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在这里时已经近乎消失，四周也不见弹药的痕迹，大门紧闭，其上没有任何破损，看起来，似乎闫志明的自我牺牲最终还是守住了阵线。lqi4B
似乎看出了周游的动摇，自上车以来就未曾言语的白轻声说道。lqi4B
周游摇头，然后他握住了那个铜制的门把手，将木门轻轻推开。lqi4B
灯光从屋内流淌而出，照亮了黑暗的走廊，然后，周游也终于看清了屋内的景象。lqi4B
——一切都没有变化，依旧是那种豪华的装修，依旧是密密麻麻的书籍。lqi4B
所有的情绪被瞬间击溃，仅剩的希望破碎了成点点碎片，然后沉入了漆黑的海底。lqi4B
那步伐沉重，缓慢，就仿佛一个将死之人，在迈向那个已经决定结果的刑场一般。lqi4B
房间中的大小终归有限，就算再怎么不愿，周游终归还是走到了王玉兰父女的面前。lqi4B
和之前所有的人都不同，父女二人的外表上并没有什么损伤，他们仅是就那么抱在一起，双目合上，安详的……就仿佛只是在沉睡一般。lqi4B
周游缓缓伸出手，先将食指贴在了王玉兰的脖颈，接着骤然停顿，然后又向下挪了挪，抚摸上娜娜的脸颊。lqi4B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吴起也来到了周游身边，虽然并不认识，但看着相拥的父女，他的脸上也同样露出了一种沉痛之色。lqi4B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十秒，或许是几十分钟，他才张开口，低声说道。lqi4B
“老周，不必这样了，他们已经死了，死了很久了……死因就是一道贯穿伤，伤口十分明显，凶手应该是用一枪……”lqi4B
接着，周游再不管呆住的吴起，他无力地垂下手，摇摇晃晃地来到了沙发之前坐了下去，然后缓缓地闭上眼睛。lqi4B
作为一个曾经的高阶苏醒者，周游已经能够完美压制住自己大部分的感情波动，而作为一个经历了无数战场的老兵，也很少有东西能够激起他的怒火。lqi4B
故而，对于为了拯救而杀死无辜者的钱森云，他只是觉得可悲。lqi4B
故而，对于那些不敢去找神殿讨说法，只敢将将怨恨发泄在他身上的民众，他只是觉得无趣。lqi4B
——然而在此刻，他内心中涌动的，只有一种出离的愤懑。lqi4B
感受着心中已如岩浆般开始沸腾的怒火，为了防止自己真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周游强行岔开思绪，开始质问自己。lqi4B
——他认识王玉兰的时间并不长，如果真算起来的话，也就仅仅几次照面，比李志相处的时间都短，甚至在不久之前，他们还是生死相搏的敌人。lqi4B
他认识王娜娜的时间也很短，对这个小姑娘也根本不曾了解，只知道她是王玉兰最为珍惜的事物，爱吃糖，最喜欢的东西是爸爸和那个玩具小熊，最讨厌的东西是别人乱揉她的头。lqi4B
两者都不甚熟悉，按理说，他应该只是像之前那几个案件一样，冷漠的观看，冷漠的经历，冷漠的处理。lqi4B
“这听起来似乎很不可以思议，但却就是这么简单——因为，我出生在这里，我成长在这里，我生活在这里，所以……我也无比的爱着这里。”lqi4B
一个愚蠢透顶，为了一帮不相干的人，却搭上自己性命的理想主义者。lqi4B
“这样吧，今后我保证不欺负你爸爸，并且你在有什么需求的时候立马过来帮你，就当这块糖的代价了——不过也同样的，你也得答应我不能再叫我坏人了，怎么样？”lqi4B
一个承诺，一个曾经随口许下，却最终永远都无法实现的承诺。lqi4B
眼睁睁看着一个理想主义者的死去，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承诺被背离，然而却无能为力的既视感……以及愤怒。lqi4B
身旁的少女凑上前来，似乎想要劝慰什么，但马上就被周游所制止。lqi4B
然后，他环顾了一圈，从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陈旧的玩具小熊，他走过去将其拾起，轻轻拍去上面的灰尘，接着将其轻轻放到了王娜娜的怀中。lqi4B
女孩抱着熊，躺在父亲的怀里，就像仅仅只是沉睡了一般。lqi4B
而在做完这一切后，周游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糖，平稳地剥开了糖纸，将其放入到了自己的口中。lqi4B
“老，老周……你，你怎么了？你可别冲动啊，想要哭想要骂冲我来就好，你可千万别——”lqi4B
“别在意，刚才……我只是有点上头而已。”周游低声说道，他的眼神依旧平静，但只要仔细望去，就能见到其中几若疯狂的怒火。“现在神力屏障已经破碎，通讯封锁也应该解除，你给雷万生打个电话，把这里的事情通知他一声。”lqi4B
“好……好的，我现在就打。”吴起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不过就在拨出号码之前，他突然缩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不过老周，你……没事吧？”lqi4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