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九年六月初一,长安时值酷热,来来往往的大街上,有一处生意特别火热。lh6zW
这个人是上个月才来长安的外地人,说不清道不明他从哪里来,就如同那撑起的摊子一样。lh6zW
说来也神奇,这算命先生一不看卦,二不看相,看的就是你随手写的字。lh6zW
测字说来简单,可这人不一般,一不一般的江湖术士靠察言观色编织谎言多要钱,二是收费也低,八个铜板就行,你要高兴,多少也不推辞。lh6zW
今日,天色已晚,算命先生已开始如往日收拾摊子准备回客栈,一个中年人却拦住了他。lh6zW
算命先生抬头只看了一眼,就垂下头,赶紧停下手中的动作:“敢问这位爷想测何字?”lh6zW
一个“王”字,刚劲有力,墨透纸背就这样写在了宣纸上。lh6zW
算命先生的手有点抖,不过久经江湖的他还是仔细端详片刻。lh6zW
这“王”字如下山虎额头上的纹路,虽有意遮掩,但锋芒难以掩盖,显然心中豪气满胸。lh6zW
算命先生又瞄了瞄来人的衣着长相,心头难免紧张起来。lh6zW
此人虽穿简朴布衣,却隐约中有不适之意,看来是似有意为之;先前看其握笔之手,孔武有力,即无务农者的黑茧,反倒可见些刀伤剑痕,看来是长年征战的武将;这个“王”字,虽故意弯曲,仍能见其包涵浩然之气,胸中必少不了文墨;更难得此人仪表中竟是上上人才有的龙凤之姿,天日之表!lh6zW
算命先生的心跳有些加速,脸上却故作镇定,反而微微一笑,解答起来:“王字可拆为一和土,本有一土之主,一家之主的兆头,可惜先生这字写得歪歪曲曲,可见你有心乱之意,或许也是先生此时心境,莫非有难以委决的心事?”lh6zW
“王字自古以来就是霸道至极的字,因此先生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应该快刀斩乱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lh6zW
算命先生的话说完,此刻中年人的脸色已回复平静:“先生高明,你能说说我烦心的到底是什么事吗?”lh6zW
算命先生只看了一眼,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先生恐有大凶之灾!”lh6zW
算命先生沉默片刻,这才开口:“心口上悬着刀刃,且不是大凶之兆?先生恐有血光之灾,更何况,更何况。。。。。。”lh6zW
未料算命先生边说边收拾摊子准备离开:“有些话我真不便说,天色不早,我还要赶着出城。”lh6zW
中年人见状一把拽住想要溜走的算命先生,又从衣袖兜里掏出一锭金元宝,言辞恳切道:“实不相瞒,最近我的确有很棘手的事,先生有话直说,我决不怪你。”lh6zW
算命先生摸着金元宝深吸一口气,又恋恋不舍地放在地上:“这钱我可收不得,我的话可很不好听,先生莫怪罪就好。”lh6zW
“话已至此,那就只能得罪了。”算命先生也不再推脱,娓娓道来:“忍字显示先生遇事想以忍为主,可这刀在心口上,忍下去恐怕只会任人宰割。”lh6zW
“这心字,恕我直言,恐怕是先生的至亲之人恐要加害于你,作孽啊,作孽!”lh6zW
中年人听闻这话,不仅没有生气,然而冷冷一笑:“可有破解之法?”lh6zW
算命先生道:“天意如此,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说可有破解之法?”lh6zW
中年人略微迟疑,低沉道:“那此事,我是无能为力啦?”lh6zW
算命先生良久这才盯着中年人毒辣的眼睛,鼓足勇气说:“实不相瞒,先生你有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假以时日未来的金口一开,随口一句恐怕都比这地上的金元宝还要贵重,话已说尽,先生恕在下得罪!”lh6zW
算命先生想走,可中年人一手就扣住他的手腕:“你还没有告诉我,我该如何是好!”lh6zW
算命先生吓得止不住地颤抖,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对这中年人猛地磕头起来,声音中带着哭腔求饶道:“刀架心口,纷争难免,乱局已定,乱局已定!先生您求教我能怎么办,你说我又能怎么办?”lh6zW
“我只是个算命的,胡说两句混口饭吃而已,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lh6zW
“我就是个骗子,都是乱说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lh6zW
中年人顿时愣住,有些疑惑:“这算命先生为何对自己如此的害怕,跪地求饶如同一句话不,自己就要他命一般?”lh6zW
中年人没有说话,挥了挥手,算命先生瞧见这空挡,爬起身就连滚带爬消失了身影,留下若有所思的中年人。lh6zW
中年人在秦王府里眉头紧锁,久久不能入睡。他望着蜡烛微弱的星光,反复揣度着算命先生的话,又权衡着现在的局势,终于一个许久前想过又吓得忘记的念头再次来临,让他陷入沉思——“囚父杀兄!”lh6zW
与此同时,一场丰盛的宴席已在某个不知名的府衙举办,宴请的宾客就是那算命先生。lh6zW
一个穿着官服的人恭敬地举起酒杯:“先生此行可算顺利?”lh6zW
算命先生刚一饮而尽这递过来的酒,正想开口,一股血腥味就从胃里涌出,止不住的鲜血染红了这一桌刚上的热菜。lh6zW3