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纳医生手上的动作触痛到了旧伤口,赫尔不禁低呼。3XzJlX
“啊——抱歉,因为谈到了我感兴趣的地方……真是对不起,让患者感受到痛苦了。”3XzJlX
他相当自责,看起来对于医生这份职业的原则和操守都相当热爱和重视。3XzJlX
“不……还好,倒也不是特别难受。大部分愈合了。”3XzJlX
“说是这么说,但是碰到了依旧会感到疼痛——大腿这里基本恢复完成了,不愧是最新的特效药,比起祭司主教的治愈手段也不多逊色。”3XzJlX
李纳坐到一旁,也不顾这里环境多糟糕,随意地交流着:3XzJlX
“实不相瞒,我是不相信赫尔你会杀害公主的。跟你说了这些王室之间的关系,这一副被震撼到的样子可不是装出来的。”3XzJlX
“李纳!”赫尔颇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也只有你相信我是无罪的!”3XzJlX
“我只是作为巴风特的国民,希望国家强盛、社会和平、人人幸福罢了。”3XzJlX
李纳轻松的语气逐渐沉重:“正因如此,我才会选择从医,宗教也好,科技也好,距离拯救痛苦的人都太远了,只有医生可以直接拯救他人的生命。”3XzJlX1
“医生应该这么做。我也应该成为医生——这么想着,便一路走了过来。”3XzJlX
“只是如果整个国家出了病痛,谁能来拯救国家呢?”3XzJlX3
“此时此刻,肯定还有无数人因为这场无意义的战争而送命,多少人妻离子散——如果可以终结它就好了。”3XzJlX
“这场战争绝非是‘无意义’——王国的命运,数百万人的命运,皆系于此间——怎么能说是无意义?如若王国没有抵抗,直接败退投降,那么威尔海姆乃至众国只会得寸进尺,飞扬跋扈,把七百万巴风特人当作是猪狗家畜一般肆意驱使。这不是场公平的战争,它围绕着王权的争夺以及各国的勾心斗角展开……但是对于巴风特人来说,我们别无选择,要么战斗下去,要么成为亡国的奴隶。”3XzJlX
“是啊……比起那般连人格尊严都无法保证地活下去,还不如作为人去死。果然我实在是太天真了……”3XzJlX
“那么……为什么要出现战争,争斗?为什么身为公主的梅特莉丝殿下,却连与心爱之人喜结连理都是种罪过?为什么……各国要入侵我国呢?”3XzJlX
“尤瑟陛下,我们的国君,年事已高。就算再怎么否认,如今国力早已不如‘血王子’纳克席的辉煌强盛了。公主被刺杀,随后立刻对我国发动战争,这样不会受到太多的反抗,就能打散瓦沙克与巴风特还未成形的联盟。甚至是避让我国割让领土……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其实跟所谓的人性、仇恨、伦理、道义,都不沾边。”3XzJlX
“事实就是如果你没有力量,没有人会和你平起平坐。赫尔……这不只是人的悲哀,这可能是所有生命之所以需要互相喰食的原因。草不会在乎水和空气,牛不会在乎草,人不会在乎牛……没有力量,你连自己都守护不了。”3XzJlX
这个词一下子解答了赫尔百分之九十九的疑惑,不,甚至是百分之一千地可以肯定:力量便是可以打破局势的关键所在。3XzJlX
迄今为止,人类的所有文明,礼仪,道德,都是建立在拥有了强大力量的基础上。3XzJlX
如果没有力量,那就理所当然地会被挨打,如果没有成为他人力量的作用,就会被理所当然地忽略,如果没有力量,连活下去都是奢望。3XzJlX
是啊……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自己弱小,别人才会想当然地欺负。这无关于道德修养,而是生物欺软怕硬的本能。3XzJlX
正说着,他开始收拾起工具,无意间,似乎是不小心打翻了托盘——其中一柄手术刀突然落在了赫尔面前。3XzJlX
赫尔勾着李纳的脖颈,手术刀抵在对方咽喉,凭借人质,凶狠地喝退了其他狱卒。3XzJlX
“放开医生!混球小子!你还嫌命不够长想提前上法场吗?”3XzJlX
狱卒胆战心惊,一边暗骂这个王室医学院出来的医生竟然如此不小心,一边约束住手下不要轻举妄动。3XzJlX
地牢地方狭隘,不能随便使用武器,弓或者弩都不适合在这种环境使用,很容易伤及人质不说,万一扎进了哪个地牢里的犯人身上,那也是倒霉不已。3XzJlX
赫尔强行压住内心的惊慌,他脑海里不断地回忆起他印象中最凶恶,最强势的男人,学着他的模样恶狠狠地吼道:3XzJlX2
“都几把滚!他妈的,快给我让开!这把刀可是能瞬间切开喉管的!就算是弓箭瞄准了,我也能在它射中之前划开这医生的喉咙。”3XzJlX1
李纳作出不敢挣扎的模样,惊恐地说道:“是……是真的!手术刀切割人体比剑刃还锋利,你们——你们可不要乱动啊!”3XzJlX
赫尔不禁感叹医生的演技如此精湛,连他都被代入了进去。3XzJlX2
“我看见你了!你想让这白大褂的家伙被割开喉咙吗?”3XzJlX
典狱长立刻赶来,他看到医生被劫持差点没背过气,但还是克制住情绪没有咒骂手下不去看管医生与犯人接触这种低级错误。努力地把语气放平和,和劫持人质的赫尔交流。3XzJlX
赫尔同样气得差点笑出声来,压抑反而使得他的脸更加扭曲。3XzJlX
原来如此……手上没有一点把柄的时候,他们可没有说谈谈,而是囚禁,审讯自己,用家人的生命威胁自己。还要往他身上扣罪名。3XzJlX
“让我离开!给我马!让我离开帝薄伦!我就不会伤害人质。”3XzJlX1
李纳悄悄拽了一下赫尔的衣角,假装惶恐地喃喃,实际上是对自己说道:3XzJlX
“你他妈当我傻吗?”赫尔学着兄长竖了个中指,骂道:“再加上一把剑!到了城外一箭地外,我就会放人。”3XzJlX
李纳医生的衣服上还有阳光的温热气息,他早就感受到了。3XzJlX
“你放人,我们放你走……互相各退一步?看在国王和女神的面子上,我对你向往自由和外界的心情格外理解——”3XzJlX
“别他妈来这套!我放了医生!你们还不是直接上来把我制服咯?你当我和你手下的这群文盲一样无知?”3XzJlX
看着对方一脸怒气却不敢出,赫尔心里升起一丝痛快。3XzJlX
“马呢?你们都没马吗?”3XzJlX3
“我们可以给你马……”3XzJlX1
“那就给我你们的马!”3XzJlX1
赫尔的气势无限增长,‘至少有兄长三成功力’——他是这么想的。3XzJlX2
典狱长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去马厩牵出来一匹马——”3XzJlX
狱卒迟疑了一下:“大人,那不是我们的马,那是罗密斯爵士的马……”3XzJlX
李纳又低语:“白马太显眼,你要他那匹黑的,又快又稳……”3XzJlX
“为什么只有白马?黑马不行?你是不是瞧不起黑的!”赫尔得寸进尺,乘胜追击,继续骚扰典狱长,打乱他的思维:“黑马也是马!黑的命贵重!”3XzJlX3
“我他妈哪儿管你黑马白马是什么马!”典狱长险些就要破口大骂,为了保持气度,硬生生挤出来几个字:“把我的那匹黑马……牵出来。”3XzJlX
“马鞭!缰绳!蹄铁!马镫!”3XzJlX1
就这样,他们愣是在狱卒的节节退让中,从地牢中脱离出来。3XzJlX
赫尔绑着李纳医生,翻身上马,故意用李纳医生遮盖自己的后背,防止被箭射中,随即一手持着缰绳,一手持着通行令,没人会想拦截他们,城门更是老远就打开,他大摇大摆,迅速出城离开。3XzJlX
一直到脱离箭矢射程之外的路边,赫尔才放下李纳医生,用手术刀费力地割开绳子,坐在马背上,郑重地说道:3XzJlX
“看起来你已经知道了自己需要什么——去找教会,只要入了教会就可以摆脱追击,王国不敢对宗教人员动手的。”3XzJlX
“我明白。”赫尔牵起缰绳,目光投向远方:“我会洗脱我的罪名,并且拯救我的家人,拯救我的国家。”3XzJlX
“我相信你……被亚瑟王子称赞的你,肯定拥有这个能力。”3XzJlX
“去寻找‘他’吧,信使会揭露一切,不论是这场战争,还是刺杀公主的杀手身份。”3XzJlX
赫尔怀着深深的震撼和对那位王子的感激,一夹马肚,黑马便化作一道闪电,飙射向北方。3XzJl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