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干燥的沙地上，琪亚娜，或者应该说是K-423正在拼命地跑着，除了逃跑之外她什么也做不到——那个人…她想起了那个立在火焰中的身影，巨大的恐惧感像是潮水般吞没了她，那个人根本就是不可战胜的，当那柄燃烧的炎剑将围拢的天命神机尽数摧毁的时候，她只能选择逃跑——值得庆幸的是，对方似乎没有发现自己。lhOpO
找到了——凯雯将视线投向一个方向，与回过头来的白毛团子四目相对，“找到你了，K-423”她这么说着，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炎剑指向了她的胸口。lhOpO
一道焰色的身影从琪亚娜的身前显现出来，随之飘落的光羽如同漫天飞舞的柳絮——符华，或者说是羽渡尘的一部分，那道焰色的身影挡在琪亚娜身前，回过头看着自己身后的少女“快跑，琪亚娜，不要回头。”lhOpO
“Hua…你变了。”凯雯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徒弟”，她知道符华听得见，白发少女扶着劫灭的剑柄，静静的看着她“让开吧，Hua，这与你无关。”lhOpO
“也许吧，师父。”羽渡尘形成的符华这么说道“但是你也变了。”lhOpO
“你知道的，羽渡尘干扰不了我的感官，”凯雯伸出手，同样的羽毛在她的掌心漂浮起来“你这是何必呢，Hua？”lhOpO
“我知道，师父。”那道身影轻轻地笑了“但是只是拖延时间的话，就已经够了。”lhOpO
是这样吗…凯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自己的徒弟已经成长了，既然如此，自己背负了五万年的使命，自己追求的一切也将在今天得到解脱，她抬起炎剑，指向了面前的幻影“那么，Hua，将你作为守护者的决心，证明给我看吧。”lhOpO
天命·休伯利安号，符华站在舰桥上，灰色的长发垂落到腰间，女孩碧色的眸子里划过各种复杂的情绪，不解，困惑，愧疚，最后化为坚定“对不起，师父，但是即使是当年的事情重新来过，我也会作出相同的选择，把你流放到量子之海里。”lhOpO1
羽渡尘制造的假身无论如何不能与真正的“仙人”相比，凯雯看着被贯穿在自己的炎剑上的幻影，干燥的热风吹少女的头发，让她显得孤单而又寂寥“尊主，”灰蛇的电子音从通讯器里传了出来“我们已经定位到了天命的休伯利安号，随时可以将其击落…”lhOpO
“够了，灰蛇，”凯雯冷声说道“你还记得我对你们所有人交代过什么吗？”lhOpO
对面沉寂了很长时间，最后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是，尊主。”lhOpO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老朋友。”奥托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符华“世界蛇的尊主和你一样都是上个纪元的幸存者，只有你才能匹敌她的力量。”lhOpO
“我知道，不用你多说，奥托。”符华冷冰冰地扫了他一眼，缠绕着火焰的腕甲覆盖在少女的手臂上，灰色的头发变得雪白，只有在靠近发梢的位置才染上火焰般的赤色，守护了神州五千年的赤鸢仙人在这一刻再次展现出了自己的力量，她轻轻地抿了抿嘴，像是一道流光一样掠向那片最后的战场。lhOpO
凯雯就站在那里，白发少女闭着眼睛，扶着大剑的剑柄，地面被坚硬的寒冰所覆盖，她就站在冰原的中心，像是坐在王座上的神明，“师父，”符华这么说道“你告诉过我的——守护不能以牺牲为代价，为什么…”lhOpO
为什么你会毫不犹豫地在天穹市引爆崩坏能炸弹，为什么你会在世界蛇的内部进行那么多的人体实验，为什么你会…你会把我们都忘记了…这些话她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看见了凯雯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经常会温柔的笑着的，会对自己流露出既无奈又宠溺的笑意的冰蓝色眼瞳，现在已经凝固成了毫无感情的坚冰“你太天真了，Hua。”她听见自己的师父这么说着“我承认这个世代的确有很多愿意为人类而战的人，不论是人还是律者。”lhOpO
凯雯冷冷地看着她“但你还是太天真了，崩坏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没有对崩坏能的抵抗性，人类永远也不可能战胜崩坏，仅仅依靠着你们，又能做的了什么？不论你们是否愿意，我都会拯救，并且审判你们，这与你们无关。”lhOpO
符华看着面前的白发少女，脑海中全是曾经的点点滴滴，但是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师父会变得如此陌生，下意识的，她握紧了双拳“我会阻止你，师父，哪怕付出生命。”lhOpO2
“那就来吧，Hua。”凯雯单手拿起了巨大的炎剑，指向了她的胸前“拼尽你的全力来阻止我吧，然后我会告诉你，你的想法究竟有多么愚蠢。”lhOpO
劫灭在空气中掠过一道流光，而符华只是默默地捏紧了双拳“寸劲·山崩！”短促的发力打偏了大剑的轨迹，白发少女掠过她的身侧，回以熟悉的踢击，巨大的冲击感从格挡的手臂上传回，符华向后略退了一步，双脚深深地陷入了冰层里“仙式·白雉！”，向前的冲击像是尖锐的“锥”一样让凯雯不得不侧身躲避，符华看着凯雯躲避的身形，略微伏低了身体“仙式·月下鹜！”灼热的焰风掠过白发少女的身体，让她微微皱紧了眉头“寸劲·开天！”lhOpO
两人的拳甲相撞，在周围爆发出环形的气浪“Hua，怎么？”凯雯看着自己的弟子，微微挑起眉毛“难道面对我的时候竟然出乎预料的下不去手吗？”白发少女冷冷地笑了“这样下去的话——你可是会死的。”lhOpO
“我知道，我都知道，师父。”符华向着凯雯伸出手“但是…师父…”，焰色的少女哽咽着“我真的好想你…但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一定要牺牲那么多人…他们的死，真的有意义吗…”lhOpO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Hua，凯雯看着面前的人，轻轻地叹了口气，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直在手下留情…她是自己的徒弟，自己曾经唯一的寄托，但是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也没有任何回去的可能。lhOpO
“师父…我们真的回不到从前了吗…”符华低声说道“我还想吃你做的云吞面…”lhOpO
已经到了这一步——还在想着这件事吗，Hua？白发少女安静地看着被赤色的火焰染红的天空，晶红的巨剑从云层中探出巨大的锋刃——原来一直都在做准备吗…Hua？她有些好笑的叹了口气，看着那柄火焰的巨剑从天而降，从眼角的余光中，她看到焰色的少女持着金色的长剑直指自己的胸口——lhOpO
太虚剑神不一定能对自己的师父造成多大的伤害，对于自己的师父，符华相当了解对方的强大，金色的长剑出现在她的手中，随后身影化作一道流光——自己的师父是一定要牺牲绝大部分的人类来执行她的计划了，自己也只能拼尽全力的去阻止她，不论付出什么代价。lhOpO
她看到了凯雯的身影，白发少女浮在半空，脚下是被太虚剑神斩断的大地和冰层，她只是笑了笑，对着自己举起了火焰的大剑——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但是此刻自己已经无法收手了，只能眼睁睁的撞向火焰的剑刃。lhOpO
没有被刺中的实感——符华微微愣了愣，手中的剑刃贯穿了白发少女的心脏，随之而入的内劲将她的内脏和生机逐一摧毁，而在最后的最后，那柄火焰的巨剑偏离了自己的方向，白发少女看着符华的眼睛，轻轻地笑了“不愧是赤鸢仙人，做的真好。”lhOpO
劫灭脱离了少女的手掌，坠落在地面上，她已经没有力量接着握住那柄大剑了，自己就要死了，凯雯从未如此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她轻轻地推了符华一下，任凭自己摔落在地上——两个人，一师一徒，一个浮在空中，一个躺在地面，一个看着地上蔓延的鲜血，一个望着头顶蔚然的青天“做的真好，符华。”凯雯轻声说到“从此以后你将是世界蛇的尊主…我的计划…会由…会由灰蛇…对你…做出详细的…说明…我终于…从我的…使命里…解脱了…”lhOpO
白发少女躺在地面上，目光涣散的望着天空，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那当打的仗…我打完了…应行的路…我已行尽了…你信的道…我守住了…”lhOpO8
“师父…”符华轻轻的把凯雯的身体抱了起来，巨大的，尖锐的疼痛从她的心里蔓延开来，自己终究还是做了，弑师，自己终究杀死了自己的师父，“Hua…”被她抱在怀里的白发少女眼神清亮，双眸里盛满了温柔的笑意“你看…你做到了…”lhOpO
符华抱着凯雯的身体坐在冰面上，一片雪花落在凯雯尚未闭上的眼睛里，久久没有融化，她伸出手替凯雯合上了眼睛，在这样的温度下，人死去之后几乎马上就冷却了，一柄伞撑在她的头顶，灰蛇安静的站在她的身后“尊主有东西交给您。”lhOpO
一场庆功宴——庆祝自己成功的挫败了蛇的阴谋，拯救了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人类，所有人都被喜悦所充满，不论是芽衣，德丽莎，琪亚娜，甚至连奥托都露出了一丝微笑，符华端着一杯酒，站在窗边看着满天繁星，她看过了凯雯的计划，包括唤醒少数人的圣痕，和借助于静谧宝石的力量修复其他人的基因，让他们获得对崩坏的适应性“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不是吗？”在视频的最后，凯雯这么说道。lhOpO
崩坏被战胜了——或者说是几乎所有人都获得了对崩坏的抗性之后，崩坏造成的危害几乎不再存在，神州·太虚山，符华重新翻修了拂云观，甚至唤醒了已经沉睡千年的苍玄之书，程立雪偶尔会来住上几天，然后还要回去工作，她似乎又回到了当初自己一个人守护神州的时候——就像是凯雯所说的，皆大欢喜的结局。lhOpO
“师父，你说错了，没有什么皆大欢喜的结局。”符华端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一块既没有刻上姓名，也没有照片的墓碑“你所向往的皆大欢喜的结局…”她将半杯残酒倒在墓碑前的地上“不过是…靠另一个悲剧换回来的罢了。”lhOpO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