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搂着那个老女人，站在行道树下，她出来肯定换了一身衣服，她满脸笑容的搀扶着方瑾，“难不难受？要吐得话我去给你买瓶水，我这儿有纸巾，吐了也能清醒一点，等会好办事啊。”44o6I
我一个人站在晚风里，听着这样直白且功利的关心，多少觉得有些好玩。44o6I
老女人也实打实的买了瓶水，又给自己买了包烟，递给方瑾水，自己解着软壳包装走到一边。44o6I
“你，你等我一下。”方瑾颤抖着拿出手机，嗯？有点意思？44o6I
我看着他走到角落里，我也跟了过去，他很迟缓，没有发现，或者就算发现了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的。44o6I
“喂…柳月…”方瑾的声音很大，喝醉了，不自觉地大着喉咙，开始期待不属于自己的那杯美酒？44o6I
“你？什么情况？”他似乎还开了免提，我听到柳月在那头很清冷地说着，清冷？今天晚上又吃了打折的水果？还是精打细算的套餐？44o6I
“柳月，柳月我好想你啊，我喝醉了，我去应酬了，我今天，今天谈成了…虽然是大家一起…”44o6I
“我想去你那儿过夜，柳月，我想去那儿过夜好不好？照顾下我吧？好么？我最近天天加班，我发工资了，我明天可以带你，带你去玩，你以前不是很想去环球那边…游乐园玩？？我今天住你那儿，明天，明天一起出发好不好？？”方瑾鼓起了不少勇气，他很认真的编织着自己的诚恳。44o6I7
不远处还站着玩手机有那么点百无聊赖的老女人，她当然不在乎，关心是出于金钱。44o6I1
“可我清醒的时候也不行，喝醉了也不行，工作日不行，双休日也不行？你要我怎么办？？”还不太成熟的成年人，崩溃和猜忌，就在一瞬间。44o6I1
我确实袖手旁观，我还帮忙劝别灌酒呢，但我劝也没用，方瑾自己也要喝，硬着头皮。44o6I
劝酒的年代还没过去么？昨天也还是今天？44o6I4
明明已经那么便利的可以用互联网沟通下订单了，但总归还是要见面，还是要在夜场里说笑吹牛，还是用这样低俗又粗粝的方式，想要看到一点不同的希望。44o6I
也有很多不去夜场，但精致的酒局，不过那种酒局么？业务经理就必须得是个妹子了，精致外衣包裹的，不还是那些东西？44o6I
“你回去休息吧，这种状态，我不太想跟你说话，我要去洗澡了。”44o6I
“洗澡？哈哈？这是个女朋友该有的态度么？柳月？你是不是在外头有人了？啊？你是不是跟你那个房东，你说的，那是个男的，还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你是不是被人包养了？才能有这种态度？”信任？所谓的信任，这不就土崩瓦解了？44o6I
不过我就是房东，我证明，我确实没有包养柳月，而且，我跟柳月没有半点关系，可惜他不信啊。44o6I
“我说过，我很讨厌你喝酒，更讨厌的是，你居然能说出这种话？”44o6I
“那是你们公司恶劣，可耻！表面光鲜，内在丑陋，靠喝酒才能签的合同，你以为有多牢靠？还有，你居然能污蔑我被包养，方瑾，你喝醉了我不跟你计较，但说这种话…”44o6I51
“这种话怎么了？你就是看不起我！是，你很优秀，你什么都不用做，你的公司是外企，你厉害，你舒服的一塌糊涂，我就是跟在你后边，做什么都不行？想踏马亲个嘴都不给，一直说婚前尊重你，我已经够尊重你了，我已经难过的，难过的说不出话了，你就不能体谅下我么？我求求你了柳月，我求求你好好看看我吧。”哎，我摇摇头，真是有够卑微的委曲求全。44o6I8
“你这些话，真是让人反胃，我要的男朋友，是自立自爱自强的你，我知道你有委屈，但委屈不是你侮辱我的借口，更不是你无能逃避的理由。”44o6I33
“我逃避什么了？只是想跟你过夜都不行？我不碰你，我不碰你都不行？只是抱着？你就那么金贵吗？就这么严丝合缝滴水不流？我就真的不配对么？”44o6I7
“正常状态下的你，是不会说这种话的。”柳月这女人也是嘴硬，还在嘴硬，真的，这时候服软，说句好听的话，哪怕忽悠一句都行啊，这女人就是不。44o6I6
方瑾问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但他更不会觉得自己问的不合时宜。44o6I
他没办法理解，柳月是因为他喝酒不舒服，而且对他说被包养这种气话极度敏感愤怒，那本来她就看我不爽，极力站在道德干岸上，现在被自己所谓最理解她的男朋友说这种话。44o6I1
“行，行，我知道了，柳月，我知道了，那再见，你去洗澡吧，去洗澡，我自己打车回去。”44o6I
“嗯…等你明天清醒了，再说吧，你还是早点休息，有些话我听了真的很不喜欢，我们彼此都在努力，不是么？”这就是柳月的温柔么？从电话那头传来有点失真。44o6I1
“哦，哦，这样，总是这样，我知道了，不打扰你了，柳月。”方瑾失魂落魄的挂掉了电话。44o6I2
然后径直走向那个3000块钱一晚的老女人，我付过帐了。44o6I4
他哭了起来，在那个廉价的技的怀抱里，痛哭流涕，“没事的，没事的~晚上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小年轻么，没什么的。”她一脸无所谓，安慰也很轻松，她拍着方瑾。44o6I9
方瑾死死的抱住了这样的庸俗，义无反顾的一头栽进仓皇的夜色里。44o6I7
他们很快就叫了车，叫的还是出租车，方瑾一刻都不想等，一刻都不想停留，可能夏天夜晚的柏油路太烫了，硌脚。44o6I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