，两个人，对，来我办公室，处理一点泄露崩坏能。”X6Gxc
“这里已经不适合谈话了，交给处理小组吧，我们去会议室，我想从你的表情来看，你应该有所发现了吧，别告诉我你白跑了一趟。”X6Gxc
“当然没有，我这次直接深入到最深处，差点没被崩坏能憋死，发现倒是不少，只是有一个很大的问题，你们和我们都没有完善安全的解决方法。”X6Gxc
三人转移到会议室后，卡纳斯第一时间做的并不是开口讲述，而是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浓厚而劣质的人工香精味道和咖啡因添加剂的感觉在口中回荡，倒是也能稍微清醒一下，不讲究那么多了。X6Gxc
他掏出通讯器，交给奥托，让他把里面新拍的几张照片放出来。X6Gxc
“从上到下，越往下深入，崩坏能的浓度就越高，到了最深处，就算撇开地核里面不谈，都是能瞬间置人类于死地的级别。”X6Gxc
“而最里面，那片空旷的地核空间，里面的崩坏能已经呈现出了某种怪异的物质状态，内壁上都附着着一层崩坏能水晶，我很确定，如果是一个没有任何抗性的正常人进入，那么他在里面彻底死亡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分钟，失去意识的时间不会高于五秒。”X6Gxc
卡纳斯又从怀中拿出两根试管，里面有几滴紫红色的液体。X6Gxc
“我试着收集了一点，你可以拿去验验，看看这玩意究竟是什么。”X6Gxc
“那里面的崩坏能浓度已经不是正常武装力量可以深入的级别了，除非是薛定谔这种完全免疫的，或者像我一样硬抗一会，亦或是自律战斗机械，否则没有办法在里面活动。”X6Gxc
“而你们，你们的军队，如果你没有隐瞒力量的话，那么你们并没有能够应对地核里面的威胁的能力，我也没有，至少在这个世界泡里没有。”X6Gxc
卡纳斯直接点明了最大的一个问题，他现在放个法术都要精确计算，九环法师这个传统意义上半只脚踏入强者行列的级别也扛不住一身的debuff。X6Gxc
“里面到底有什么？或者换个问法，里面的那个球到底是什么，所谓的塔拉辛二号炉心就这样？”X6Gxc
“天知道，也许浓缩才是精华，也许那只是执行装置，控制中枢在它下面的那个颜色明显不同的地方，这个问题你该去问设计者，对于那个球同样如此，我唯一能回答你的，就是它并不简单，很危险，至于危险的具体情况？很抱歉，没敢乱碰，我还是惜命的。”X6Gxc
“只能说，它绝对很可怕，有着难以抵挡的恐怖，那个炉心里在蓄积着什么我不清楚的东西，外部有崩坏能的快速流入，这已经足够说明些什么了。”X6Gxc
“你要是亲眼看到的话你就会明白我的感受，那里的崩坏能浓度甚至让我有种身处深渊666层的感觉，我认真的，那肯定不是天然形成的，一定被什么干预过。”X6Gxc
“这可真是个坏消息，还有呢？除了地核里面的玩意以外，还有什么？”X6Gxc
“一些崩坏兽的“巢穴”，很遗憾只拍了两张照片，而没有把“卵”偷走一颗，实在装不下，太大了。”X6Gxc
“还有，我在那里发现了两个跟地下城通往地核的通道几乎一模一样的隧道出入口，也许那就是通往另外两个地下城的通道，其中一个通道与第二地下城的出入口并无分别，但在另一个中，我却有了一些新发现。”X6Gxc
“极远处有一些光点闪烁，我认为那有可能是人类活动的表现，于是在最后的时间限制内进入了那个隧道，循着光点向上而去，那里面同样有着崩坏兽的聚集，但在三分之二深处，我遇到了人，活的人。”X6Gxc
“一群穿着很华丽精致的服装，除了喷射推进器以外没有任何防护，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那种环境下活着的，而且还是充当自爆卡车的角色，把崩坏兽引到隧道中央，然后引爆炸弹，把自己也炸成肉末。”X6Gxc
“还有一些机甲，里面是有驾驶员的，负责把崩坏兽引到中央，在那些没有防护的人都死干净后，机甲把驾驶员弹射了出来，机体向上飞，驾驶员则直接跟崩坏兽同归于尽，而且包括所有人在内，他们似乎完全没有害怕，反倒十分兴奋。”X6Gxc
“就好像是为信仰献身的狂信徒，他们自爆之前都会吼上那么一句神神叨叨的口号。”X6Gxc
“最后只剩下一台机甲在那，装饰得比其它的更华丽，似乎要死战到底，刚好那时候我也只剩下不多的魔力，就帮他引了一把崩坏兽，让他赶紧跑路，就回来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X6Gxc
“我大概知道你遇上的是哪个地下城的人了，第三地下城，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打交道的一群人，简直是十万多个精神病人。”X6Gxc
“问题多了去了，那边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扭曲，整个社会都是疯子。”奥托在说话的时候，显然是没什么好语气的。X6Gxc
“你们对地下城的社会并不了解，不清楚我们的行政策略，也许你们还不知道地下城的压抑生活带来的最大弊端——自杀，长期看不到希望的压抑，没有盼头的日子，永远紧张的物资和生活让平民们逐渐失去对生的渴望。”X6Gxc
“这就是自杀风潮的起因，早已是一个旷日持久的问题，并不是十年前才出现，只是那时候是近五十年来第二地下城最大的爆发而已。”X6Gxc
“对于这种风潮，三大地下城政府采取了不同的对策，第一地下城人数最多，管理风格也更传统，他们将所有平民进行阶级分化，依照财物强制分离居住，同时待遇上区别对待，分配工厂区域个人负责，复兴商品经济，垄断市场，越是有钱有势的人，所获得的享受物资就越多，这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那些事情。”X6Gxc
“这样一来，平民的生活并没有变得更好，反而更难了，却有了奋斗的动力，不再倾向于自杀，然而伴随而来的却是资源的极大浪费，原本能投入到科技修复和对内改善环境的资源和能量被愚蠢地送进精致的餐盘里，完完全全的浪费。”X6Gxc
“那就是另一种行政方针了，在自杀风潮出现之前，第三地下城就是一个类似于天命的结构，用不存在的神和无法拒绝的武力来保证自己的统治地位，宗教信仰在那里唯一且随处可见，从司教到受牧者，每一个人都是神的羔羊，只不过越肥的羔羊就能统帅越多的瘦羔羊。”X6Gxc
奥托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这个表情在他讲述第一地下城的时候都没有过。X6Gxc
“多么愚蠢的东西，既不能赐予信仰者食粮，也不能赐予不信者天罚，只能靠着自称牧鞭的人们满口逻辑不通的胡话来编造不存在的惩罚和奖励，构造一个莫须有的天堂和地狱。”X6Gxc
“在很久之前，他们并没有那么肆无忌惮，只是蠢而已，但自从不断有人脱离神的宠爱，自杀了结之后，司教们就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先是把外面无处不在的崩坏能和崩坏兽称作神的考验，给受侵蚀而死变成的死士冠上一个信仰不虔诚的名头，而且他们也有崩坏能抗体技术，却将其称作神的恩赐，并尝试各种手段去接近他们的神。”X6Gxc
“后来，后来他们就变成了唯一一个没有先后爆发自杀风潮的地下城，因为从上到下，从贫民到司教，每个人都过得很幸福，前者是精神意义上的，后者是双重意义上的。”X6Gxc
“你看到的应该就是那帮疯子和傻子，谁也不知道他们这些年又在发什么疯，居然也发现了通往塔拉辛二号炉心的隧道，还搞出了这些名堂，居然都推进到了三分之二。”X6Gxc
“而且两位，你们得知道一个事实，第三地下城的狂信徒、疯子们并不排斥科技的进步，跟第一地下城的傻子完全不同，他们有着精良的装备，不比我们差的执行力，还有狂信带来的热情，我真的不是很想跟他们打交道。”X6Gxc
“但是，他们竟然已经推进到了三分之二，且不说是怎么做到的，如果真的让他们到达了核心，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对它做什么。”X6Gxc
“如果你见到他们，无论他们想做什么，只要是想对核心动手，一定要阻止他们！”X6Gxc
“我会看情况而定，迄今为止，我对他们并不了解，更不可能因为你的一段话而对他们兵戎相向。”X6Gxc
“好吧，随便你，事实胜于雄辩，你会看到且明白的。”X6Gxc
“你已经把话题偏到了其它地下城的问题，那么我们是不是该回到另一件事情上了？”X6Gxc
“关于我们该如何进入并控制塔拉辛二号炉心的事情，卡纳斯刚才提到过，里面的崩坏能浓度已经完全拒绝人类的存在，机甲抵挡不住那种侵蚀，会对驾驶员造成毁灭性的伤害，别说战斗，就连进入深处都很困难。”X6Gxc
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意味着奥托手下的那些常规军队完全失效，那些依靠机甲形成战力的低抗性军人们连战场的门都进不去，更别说应对可能的危机了。X6Gxc
依靠卡纳斯？拉倒吧，虽然他的纯粹杀伤能力足以在里面对那些崩坏兽直接开无双，论战斗力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差距太大，但现在这种一身麻烦还处在死魔法区的情况，战斗持久性是个严重的问题。X6Gxc
他的问题相当于有一个游泳池，池子放水的出口很大，在水充足的情况下，他能造成可怕的杀伤，可是现在注水口只有一个小水管，一进入强崩坏能环境还会漏水，那么出水口再大有什么用？X6Gxc
而对薛定谔来说，唯一的选择，只有自己单独前往，她作为脱离了人类范畴的量子生物，不受崩坏能伤害，即使被打散了也能在范围内重聚。X6Gxc
但她暂时不说，卡纳斯倒是清楚，但也不会同意，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秘密，总得看看能不能在奥托身上榨出点东西出来。X6Gxc
“凯伦娜和安格利亚是绝对不能冒险的，这是底线，地下城不能没有她们，否则清理地表崩坏兽时付出的代价会高得多，所以，如果让我来决定的话，我需要至少一年的时间，将地下城的资源投入倾向调整，制造出足够数量的机甲和武器。”X6Gxc
“然后，我希望薛定谔小姐能够协助我研发能够进行基本战斗控制的战斗ai，装载在这些机甲上，然后拜托这位卡纳斯先生，把它们送进最深处，在最短的时间内清除水晶外壳，重启或是检查塔拉辛二号炉心的状况，应对危险工作交给自律机甲，如有危险，就将它们留在那里自行回来，这就是我们唯一能做的最安全的方法。”X6Gxc
“这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因为打破水晶外壳的危险性是不可预知的，但这就是我们的能力范围极限了，如果这样都不行，那么我们也做不到别的，这本身就是一场赌博，要打破原有的平衡，势必会给地下城带来危险，如果不是因为炉心本身，我甚至不会冒险去接触那里。”X6Gxc
“一年时间，太长了，我不可能在这里待那么久。”卡纳斯摇头。X6Gxc
“即使这样的方法有效，所花费的时间代价也太长了。”X6Gxc
“哦，那么你对用你的力量将机甲送到最深处这一步骤没有疑问吗，果然……你能够携带其他物体。”X6Gxc
“奥托，你若是再玩这种文字游戏，那么我就要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的可信度进行重新评估了。”X6Gxc
“奥托博士，我们现在是在合作，基本的信任和交流礼节是最低的要求，你这可不太礼貌。”X6Gxc
“言归正传，一年时间的确太长了，但并不是不能接受，我们需要一点时间来考虑。”X6Gxc
她已经在量子之海里待了几十年了，不差这一年半载，可是卡纳斯似乎并没有那个耐心，或者说，他对主世界太看重了，几天前在漫无目的游荡的时候，他就亲口说过他在主世界还有很多事情必须去做，不能在这浪费太久，否则可能有麻烦。X6Gxc
因此，她这一次决定自己上，别忘了，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在他人身后受到保护的人，这一点从她几十年前感染了崩坏能，却依然以极度的理智刺激乔伊斯的时候就无比地明确了。X6Gxc
薛定谔是个毫无疑问的行动派，也许在平常情况下她的性格更接近于爱因斯坦，可必要的时候，她的行动力不会比特斯拉低。X6Gxc
“卡纳斯先生，你觉得奥托说的这些话里，有什么问题吗？”X6Gxc
“大概没有，他应该没有说谎，眼神里是有情感的波动的，不像假话，但不排除半假半真的可能。”X6Gxc
“也就是说，他真的抽不出什么隐藏的力量来做这件事了？就他提出的计划而言，很粗糙，一年以上的时间也不过是制造一些用来代替军队的机甲，这与我所知的情况是相合的。”X6Gxc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得在这等上一年，而且没有任何特殊的成功率保证，仅仅只是为了避免伤亡，对实际行动并不能起到太多帮助。”X6Gxc
“我可以等，我已经等了很多年了，不差一年半载，可你等得起么？”X6Gxc
“等，可以等，我相信我的爱人，也相信他们有着独立自主的能力，至少我留下的那些生产线能够保证他们在世界的舞台上有着足够的话语权，一个已经能够逐步控制自己的律者是不亚于我的保证，爱酱的谨慎也能确保不会出什么纰漏。”X6Gxc
“但最好……说实在的，能越快就越好，有个定时炸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也在浮出水面。”X6Gxc
“不清楚，可可利亚也是个炸弹，还是个不定时的，我不确定瓦尔特那个掰掰扯扯不愿快刀斩乱麻的家伙会不会被炸翻，从我听他的抱怨来看，革新派都快把逆熵变成彻头彻尾的恶党了。”X6Gxc
“是么，这样看来，已经不能让时间白白浪费了不是吗？”X6Gxc
“那是自然，可是该怎么做，我的魔力储备不足以让我在那个浑身不爽的地方长时间保持战斗力，如果里面让我感到危险的东西是一团浓缩的崩坏能的话还好，最多被炸个半死不活，给我一些时间不是恢复不来，如果是什么强大的崩坏兽，帝王级审判级之类的……我不如破开空间去下边找那个拉扯力的源头算了，兴许下边的还好说话呢。”X6Gx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