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玉兰拿出来的名单上，他和周游挨个对照，然后又逐个否决，到了最后，那几张薄薄的纸上已经尽是漆黑的划痕。lrrjB
“.……这个人我认识，曾经和他一起执行过任务，他没有接触这个邪教的机会。”lrrjB
随着周游的言语，王玉兰在其中一个人名上划下最后一道，然后背靠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lrrjB
虽然大部分的名字都已经被划掉，但是纸上仍然有大堆周游和王玉兰都未曾接触过的人士，如果像是这回挨个跟踪排查的话，那么耗费的时间恐怕得数以月计。lrrjB
“所以说，还是得擒贼先擒王，必须得先从这个‘首领’方面开始调查吗。”王玉兰靠回椅子上，然后掰着手指开始计数。“市政府，民政局，改革委员会，虚空防控与稽查署……”一个又一个的政府部门从王玉兰嘴中吐出，他的眉毛也随之越皱越深。“再加上市里的那几个神殿，这工作量同样不小，不过其中倒是有几个重点关注对象可以着重排查一下……”lrrjB
周游就那么听着王玉兰说完，不过在最后的时候，他却突然插嘴说道。lrrjB
“市局，从头到尾你都没提过市局。”周游说道。“还有的几个关联部门都没说，你真的确定那里不会有邪教徒的存在？”lrrjB
听到这话，王玉兰突然笑了起来，就见他靠在椅背上，少见地露出了放松的神情。lrrjB
“这点你大概就不了解了，只要雷万生还在干着局长这一职，警察局里就不可能出现任何的邪教徒——不，应该这么说——他的局里连普通的神殿信徒都不容许存在。”lrrjB
“雷万生我也相处几年了，也知道这家伙嫉恶如仇，并且大公无私到一定程度了，不过你就这么信任他？”lrrjB
周游发誓，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还头一次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lrrjB
那个恨不得将全世界犯罪分子全部都人道毁灭，严肃正经到像是个机器人的雷万生，他兄弟居然是本城的黑帮老大？lrrjB
这种惊讶到差点心脏骤停的感觉……也只有小时候他听到暗恋多年的那个女星突然在某一天宣布自己是个男性时的惊恐感可以媲美了。lrrjB
然而看着周游那张口结舌的样子，王玉兰却像是早已习惯一般，继续说道。lrrjB
“我记得之前我曾经想要跟你说这件事，但是让你给中途打断了，所以说呢，趁着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你愿不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lrrjB
王玉兰闻言笑了下，然后就见他在书桌底下翻了翻，找出了一本并不算多厚的相册，接着在周游眼前打开。lrrjB
——而某人首先看到的，是两个勾肩搭背坐在一起，虽然一身泥土，但却是一脸欢快的两个小孩。lrrjB
“先从哪里说起呢……这么讲吧，我俩虽然说是兄弟，但其实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我和他的父母都死在了一场荒野怪物的突袭之下，不过比起一般郊区的孤儿，我们幸运的很多，一个内城区的老先生收养了我们，并且一直供我们上学。”lrrjB
王玉兰指了指另一个照片上一个相貌普通，但是衣着得体的老年人，lrrjB
“那是一段十分幸福的时光，不愁吃也不愁穿，我现在这么救济郊区孤儿也是受了这位的影响……不过很可惜的是，在我和雷万生考上大学的时候，我们的义父就因为一场急病逝世，由于没留下遗嘱，他的家产很快就被一帮亲戚所掠夺一空，我们就此失去了经济来源，于是雷万生只得去念相对便宜些的警校，而成绩略差的我干脆直接撤了学，找个家饭店开始打工，同时也想尽办法为雷万生接济一点生活费。”lrrjB
“至于接下来的呢……其实没什么可以提的了，说句自恋点的话，我和他都算是比较聪慧的了，我那时候虽然还没混上社会，但靠着打工时结识的关系正经开了几家连锁店，而他在警校毕业后也逐渐平步青云，不过由于都太看重事业，所以我俩到了四十多岁才结婚。”lrrjB
王玉兰再度翻页，这回的照片上他和雷万生正站在一起，样子和现在差不多，不过王玉兰要比现在年轻不少，而雷万生也没到如今这种消瘦的体格，甚至说还有一点微微发福。lrrjB
而在他们身边，正站着两名十分美丽的女性，一者金发碧眼，正靠在王玉兰的身侧，而另一个人则有着一袭及腰的长发，笑意盈盈地单手挽着雷万生的胳膊。lrrjB
“几年后，我俩的孩子都出生了，他是一个男孩，我是一个女孩。”lrrjB
宛如想起了极为难受的回忆一般，王玉兰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lrrjB
“那时……雷万生正负责着一个主教轮奸案——这个案子你也应该听过，当时在整个联合体中都算是挺出名的——一个正义之神的主教伙同着几个牧师，在酒后将一个下城区的10岁小女孩轮奸致死，由于案件的情况十分特殊，来自神殿的阻力也异常之大，联合体虽然想要追查下去，但也怕因此和神殿产生什么直接冲突，所以当时负责的雷万生顶着各方面所有的全部压力，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丢掉自己的那身警服——甚至说锒铛入狱。”lrrjB
“由于证据确凿，那个主教被判了无期，并且终生不得减刑，而他的几个跟班作为‘主谋’，都被交到神殿手中然后公开处理掉了，在此之后，雷万生也因为这次的漂亮表现而被升职成了警察局局长。”lrrjB
“然而可惜的是，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场事件就将这么结束之时，意外突然发生了。”lrrjB
王玉兰叹息一声，并未继续翻下去，而是直接合上了那本相册。lrrjB
然后，就见他闭上眼睛，用听不出任何情感的声音说道。lrrjB
“那是一场交通意外，十分离奇的交通‘意外’，当时我和雷万生的妻子孩子都坐在一辆车上，正打算一同去做例行的产后检查，但谁想到就在突然之间，一辆失控的卡车闯了过来……”lrrjB
对方沉默，周游也同样沉默，直到几分后，王玉兰才带着一种黯然的表情说道。lrrjB
“雷万生的妻子和孩子，还有我的妻子都在那场车祸中丧生，唯一幸存的就只有我的女儿——那还是她妈妈刚给她买的玩具小熊档下了致命的冲击。”lrrjB
“司机的判决结果在几天后就出来了——疲劳驾驶，甚至连酒驾都没有，到了最后，他仅仅被判了几年而已。”lrrjB
“但是，谁都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而是神殿方面的报复。”lrrjB
王玉兰的声音依旧平稳，不过在其中隐约能听到一种痛苦。lrrjB
“我决定用暴力手段进行报复，而他决定用法律的力量制裁神殿，然后……就像是你看的这样了，我花了几年时间成为了黑帮的领袖，接着将那些仇人一一找出来沉了江，而雷万生则用自己的努力让神殿在本城的势力大幅度衰落——不过由于他的性格和理念，我俩也越走越远，到了现在甚至已经达到反目成仇的程度。”lrrjB
“我们讨厌所有的神明，无论他们是神殿的牧师，还是那些作乱的邪教徒——因为在我们眼里，这些畜生都一模一样，并没有任何的区别。”lrrj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