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雏鹰的谋略
眨眼之间，距离自己穿越的那年已经过去了许久。如今的阿莱克修斯（此后都以阿莱克修斯而非林枫命名）正站在七年前自己曾经站立过的小山上以同样的姿势眺望着远处的大海。身着格斗短袍的泰提修斯也仍就像七年前一样站在他的身后，只不过这次又多了两个少年——菲奥多特和约阿尼基耶，这是达拉希娜送给他的两个仆从。lgQlW4
刚刚在君士坦丁堡登基加冕的罗曼努斯皇帝虽然性格暴躁，但是还算善战，起码连续击败了几次外族的入侵。只是在阿莱克修斯的记忆里，正是这位好斗的帝王在曼兹科特战役里的失败让罗马帝国开始逐步失去安纳托利亚地区。而从现在开始，到那场改变世界走向的曼兹科特战役，只剩下两年多的时间了。lgQlW3
七年的时间里，阿莱克修斯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穿越者成长为了一个典型的罗马贵族少年。他在过去的几年里不仅接受了典型的希腊式学术教育，也接受了包括拳斗术、摔跤、剑斗术在内许多项目的训练。如果说穿越过来之前的他还有少许的轻浮之气，那现在的阿莱克修斯已经俨然是一个稳重的罗马少年贵族了。lgQlW2
“不必了，我的仆从。”轻轻抖了抖肩膀上的流苏，阿莱克修斯大踏步的向山脚走去，那里是他和两位兄长共同建设的的袖珍营地，就像后世很多儿童都会有自己的秘密营地一样。在过去的七年里，阿莱克修斯的课余时间几乎都在这里度过。两位兄长手把手的教导阿莱克修斯如何击剑与格斗，又一句一句的给阿莱克修斯讲解着莫里斯皇帝与尼基福鲁斯皇帝等诸位先帝编纂的军事书籍。只不过随着曼努埃尔和伊萨克的陆续成年，他们终究还算要离开锡诺普。帝国需要他们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因此这座私人营地也就转到了阿莱克修斯自己的手上。lgQlW
一道矮小的石墙包围着私人营地的营房。里面站着六个罗斯人少年。为了让阿莱克修斯不至于无聊，他的两位兄长在在君士坦丁堡仿佛故意比拼似的一口气买下了六个罗斯少年奴隶。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即使是六个儿童奴隶，也是价值几十个金币的，这个价码足够买上十几头壮硕的公牛了。当曼努埃尔和伊萨克忙于公务的时候，陪着阿莱克修斯在秘密营房里训练的除了专业的剑斗术老师外，还有这六名少年。因此这六名同样成为青少年的罗斯奴隶自然而然地也学会了不少战斗的技巧。lgQlW
“今天让我们来点与众不同的训练。”回到了营地里，看着自己的仆从们正在用木质的剑盾进行格斗训练，阿莱克修斯立刻呼喝止了他们。“今天，让我们来点新玩意吧！”lgQlW
“我要你们从现在开始，不光要学习如何使用刀剑，还要学习使用战斧和长矛。”看着眼前自己的仆从们手上的木剑与盾牌，阿莱克修斯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他想起了自己的大哥给自己的罗斯仆从们起的小外号——“锡诺普的瓦兰吉卫队”。lgQlW2
“如您所愿，主人。”罗斯少年们仍如同港口边的塔楼一样安静的站立着，他们的身上穿着粗布制成的袍子，而的袍子外则是自己两个姐姐的赠礼——由家族女工们辛苦制作的棉质武装衣。虽然算不上什么宝贝，但对这些罗斯仆役而言，已经足以对付野兽的袭击了。lgQlW
“好了，今天放一天假，泰提修斯和费奥雷特，去集市上买些肉回来，约阿尼基耶，告诉母亲，今晚我不回家吃饭，让我们来一次军人独有的野餐吧！”阿莱克修斯仔细的从身上解下了一个小钱袋，里面是一些银币和铜板，在把钱袋交给了泰提修斯之后，他目送着三个仆从离开了自己的私人营房。lgQlW
在等待仆从归来的时候，他眺望着远处的海平面，翻涌的浪花将海水不断推向大陆。阿莱克修斯极力远眺，仿佛能看到海对岸的陶里斯地区一样。尽管帕夫拉戈尼亚的军区的统治者是杜卡斯家族，但科穆宁家族仍是整个帕夫拉戈尼亚军区最为强大的家族之一，而锡诺普不仅产鱼，也产出染料、铁、木材，南部的山区还能产出大量的无花果。看着眼前进进出出的船队，阿莱克修斯仔细琢磨着自家人占据绝对优势的锡诺普地区。试图寻找出能够让家族迅速致富的途径。lgQlW
锡诺普的港口虽然不大，但船队却能从基辅和君士坦丁堡带来固定的的财富。虽然这笔收入极其稳定，但数目实在是少了些。或许自己需要给锡诺普的工匠们找一些新的合作者？想到这里，阿莱克修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在一年多之前，北方的基辅罗斯遭遇了钦察大军的入侵，数以万计的钦察士兵横扫了已经开始分裂的基辅罗斯大公国，连伊贾斯拉夫大公都被赶到了波兰。现在的基辅罗斯处于大战之后的创伤恢复期，有大量的土地需要耕作，有无数的房屋需要重建，基辅罗斯的大小贵族们更需要重建武装力量。虽然那些愚蠢的罗斯人并不缺乏木材，但他们依旧缺乏农具、工具和铁制兵器。lgQlW
如果自己前世的记忆没有偏差，很快更大规模的钦察人入侵还会到来，随后整个罗斯地区更是会陷入可怕的内战，而内战正是自己和自己的家族大赚一笔的机会。科穆宁家的铁匠工坊在未来的几十年里都要喷吐出火龙的烈焰一般高耸的烟柱，而源源不断的金银、皮草、奴隶将成为自己最好的财富。lgQlW
当然，利用锡诺普的港口和陶里斯进行贸易自然而然的损害了东方查尔迪亚军区将军西奥多罗的利益，但是对于自己来说，损害一些旁人的利益似乎也算不上什么，毕竟想在两年多以后的那次突厥大入侵中存活下来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事情。lgQlW1
想到这里，他拿出了存放在私人营房的羊皮纸，在上面谨慎地记录着自己的思考与总结。自己保守而稳重的便宜父亲——约安尼斯·科穆宁已经在去年辞世。自己的兄长曼努埃尔则因为罗曼努斯皇帝的欣赏以及因为和新皇帝所属家族的联姻而成为了高级军事将领，整个科穆宁家族也因此得到了很高的地位。lgQlW
只不过曼努埃尔也被调入了君士坦丁堡听候调遣，这样一来，如今掌管家族的正是自己年轻的二哥伊萨克与睿智的母亲达拉西娜，有他们一手操办，再加上与陛下的联姻，如今的科穆宁家族前途无比光明。纵然西奥多罗·加布亚斯再怎么反抗，应该也没办法和科穆宁家族对抗，至少在罗曼努斯战败之前肯定是不行的。阿莱克修斯如是思考着，在思考的同时，他也忙着将思索的内容记录在羊皮纸上。lgQlW
只要有了钱，无论是对抗外敌，还是夺取皇位，都会更有保障，毕竟在这个制度混乱时代，有钱才能拥有一切，至少，才能安稳的活下去，为自己的家族保住一丝血脉。lgQlW2
大哥曼努埃尔正在君士坦丁堡整顿军队，准备跟着皇帝出战，以抵御不断入侵的突厥人。二哥伊萨克则在帕夫拉戈尼亚军区的内陆地区检查防务。无论是自己的父亲约安尼斯还是大哥曼努埃尔，亦或者是二哥伊萨克，他们在阿莱克修斯的多次“不经意间的提醒”下，多少对自身所属军区的军人们还有些关注。虽然君士坦丁九世皇帝已经推广了普罗尼埃军事制度，但在小亚细亚高原的许多地区仍然保留着传统的农兵制度。由于科穆宁家族的插手，帕夫拉戈尼亚的农兵们之间还没有产生太过迅速的兼并。更不必说科穆宁家族作为边境豪族，还豢养着属于自家的私兵。lgQlW
就在这锡诺普附近，仅仅是效忠科穆宁家族正规军便还有一个千人步兵联队，这还不算科穆宁家族的私兵。虽然战斗力可能没有过去那样强，但多少还保证了在小亚细亚四处游荡的突厥游牧民们没有过多的渗透进帕夫拉戈尼亚地区。lgQlW
吃过晚饭，阿莱克修斯还是按着母亲的要求回到了家里，看着在父亲去世后心情一直不太好的母亲，他磨蹭了半天，也没能张口要求前往罗斯人的地区为家族打开一条商路，而自己的两个弟弟阿德里安和尼基福鲁斯正坐在自己身边，期待着自己讲述今天是如何在训练场上击败手下罗斯少年的故事。lgQlW1
“母亲，北面的罗斯蛮族正在和自称钦察人的斯基泰人交战，听说罗斯人的大公已经被钦察人赶到深山老林去了。”随便编了一段故事安抚了自己的两个弟弟后，阿莱克修斯端起一杯冷开水轻饮了一口。lgQlW
“所以你想说什么？”达拉西娜的眼睛轻轻地眯了起来，自己的这个儿子和其他四个儿子都有所不同，与其说他是个罗马人，倒不如说他不遵守贵族礼仪的是个小蛮子，但不得不说他的思想有时候也确实很有些远见。lgQlW
“罗斯蛮子们需要武器、药材等等一系列的物品来重建他们的军队并和钦察人继续开战，而咱们则需要粮食、奴隶……还有罗斯蛮子们在深山里开掘出的黄金和白银。”阿莱克修斯看到情况仿佛有戏，立刻激动地坐直了身子。“锡诺普盛产木材、铁器，我们完全可以借助这个……”看到母亲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阿莱克修斯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lgQlW
自己的母亲达拉西娜并没有生气，但也看不出有多少喜悦的情绪：“所以你准备怎么应对东边的西奥多罗？开辟从锡诺普到赫尔松的航线，肯定会影响特拉布宗的关税收入。你有什么筹码能赶得上两个团在皇帝心中的地位？”lgQlW
达拉希娜所说的“两个团”指的是西奥多罗手里有两个整训完善的农兵团，足足五千名旧制度农兵，而且训练有素。如果是平日的科穆宁家族还不惧怕加布亚斯家族。但在东征前夕闹起来，即使是和自己家联姻的罗曼努斯皇帝也未必会支持自己，毕竟皇帝的东征计划还要依靠加布亚斯家族的军队支持。lgQlW
看到母亲并不支持自己的设想，阿莱克修斯就知道自己低估了西奥多罗的农兵的影响，确实，如果是在和平时期，这可能算不了什么，但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拳头大才能保证自己的家族在后面的突厥入侵中活下来。但既然要这样，那就更不可能放弃对黑海航线的经营了，如果没有足够的金钱，怎么武装手中的军队呢？lgQlW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他还是再次开了口：“我想要一条船，我想去赫尔松看看。”lgQlW
“赫尔松？你的年龄太小了，如果你再大几岁或许我会允许。”达拉西娜的眉头更皱了，虽然自己的孩子有冲劲也有激情，但他年龄太小，暂时还分不清轻重缓急，虽然扩大锡诺普到赫尔松的贸易颇为重要，但也不至于需要这个小家伙亲自动手的地步，自己的丈夫已经去世，而长子曼努埃尔还没有一儿半女，现在的科穆宁家族完全靠自己和长子与次子在苦苦支撑。假如自己的三儿子在赫尔松受到什么损害，那对科穆宁家族来说简直是不可原谅的损失。“你可以让菲奥列特或者约阿尼基耶陪着港口的商船队去一趟赫尔松，去那里学习一下如何和斯拉夫蛮子们做生意，至于那个小突厥蛮子，我不觉得他有任何经商的天赋。”lgQlW
“看来暂时也只能这样了。”阿莱克修斯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又微笑着对着自己的母亲点了点头。lgQlW
lgQlW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