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闪烁着破碎菱形光斑的剑痕，没有半点休止的意思，反而继续加速、加速，直到快成一道流星。kXYkl
来自遥远异乡的壮丽山河逐渐从包装中脱离出来，仅仅只是显露出虚影的状态，就令周遭的神秘要素动荡不安，以太暗流汹涌，四方上下颠倒。kXYkl
或是粗粝或是精细的线条逐渐延伸开去，形成介于气体和液体的形式飞速扩散，略过了狄福尔的身躯，将整个街区包裹在其中。kXYkl
白玉京的辉光以常人肉眼所不能及的形式，自高维垂落，试图遮掩住此处的动荡。kXYkl
遥远的神光一闪而没，几乎叫西沉的太阳也为之失色，掠过天与海的交界，瞬息间便抵达了叙拉古。kXYkl
苍老的神官摊开手掌，伏低身子，庞大的以太在他的身体中燃烧殆尽。kXYkl
遮盖在天穹上的迷雾被一层层撕去，有人将目光投向此处，自天穹上一遍遍扫过，最后悄然无声地散去。kXYkl
白玉京需要思考的事情，和格利尔没有太大干系。他现在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那一部分，就足够了。kXYkl1
无限展开的平面山河，和划破空间的银色彗星无声对撞，苍青色和银色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仿佛空间战般的瑰丽景色。kXYkl
——说像空间战，是因为此时这一条长街的空间正随着山河的飞速膨胀而膨胀，眨眼间就变得越来越不像长街。kXYkl
寂静如宇宙般的空间中悬浮着扁平如纸的异乡山河，虽然这片山河并不是呈现地球的模样，却与陆离曾经的故乡在本质上，是同一件事物不同时期的投射......kXYkl
那是在种种科学还未诞生的时期，被古人所笃信的“天圆地方”。kXYkl
当陆离理解了这一点，并将这一份感悟交给格利尔之后，他也同样能施展出这一种手段了。kXYkl
至于为什么不是“地球”的模样，而是天圆地方的形式......那是因为这个法术所承载的“神秘要素”并不是地球，而是“漫宿”。kXYkl
守夜人•瞳中扉曾经将七千三百分之一的画中之河，连同漫宿塞进陆离的身体里。kXYkl
她所说的平面世界，并非是被理性所认识的蔚蓝星辰，而是指漫宿。kXYkl
刚好，在陆离的故乡，也曾流传着天圆地方的传说。两者结合，顺理成章。kXYkl
格利尔如此想着：在本体的记忆中，曾经看过许多科幻电影。在那些电影中，有一种质量兵器的概念。kXYkl
这是指利用极大质量的物体在星球大气层外投入，以期对针对区域造成无差别重度破坏的作战手段。本质上，那些“上帝之杖”之类的天基武器，都是一个原理。kXYkl2
“只不过，这次是一个世界的重量，而你又将如何战胜它呢？”格利尔看着已经被吞没进去的狄福尔，喃喃自语，“......已逝古神的后裔。”kXYkl1
在狄福尔的眼中，这片扁平如纸的山河又是另外一副模样了。kXYkl
无数无量的陌生历史残片如潮汐般涌来，陌生的海市蜃楼此起彼伏。他看见绵亘在山岭之间的万里城关，也看见极东之地顶覆白雪的山峦，还有高举火炬的女神像，以及在整点定时发出轰鸣的钟楼，还有钢筋骨架构成的高塔，以及茫茫大漠中被风沙埋葬的金色石塔。kXYkl5
当然这片山河中并不只有这些。更多的则是怪异难明，明灭不定，游离于正常逻辑之外，与现实产生些许偏离的风景。kXYkl
面目模糊的人群四处涌动，围聚在一起，周遭的黑暗被燧石的火撕开；kXYkl1
不同时代的建筑同时出现，供奉七蟠和供奉圆肚大佛的神庙彼此重叠；kXYkl
闪烁微光的道路断断续续、依稀可辨穿过孔雀之门，巨大参天的古木贯穿天路；kXYkl
黑曜石建起的神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转瞬之间神庙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在寒冷星辉下静谧的观星台，苍白和明亮的光交错闪现，仿佛天体运转......kXYkl
异国他乡的碎片，和存留于漫宿记忆中的画面同时游动着，像是一条蜿蜒辗转的大河。kXYkl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九相法术的范畴，非要给它强行定义的话，应当是被划分在虚源的界限里。kXYkl
在这里，剑痕破碎的事物越多，其中所积攒的海市蜃楼便愈为颠倒怪异——kXYkl
“这就是世界的伟力，囊括现世与非现实，你既可以认为这是你没见过的世界，也可以认为这是名为漫宿的梦中幻境。但无论如何，它已经被我用绘画的形式描摹出来......你体内的血脉，并不足以为你破开这个世界。”kXYkl
“过去的碎片沉淀下来，汇入画中之河周流复始，这些曾经无价值的碎片积攒到了一定程度，反而会产生足够大的质量。”kXYkl
他举起手杖，指向被束缚在其中的狄福尔：“虚界已经被我铸造成了移动秘境的根基，漫宿终归也要发光发热才对。”kXYkl
层层叠叠的疆域，无声坠落，将炽烈的银色流星吞没进去。剑芒闪掠腾挪，然而最终却在无声的厚重静默前，凝固成一个奇形雕塑。kXYkl
狄福尔隔着万重山水，望向格利尔的脸，他的眼瞳中一团火焰无声无息地燃烧着。kXYkl
狄福尔想起了自己在地中海的边缘小城，斩下自己亲生儿子头颅的场景——青年的血在海水中粘稠不散，他掬起一捧和着苦涩的雨水饮下。kXYkl3
他吞吃了他逆子的残余，然后两人终究合为一体。不同于维克多和他父亲的状态，狄福尔的身体中本就流淌着古老司辰的血。kXYkl
狄福尔无视了朝自己倾轧而来的山川城池，转而调转剑尖，与眉间平齐。kXYkl
他的嗓音如钢铁震颤般响起：“已逝去却尚未休止的存在，透明与猩红交织的神祇，曾镇守遥远林地而现今已失落之古神，仍然旋转的大地之子安泰俄斯——”kXYkl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