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岛崖边的守卫裹紧了罩衣,举起了手中的风灯,照亮了远方。X6rzk
阴沉如死的天穹上,沉沉的雷云运转,将磅礴的暴雨倾洒而下。X6rzk
粘稠而冰冷的水汽充斥在海天之间,塞满了肺腑,掠走了温度,沉甸甸的叫人喘不过气来,狂乱的暴雨从天而降。X6rzk3
那无数拇指大小的雨点破空而下,却毫无声息地汇入愤怒的海潮中。随着它们一起冲刷着海岸。X6rzk1
汹涌的逆流足以撕碎钢铁,潮汐和海浪在高崖下肆意地宣泄着自己的愤怒。X6rzk
隐约的迷雾在海面上蔓延,似乎有什么未知的东西潜藏在水下和黑暗中。萧瑟的风自雾中而来,席卷着礁石,冲刷着它们千百年来的缝隙。X6rzk
悲怆的恸哭声自风中传来,缠绕在守卫的耳边。似乎在呼唤他的名字,催他再向前一步,走进这黑暗的天地里。X6rzk
守卫叹息了一声,摸了摸自己额前已经被冷雨和冷汗沾湿黏住的头发,露出了那双铁灰色的眼睛。X6rzk
瞳孔的周围已经被血丝布满,他努力地眨了眨眼睛,不去看那片昏黑无光的大海。X6rzk
这对富奇诺的双生子,是所有远航者的庇护神,但是如此大规模的风暴,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人的祈祷能够解决的了。必须由七城级别的神殿举行祭祀和仪轨,才能请下双生子的神力,将风暴抹平。X6rzk
守卫沉默地抽着浸湿的烟斗,铭刻在大脑皮层上的灯相铭文不断地产生偏正幻象,以对抗海渊和风暴的感染。X6rzk
他尽力挪开视线,将自己的意识大面积放空,眼瞳中微微有光亮起。X6rzk
灯相的符文再次被点亮,和他手中的风灯交相呼应,形成一片仅作用于自己的幻景。X6rzk
守卫低下头,喘了口气,从高高的岩石上走下来,活动了一下已经冰冷的脚腕,之前的久站令他骨髓发冷。倘若不是有铸相的恒温符文在,就算是低温也足以要了他的命。X6rzk
在高耸的石块后面,有一个避风处,通常守卫在等待轮值时,会选择在这里消磨时光。X6rzk
他不顾地上的杂乱事物,铺开一张防水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将已经浸湿的烟叶从烟斗里面倾倒出来。X6rzk
这场风暴自一个星期前突如其来地席卷了叙拉古,尽管新开拓的两条商路没有受到影响,但是除此之外的所有对外商贸一概断绝。X6rzk
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以商贸为生的小家族,只能依附于新生的商业联盟,借助他们的力量维持生存。X6rzk
当然,这些情况对于一个小小的守卫来说并不知晓,他也不知道这其中蕴含着什么。但是数十年的从军生涯还是让他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压迫感。X6rzk
守卫一口接一口抽着新装的烟叶,沉湎于自己构造出的幻景中,直到一只冰冷的手拍了拍他的肩头。X6rzk
来者伸手驱散那些笼罩在狭小空间里的幻象,接过守卫手中的那盏风灯。X6rzk
脸色有些苍白的守卫感激地点了点头,晃了晃头,将还残留于眼底的幻象驱散。旋即再度裹紧罩衣,消失在铁色的天幕下。X6rzk
无光的天幕下,露出一张带着惨烈疤痕的面容,唯独那双眼睛,依旧沉默地燃烧着铁一般的光。X6rzk
个人的以太在这种“天灾”面前,显得极为虚弱无力,即便是长生者,在这种赫赫天威面前,也只能退避三舍。X6rzk
风灯的光被一点一点地压缩回狄福尔的立足之处,整个灯相的结界都在这种大势的压迫下摇摇欲坠。X6rzk
在狂乱的巨浪和阴沉的铁云即将将此地吞噬殆尽的刹那,风灯的光再次点亮。X6rzk
将某种特殊约定的暗号,以这种形式,突破风暴和雷云的缚锁,传送出去。X6rzk
在寂静的海天间,曾经的狼王像是一尊石像一样矗立着,周遭涌动的幻象伸出了它们柔软无定的触角,却在狄福尔周身涌动的神气间仓皇而退。X6rzk
涌动的海潮发出了垂死的哀鸣,随后被森冷的钢铁碾压而过。庞大的钢铁造物穿过了重重雨幕,航行在这一片无光的汪洋之上。X6rzk
船首像垂下悲悯的目光,神圣的天使在甲板上张开了双翼,铸相和心相的双重庇护坚定地将潮汐和海浪推开。X6rzk
所过之处,竟然发出了铁和铁摩擦的声音。船首压过海浪,将暗礁和风雨一并冲破,在无光的黑海上,留下了如同幻觉般的火光。X6rzk
狄福尔站在礁石上,静静地看着它到来,看着这艘铸相的造物无坚不摧的英勇身姿。X6rzk
炽热的灯光照射下,狄福尔的身影暴露无遗,他深深地低下头,将自己的眼瞳遮掩起来。X6rzk
甲板上的长生者投来遥遥一瞥,随后自顾自地走回了船舱中。X6rzk
在柔和温暖的船舱中坐定,大埃阿斯沉默一瞬,随即发号施令:“开船,今夜务必要抵达叙拉古。”X6rzk
斯巴达的动乱已经逐渐平定下来,在希波吕忒的镇压之下,那个柔弱的小姑娘勉强坐稳了位子,可惜亚马逊的女王不可能一直驻留斯巴达。X6rzk
礁石上的身影依旧没有动作,似乎在等待着船只的离去。X6rz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