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中，一束光透过厚重的帷幕，照耀在黑白两色的棋盘上，又晕染在一只伤痕累累的苍老手掌，与背部的指节。lhRpI
提着骰子的手掌向棋盘中央投掷，而后他得出三的结果，将左侧的象兵向右上方移动。lhRpI
另外一只苍白的手接过了骰子，再投掷这六面的方块，这一次的数字是四。lhRpI
原本规整地排列在边缘两行的棋子，很快伴随着骰子寓意的命运，以人的力量、智慧与决断在棋盘上展开激烈的厮杀。lhRpI
对每时每刻都在追逐狂热欲望的祂，希罗沉闷规矩的棋路实在过于无聊。lhRpI
但是祂同时不想要在一次激进的行棋后，被希罗轻而易举地击败，祂讨厌失败，就像讨厌平庸而单调的人生一样。lhRpI
佯装思考的阿撒兹勒掀开袍服的下摆，而后将右腿跷在左腿上。lhRpI
“你难道就没什么看法吗？对于我们在中央区的失败，中央庭现在得到了一个完整的中央区，在政治和经济上全面依附中央区的海湾区想必也会改变自己摇摆不定的态度。”阿撒兹勒晃动脚尖，摇晃食指摩擦着鼻翼。lhRpI
“那有什么关系呢？败坏中央区本来就只是附加的额外计划罢了，成功说不上是好事，失败也说不上坏事。”希罗拿走了放在桌上的手掌。lhRpI
“我们得到了一整套的实验模型，还有如何重现这次实验的数据、工艺和能力。而且，我想罗恩将军会喜欢我送给他的这份礼物。”lhRpI
“虽然洛阳的态度暂时暧昧不清，但是那个在港湾区一意忤逆鏖战的将军在犯了忌讳之后，被大多数人都视为叛军。”lhRpI
“力量的平衡一旦被打破，齿轮的力量便不可能被木条阻拦，我想中央庭不会忘记你在黑门事件早期做的事。”lhRpI
“依旧在乎那些事的只有安托涅瓦，中央庭从来都不是我的敌人。而且，如果你再不行棋的话就要超过时限了。”希罗打断了阿撒兹勒蛊惑的言语。lhRpI
阿撒兹勒无言耸肩，而后投骰，移动战车横冲直撞地杀死了希罗的卒子。lhRpI
“不过我想你有一点是对的，在获得了对中央区和海湾区的统治后。即使赢州牧碍于洛阳的态度而不干涉在港湾区活动的残兵败将，但她恐怕也不会容忍我们在时文区的活动。”lhRpI
“让的实验还需要时间，那我们得给他们找一点麻烦了。”希罗提起骰子，轻轻笑着。lhRpI
在得到了六的数字后，希罗不顾被阿撒兹勒骑兵和象兵包围的王，将最靠近前方的卒子再往前移动了一格。lhRpI
“那么我们现在该出哪张牌呢？煽动神器使和民众间的矛盾？制造几次不痛不痒的族群冲突？”阿撒兹勒像波浪般，用手指依次略过棋子。lhRpI
“还是拿黄金姬的身份做文章，或者，你希望我们引爆碎叶区的那个定时炸弹？”lhRpI
透过帷幕，照进昏暗房间的光芒，随着太阳的运转向希罗移动，藤蔓一样顺着手臂爬向肩膀，又攀附他的脸庞。lhRpI
但祂仍要耐下性子要下完这盘棋，尽管祂忍不住去想象欣赏那是达尔维拉的表情。lhRpI
在渡河两岸的六个区域之中，渡河南岸的文京区作为一个依附于九州郡的孤岛占据了文京县的一半面积，这个区域在东帝国时期曾经作为五京之一。lhRpI
因为各方面资源的倾斜，文京区在黑门事件后恢复得最快。lhRpI
在渡河北岸，由西向东、由高向低排开的五个区域分别是碎叶区、中央区、海湾区、时文区和港湾区。lhRpI
在文君完成构建的框架中，通过军事领袖的使君和军事回忆进行直接治理。lhRpI
武君的共和新政，碎叶镇设区，并将在之后的数年中逐渐纳入郡县的治理体系。lhRpI
在过渡时期中，受封的使君依旧保有相当比重的权力，直到在让渡军事权力后，进入议会体系。lhRpI
与碎叶区一墙之隔并与文京区一河之隔的则是中央区，中央区在过去作为文京区附属的经济贸易枢纽，现在其依旧局限在这个体系中。lhRpI
在更西侧的海湾区和时文区，情况就发生了转变，强调居住属性的海湾区在二十多年前才从中央区和时文区各划一地成立。lhRpI
海湾区作为曾经的主要贸易港口，在现在就像是文京区、中央区和时文区之间的一个缓冲一样，平稳地存在着，就连黑门事件也没有过多地波及这个区域。lhRpI
而在文京县版图曾经的最西侧，时文区随着文京大学由时文区迁往文京区——这一事件标志了五京体系的废除，这个曾经的学术中心开始了漫长的衰落。lhRpI
尽管时文区在几十年的光阴中偶有奋起，但最终还是像车辙中的水渍一样渐渐干涸，这个区域也是受到黑门事件最大伤害的区域，而且这种伤害依旧影响着时文区的正常运行。lhRpI
黑门与幻兽，换算成战争和饥荒来威胁着时文区的安全与产业。lhRpI
港湾区大撤退所带来的，冗余人口与产业更加剧了时文区的负担。lhRpI
这同时标志上一轮政策，试图将时文区变为旅游服务区域的尝试，宣告失败。lhRpI
共和新政给时文区带来了许多资源，洛阳的照拂在填海工程中扩大了时文区西南方向突出的尖角。lhRpI
在海面上扩大了预定作为工业中心，承接部分贸易需求的港湾区。lhRpI
但随着港湾区大撤退，时文区陷入长时间的混乱，但位于文京县西侧的碎叶区。lhRpI
与时文区相对，就仿佛文京县的支撑的两翼，另一片翼的碎叶区，却诡异地平静。lhRpI
碎叶区作为数据上的黑门沦陷区，却没有如时文区那般，受到黑门事件的影响。lhRpI
关键在于五行大阵调节了碎叶区的幻力，使幻力在流动中无法形成黑门。lhRpI
多年前播种下的种子，既然没有得到理想的果实，那么还有什么必要等待祂结出错误的果实，而不是将其尽早地打落作为养料呢？lhRpI
阿撒兹勒快乐地摇晃骰子，用战车和骑兵一点点地，压缩希罗所剩棋子的活动空间。lhRpI
“让碎叶区在短时间内，成为中央庭动员能力的负担。”希罗老老实实地回答。lhRpI
而希罗依旧平淡，用王、士和仅存的象兵和卒子与阿撒兹勒纠缠。lhRpI
属于阿撒兹勒所领的棋盘，一枚卒子孤兵般，向森严的防御冲锋。lhRpI
“碎叶实质上是半独立的区域，军事化的治理模块拥有相当的动员力，以及文化背景带来的排外。”阿撒兹勒说，“你打算怎么达到你的目的呢？”lhRpI
“五行大阵通过沉淀、汇聚、湿润、生长、破灭这五种物质的表现，并且以日月流转象征的阴阳撬动幻力，但日月的流转、五行的变动，在层层的趋近下，最终还是需要一个核心来进行协调——或者承载，现在只有一个破碎的瓷器。”lhRpI
战车杀死了象兵，希罗面对这样的局势在投掷骰子后用卒子撕开由骑兵构建的包围圈，使得王与士互为犄角。lhRpI
“但不去投掷石子，瓷器一时也不会碎。破坏她，让整个碎叶区都包裹在一个均匀的黑门中。”lhRpI
“相信我，他在面对无法更改的命运时，就像羔羊一样逆来顺受。”lhRpI
阿撒兹勒投掷棋子，看着渐渐深入腹地的卒子，在得到恰当的数字后用象兵阻碍了其前路。lhRpI
那束光芒越过了希罗的臂膀，又在脸庞上奋力攀爬向他白色的发梢，填充他眼角岁月带来的皱纹。lhRpI
“我依旧相信，命运站在我这一边。”这个年近半百的男人投掷骰子。lhRpI
卒子前进到他前方的最后一格，而后化作战车驰援后方。lhRpI
“但还有另一个指挥使，他只花费了短暂的时间，就把你逼到了角落。距离击垮你，只需要一点点的理由和决心。”lhRpI
“但最重要的是，我同样始终站在我这一边。”希罗将骰子递给阿撒兹勒。lhRp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